第四十一章 教化(1 / 2)

徐皇後為天子生育了三子四女,原本按照年齡,皇長女已經該選看人家了,隻是因他們一家原長居北平,後轉居京師,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太子的嫡長女,自然不能像藩王嫡長女許人那樣隨便。

於是皇長女的婚事就這麼耽擱下來。

不隻是她,皇次女也到了該相看駙馬都尉的年紀了。

天子與祁元詢等忙著朝中大事,皇後、太子妃在後宮之中,除了整頓宮務,便在為兩位公主相看人家忙活。

所有的子女皆是嫡出,皇後自然不願意隨便將女兒的終身幸福托付於人。

是以便托了自己的娘家兄弟一道幫忙。

北平府那邊的青年才俊也是有的,若隻是選趙府儀賓,做親王之婿這些人也是夠格,然而京師的青年才俊更是不少,且若是選原本在北平府看好的人,難免母女相隔太遠,骨肉不能相聚。

對親姐妹的婚事,祁元詢還真沒什麼想頭。

嫁人嘛,隻要姐姐、妹妹過得好就行。

宣武以來,國朝公主下降,目前還是與貴家通婚,也就是說,公主嫁人後,榮華富貴是能夠得到保障的。

至於駙馬寵妾滅妻什麼的,似乎曆史上,除了某些“青史留名”的漢唐公主外,許多公主下降後,都隻能接受駙馬納妾的現實,過分的,寵妾滅妻也有,根本不將天家的麵子放在眼裡。

有些方麵,皇家過分地霸道,但是在某些方麵,卻又過分地寬容。

祁元詢想著,若是實在不幸,駙馬是個不像話的人,他作為娘家人,是一定會為姐妹出頭的。

至於駙馬嘛,他倒也推薦了幾個自己在京師的時候有聽說過的才俊的名字,但隻是作為參考,遴選工作還是交給母後吧。

不過饒是祁元詢對參與自己未來姐夫、妹夫的評選如此消極,都知道自己的小舅接受了重任,也不知道小舅母最近多出了多少後宅交際。

能讓沒分出多少注意力給使團的徐增壽都聽說的動靜,可以想象朝鮮使團到底請托了多少人。

動靜稍微有些大了,祁元詢便令人去會同館為他通傳,他要再次宴請使臣。

這回就是在會同館內設宴,擬好菜譜交由光祿寺辦理就行了,另有一員大臣——此次與宴的便不是儀禮司正了,而是司丞高稹——陪同赴宴。

會同館乃是大周專門為招待使臣修的——隨行使團的低階隨員則住附近的烏蠻驛——自然是金碧輝煌,相當的豪華舒適。

在這樣豪華的地方,擺著精美的宴席,朝鮮使團看著卻興致不高。

連裝都裝不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來,祁元詢也能想象出他們內心的煎熬。

既然如此,他就不吊著他們了。

由高稹開始,朝鮮使臣相對,雙方應和作答,作了好幾首詩,將氣氛炒熱之後,祁元詢開口了:

“皇祖父一向看重子孫教育,我雖不成器,但也算稍通經書,靖安君,不如你我也應和一番?”

李芳遠自然無有不應。

祁元詢道:“此季得稱者,自然是雪,不若你我二人便以雪為題,作詩一首吧。”

他便作了一首《喜雪歌》:“一冬晴明人不厭,臘月雪飛尤所喜……”

李芳遠也作詩相應。

要不說他是考上高麗文試的進士,李成桂諸子裡最是文武雙全的人物呢,作起詩來才思敏捷,很是值得稱道。

他順著祁元詢的思路,作了一首詠雪的詩。

有趣的是,祁元詢是以太上皇親封之皇太孫、今上嫡長子的身份詠的雪,詩中充滿著統治者治國理政的思路,連詠雪都會跟治國扯上關係。

而李芳遠所和的詩,思路也跟他一脈相承。

“好詩!”

大周這邊的高稹,朝鮮那邊的使臣鄭總、金若恒等,都連連讚歎。

詩中真意,想必他們都是聽明白了的。讚完好後,他們非但沒有住嘴,還繼續誇讚了起來。

大周皇太孫和朝鮮靖安大君,都要誇到,還要讓他們聽得舒心。

捧場的人先不去管,祁元詢不吝於將自己的誇讚統統送給李芳遠:“遺德果然文思敏捷,不愧是李王諸子中最值得稱道的人物。”

“殿下謬讚了。”

“隻是……”

祁元詢開了個頭,滿意地看到使臣們都警醒了起來。

他繼續道:“遺德漢話說得頗好,儒學又很精通。隻是朝鮮國內,對聖人之訓,儒學傳揚,仍有所欠缺啊!”

這話說得,朝鮮的使臣就委屈了。

“自儒學傳入我國後,舉國上下,無不認真研習。殿下誇臣,臣能說得這麼流利的漢化,實乃國內重視儒學的功勞。”

“誒,遺德且寬心,孤不是怪你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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