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1 / 2)

風席卷著街旁的燈籠,有不堪盛風被刮落在街道上,可來往者皆顧不得,拉著妻兒趕忙往回趕。

方才的驚雷已預示著將有一場大雨。

昏暗的深巷隱隱投下兩道身影,一人坐於輪椅之時,另一人於他麵前站定,周遭的氣息將風卷的肆虐都壓製。

輪椅上之人笑得肆無忌憚,“皇叔這是要做什麼?在這種地方將我殺了?也是,我就算是死了也無人問津,無所謂死在何處。”

“我警告過你,不許接近太子,你又忘了嗎?若有差池,你彆想再安安穩穩待在京城。”

李旭冷笑,“近日皇叔繁忙,侄兒都見不得一麵,以為皇叔不願再幫侄兒了,侄兒自然要另謀出路。”

“李旭。”李玠一把提起他衣襟,“最好給我安分點,我說過能讓你活著進來,亦能讓你橫著出去。”

“皇叔,不安分?你說的是什麼?”李旭輕笑,“說的可是讓太子娶了阮家那位二姑娘?”

李玠眼眸立染陰鷙,他一把扼住他的喉嚨,“李旭!誰準你做的!”

李旭笑得愈發肆意,像個瘋子,“皇叔難道不該感謝侄兒嗎?那阮二姑娘本是要嫁給謝元睿的,如此一來不就嫁不成了嗎?”

他壓著聲又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道:“我知曉,皇叔對她有意,侄兒這才自作主張,如此一來,那女人還是皇叔的。”

“李旭,你找死!”李玠抽出短刀狠狠紮進李旭的腿中,刹那間傾盆而至的大雨將湧出的血水一並衝刷淨。

這一刀於李旭來說毫無知覺,他笑得愈發發狂,這一刀不虧,讓他確信,那個叫阮蘅的對李玠來說不一般。

“這是本王最後一次與你說。”李玠將刀拔了出來,“彆去招惹她,若是再想廢一雙手,那請自便。”

李旭毫無畏懼之意,他抬頭望巷口望去,眼底的笑意愈盛,“怎麼辦啊皇叔,被她知曉了呢。”

李玠身形一僵,猶豫著往身後望去。

雨幕中站著一道嬌小的身影,即便他看不清那人的麵容,可他一眼就能認出,那是阮蘅。

她沒有傘,身上衣衫皆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愈發覺得瘦小。

阮蘅並未回府,方才她漫無目的地在街巷中遊走,如今隻要不回阮府,讓她去哪裡都成,那裡隻能讓她回想起自己命運的不堪,隻能看見眾人的憐憫與愧疚。

誰料到她經過此地好巧不巧遇見了李玠,看見他滿身戾氣,將手中的刀狠狠往他親侄兒腿上捅。

她想走,可是渾身冷得發顫,無論如何也挪動不了步伐。

讓她更冰涼的是李旭說的那句話。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們而起。

此刻她與李玠對視,兩人相看無言,都等著對方先開口。

“阮蘅。”終是李玠先叫住了她,他緩緩起身,將刀丟在一旁,下意識擦拭著手上沾染上的血跡。

他小心翼翼向著巷口的那道身影招手,“過來。”

阮蘅站著未動。

阮蘅疏離淡漠的目光刺得李玠心一緊,他往前走去,儘量散去身上的戾氣,“我送你回府。”

“夠了!”足足忍了兩日的情緒終是在這一刻爆發,“李玠,你能不能離我遠一些!”

阮蘅的嘶喊蓄滿崩潰與絕望,李玠怔在原地,死死地盯著她。

“我什麼都沒有了,你究竟還要我做什麼!你就當可憐我好不好,你放過我吧。”

“對你們來說這隻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可你們知不知道毀的是我一輩子!我本來可以什麼都不知的,我可以一直在阮家肆無忌憚做我的阮二姑娘,我可以嫁給謝元睿,我可以不必遭受這一切的。”

“可我如今什麼都沒了,李玠!一直以來我活得就像一個傻子,一直都在替彆人活,我想替自己活一回,也想被人捧在手心裡!你懂嗎?這些你根本不懂!”

“你隻會接近我,利用我!你一直如此從未變過。”

李玠死死攥著他脫下的扳指,恨不得揉進骨血之中,阮蘅的話一字一句猶如刀割,可他根本反駁不得。

沒有利用……這話他根本說不出口。

他於她,有過利用,可如今不全是利用。

看見李玠的沉默,阮蘅崩斷了最後的希冀,“獻王殿下,你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麼?”

她如今要親口聽他承認,他接近她就是為了那錦盒,“你隻要告訴我,我都給你,你說啊!”

李玠緘默,第一次,他的眼中有了除淡漠外的情緒,是心疼亦是愧疚。

可阮蘅根本未瞧見,大雨模糊了她的雙眼,雨淚交織,她早已分不清。

阮蘅捂著臉在李玠麵前全盤崩潰,肆意大哭,“獻王殿下,我把東西給你,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累了,不想再與你糾纏了。”

“我不要你的東西!”可李玠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什麼叫不想再與我糾纏了?什麼叫再!你告訴我!我與你是不是發生過什麼,阮蘅,你告訴我!”

阮蘅癡癡地笑了起來,多好,老天不論何時都會厚待他,就連這種痛苦之事,也隻讓她一人記得。

不記得也好,她不必再經曆一遍。

阮蘅狠狠甩開他的手,“獻王殿下見笑了,我這種人怎麼配呢。獻王殿下自重,我可是要做太子側妃之人,日後便是你侄媳,這般不成體統。”

“阮蘅!”李玠壓著怒意,“你非要說這種話是嗎?太子之事與我無關,我根本不會做這種事。”

阮蘅慘淡一笑,“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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