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生(1 / 2)

萬物皆春,滿院翠葉深藏數點紅,皆是含苞海棠,叫人不忍頻頻覷著。

因得阮父的寵愛,阮蘅住的是阮府中最大的海棠苑,可今時今日她卻有些抱怨起院子大來,她這走了半晌都還未走至主屋。

阮蘅沒了賞花怡情的心思,將院中的婢子一並遣散,緊闔著門,又將自己裹入床榻中,雙目放空。

今日之事匪夷所思,處處透露古怪。

她記得分外明了,與李玠爭吵那日是元鼎十一年三月初六,那時她與李玠成婚正巧有三月。

可方才銀春與她說,今日是元鼎十年四月初六,彆說嫁給李玠了,這時她都還未見過他,他們第一回相見是七月廿二。

可那些事曆曆在目,根本不似銀春說的那般是夢境。

那她這是……重生回了出嫁前?

可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怎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阮蘅欲哭無淚,若當真是重生了,那她今日豈不是丟臉丟大發了,如今回想起來,她隻覺得自己是個瘋子,哪有在獻王府外那般撒潑的,簡直討了個沒臉。

這下好了,全京城都知曉她阮蘅不要臉,肖想著做獻王妃。

李玠又會如何想她,日後見著她怕都是避之若浼。

阮蘅一動不動躺在床榻上,她如今是真的想死了。若是再來一回,她定當聽銀春的話乖乖回府。

“阿蘅。”屋外門扉輕叩,是聶氏,她不免有些急切之意,“阿娘與阿爹來了。”

“阿娘,女兒身子不適,先讓女兒靜躺一陣子吧。”她一時難以承受此事,有些不樂意見人。

“身子不適更應看大夫才是,爹將大夫請來了,開門。”阮遠征做了十幾年的太傅,不怒自威,饒是平日裡再寵愛阮蘅,亦由不得她這般糟踐自己。

阮蘅無奈,起身將門打開,聶氏一把攥住阮蘅的手,“快讓娘瞧瞧,哪兒傷著了?”

聶氏一身素衣,鬢間也隻是單單一支清木合梨簪,眉眼間分明是熟悉的模樣,阮蘅卻有些恍然隔世的錯覺,心口猛然一滯,亦有說不出的難受。

她偏過頭瞥見埋頭躲在父親身後的銀春,嗔怪她一眼,“就你多嘴,什麼都與阿娘阿爹說。

“怎麼?這麼大的事兒你還要瞞著我們不成?”阮遠征瞪了她一眼,“坐下,讓大夫瞧瞧。”

阮蘅不敢提她重生之事,生怕家人誤會了什麼,真將她當做失常之人。

大夫替她診脈,查驗了額間的擦傷,開了一張方子,“阮姑娘額間是有磕撞跡象,不過無甚大礙,太傅與夫人不必擔憂,這幾日就在府中吃藥安心調養便是。”

“並無大礙嗎?”聶氏瞧著阮蘅的模樣,又想起銀春的述話,有些放不下心來,“撞到了這兒可會讓人性情大變?”

“倒也不無可能。”那大夫蹙了蹙眉,有些為難,“這幾日莫要讓阮姑娘受刺激了,讓她安心養病,待三日後再來診二脈。”

“好,多謝許大夫,我送許大夫出去。”

“有勞太傅大人了。”

阮遠征引著大夫正走出回廊,臉色猛然一沉,“有什麼話許大夫就在這兒與我說,不必避諱。”

那大夫有些為難,“阮姑娘這病我也是第一回見,以太傅大人所述,阮姑娘此事頗有蹊蹺,就怕——”

阮遠征心一緊,“就怕什麼?”

“就怕是邪祟上身,纏上了阮姑娘。”

“邪祟?”

“阮姑娘受傷後行事有違常理,實在是詭譎的很。阮大人需得想法子驅驅這邪物。”

阮遠征意會,一臉凝重,“我知曉了。”

……

“阿娘,你為何不信我,我說了我沒什麼事,你不必擔心。”

“沒什麼事會弄得人儘皆知?”阮遠征神顯異色,從外跨步而入,“方才有人傳話來,如今全京城都知曉了你在獻王府外撒潑之事,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日後還如何抬得起頭。”

聶氏將阮蘅摟在懷中,“老爺,你莫要責怪阿蘅。”

阮遠征亦不敢過多責備阮蘅,便將氣撒在了聶氏身上,“平日裡都是你過於放縱她,今日若是不讓她出府,哪裡會白白生了那麼多事端。”

聶氏低著頭黯然神傷,“是妾身的錯。”

“阿爹,你責備阿娘做什麼!女兒亦不想如此的。”阮蘅腆著臉胡亂找了個借口道:“可那時渾渾噩噩,如失了智般,女兒自己也不知在做什麼,隨後回了府才驚覺自己釀下大禍。”

“你……”阮遠征氣得

吹胡子瞪眼,“這失智之時偏偏做了此等不知羞恥之事?”

阮蘅不敢與阮遠征說,她還做過更不知羞恥的事兒呢,當初嫁給李玠,亦是她死皮賴臉絕食了幾□□迫父親去向皇上求的婚。

“此事亦不會是平白無故的。”阮遠征緊盯著阮蘅,“李玠不過才半月前來的京城,你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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