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 / 2)

回京後一連幾日阮蘅都未再聽聞李玠的消息,那夜李玠躲在她馬車中似乎隻是一場夢,他離開後如何了,阮蘅不知。

獻王身死的消息愈發在京城中傳開,阮蘅知道真相,可她什麼也沒說。

前幾日謝家派人取了阮蘅的八字,結果如眾人所願,天作之合。

阮蘅心中倒是未起波瀾,隻是聽得這四個字時思緒有些飄遠,前世她與李玠也瞧過八字。

八字相克,說是應敬而遠之。

如此一來,這一世不論是與誰,應當不會有比與李玠的八字更差的了。

果真,老天爺早就警示她不該靠近李玠的,自己還非不知死活湊上前。

阮蘅歎了聲氣,合上眼躺在院中的小榻休憩。她在等,等廿三那日謝元睿來阮府提親,這一世變了許多事,若是她嫁給了謝元睿,那她或許也不會再死於非命了。

正當她要睡過去時,耳旁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阮蘅懶懶抬眼,見來人後,起身行了禮,“父親。”

自從那一巴掌後,這是阮蘅第一回見他,而阮遠征親自來海棠苑找她,事情不會簡單。

“考慮的如何?”

毫無征兆的一句話將阮蘅問蒙了,“父親讓女兒考慮什麼?”

“太子說了,隻要你肯,便可允你太子側妃之位。”

阮遠征的語氣似是給了她天大的恩賜,阮蘅禁不住發笑,“太子不允太子妃之位嗎?”

聽得阮蘅這話,阮遠征氣得發顫,“阮蘅,究竟是什麼讓你變得如此!你可知此事的後果?為父這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父親口中的為了我好便是將我推給太子?我早已說過,我不想嫁給太子,就算是死,我也不願意!”阮蘅背過身去,“父親莫不是忘了,過兩日謝家就要來提親了。”

“沒有我的同意,你以為你能嫁到謝家去!”

阮蘅驟然陰下臉來,“父親這是何意?是要將我綁去太子府?”

站在一旁的銀春發覺事態嚴重,早已偷偷溜去尋老夫人與聶氏來。

“若你不依從,這是個法子。”阮遠征絲毫不鬆口,“謝家那兒我會去說,謝家又不是非你不可,阮蓁年歲與你相當,到時由她嫁去謝家也並未有何不妥。”

阮蘅原本隻以為阮遠征是心冷,如今她才知,他是根本沒有心!

由大姐嫁去謝家,他想的還真是個好法子。

“在父親眼中,阮家的女兒算什麼?”阮蘅冷笑,“父親這麼急著將我嫁給太子,是因與太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孽障!”阮遠征狠狠一巴掌扇了下來,阮蘅沒有躲,半邊臉疼得發麻也未喊一聲。

刺痛傳來,阮蘅下意識用指腹觸上臉頰,帶著些許濕潤,在定眼一瞧,指尖沾染了血跡。

阮遠征方才那一下,指甲鋒利處將她的臉劃破了。

阮遠征也未想到這一巴掌下去會如此嚴重,怔在原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院外傳來一道悲憤的嗬斥聲,老夫人被聶氏攙扶著快步而來,“我隻是一時不將蘅丫頭放在身邊,你又要來鬨騰她?”

阮蘅毫不在意地抹了抹臉上的血跡,仿若流血的人不是她。

“母親,您為何不能明白孩兒的苦衷,我這是為了阮蘅,為了阮家著想,太子有言,若是不從,最後遭殃的可是阮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阮遠征試圖說服老夫人,“太子側妃也不差,等日後太子他……阮蘅也可做個貴妃娘娘。”

“父親,既然如此,那勞煩您將我屍首送去太子府,我一死,阮家便不會受牽連了。”

阮蘅這一句話無疑將阮遠征的怒意儘數激起,“來人,將二姑娘送回房中,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老夫人正要說什麼,阮遠征嗬著身旁的婢子,“你們愣著做什麼,將老夫人與夫人也送回房中休憩。”

老夫人氣得發顫,“你……你要造反不成?”

“母親,隻此一回,你信一信孩兒,太子殿下不會平白無故要阮蘅,此事定有緣由,如今朝堂暗流湧動,稍有不慎,阮家也會卷入其中。”

“遠征,你知曉的,蘅丫頭她——”

“母親。”阮遠征打斷了老夫人的欲言又止,“此事我會安排妥當,您不必憂心。”

這是阮蘅聽到的阮遠征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而後她便被鎖在了臥房之中。

這一回,阮遠征是鐵了心要將她送去太子李嗣身邊。不僅將銀春禁於外院不準入內,就連房中的筆墨紙硯都被撤走,生怕她通風報信。

阮蘅怎不知李嗣那隻老狐狸在想什麼,若是她死了,這世上便少了一個知道他秘密之人,若是沒死,他又能以她來牽製李玠,無論如何他都不虧。

阮蘅不明白,這一世究竟哪裡出了岔子,為何太子會緊抓著她不放。

一連幾個時辰,門外並無一絲聲響,阮蘅想找個遞信的人都沒有,她愈發煩躁。

她翻找了許久,才在床榻底下找到了她防身用的短刀。

正當她欲將刀藏在身上時,房門外傳來極力克製的鎖聲,阮蘅趕忙將刀收好,看向屋外的人。

來人不是旁人,真是聶氏。

隻見聶氏從懷裡掏出兩個荷包塞進阮蘅手中,“這些是娘存的銀兩,你都拿去,趕快趁你爹不在逃出去,去哪兒都成,就是彆待在京城了。”

手中兩個荷包沉甸甸的,壓得阮蘅心頭也喘不過氣來,她想過反抗,可從未想過要逃離,“娘,為何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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