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趕忙岔開話,“殿下想吃醉雞嗎?我替殿下嘗一嘗。”
不等李玠回應,阮蘅就自顧夾了一塊,“這個不錯,殿下吃這個就成。”
門外傳來輕叩聲,李玠亦在桌上回以三叩,門外之人這才推門而入,帶著疲憊的喘氣聲,“王爺,屬下辦事不利,將阮姑娘跟丟了,那掌櫃的說她今日還去——”
青雲一噎,看著自己千辛萬苦追了半個蓉城的人此刻正坐在自家王爺身旁扒著飯。
而那位從來不願與人同桌而食的王爺正將一碗堆了各種肉菜的瓷碗推到阮蘅手邊,“這些也嘗嘗。”
阮蘅看著堆成小山的肉,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這……有些多了,民女吃不完。”
青雲震驚,他家主子是如何將阮姑娘騙……不,帶來這兒的?
阮蘅試探著看了青雲一眼,“那個……青雲回來了,殿下可以讓青雲試菜的……”
李玠並未將碗收回,隻是淡淡瞥了青雲一眼,“他近日味覺失常。”
青雲:“!”
味覺失常?他何時味覺失常了?
可看到李玠淡然的目光含著威脅之意,他突然覺得自己味覺的確失常。青雲乾笑兩聲,“阮姑娘見諒,這幾日屬下身子實屬不適,吃東西嘗不出味來。”
“恐怕是水土不服,吃些藥就好了,或是等等我給青雲侍衛做個藥囊,掛在身上,不出三日就好了。”她初來蓉城時也是如此,連著好幾日渾身無力,是餘鴻才給她調理了身子才愈漸好轉。
青雲笑著應下,“好好好,多謝阮姑娘。”
阮蘅擰了擰眉,“彆叫我阮姑娘,我早已不是阮蘅了。”
李玠突然偏過頭又咳了幾聲,打破了原本稍有緩和的氣氛。
青雲又收到一抹厲色,他心一緊,恍然大悟,“那個,阮……寧菀姑娘,我家王爺也有些水土不服。”
可否再做一隻藥囊……
王爺那道目光似是要將他淩遲而死。
也不知阮蘅究竟有沒有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隻見阮蘅淡淡瞥了李玠一眼,“殿下昨日不是抓了藥?吃上兩日就行了。”
青雲心咯噔一下,趕忙往外躲,“主子,屬下去外頭守著。”
阮蘅也不懂二人在打什麼啞謎,也沒心思揣測,草草吃了碗中的菜,便等著李玠吃歇。
可李玠像是有意與她作對一般,慢條斯理,不知道的還以為能吃出金子來。
阮蘅向外張望了一眼,估摸著時辰,自己出來太久了,還得回去看鋪子。
她的不安一點也不掩飾,終是在她正要開口問時,李玠將木筷放下。
阮蘅心一提,滿是期盼地看向李玠,“獻王殿下……”
李玠望著她的目光,隻記得那夜雨中她滿目瘡痍與絕望,可幾日見她神色隻剩淡然,隻有在提及身世時才能有些許光亮。
她這是將京城所有人都放下了?
李玠沏了一杯茶,指腹撫過杯壁,斟酌把玩,“隻給你一次機會,你可問我一件事,我隻回答是或不是?”
“什麼?”阮蘅麵色一沉,“方才殿下可不是這麼說的!”
若非他說他知道她身世,她才不會跟來,兜兜轉轉在這糾纏半天,李玠竟說隻可問一件事。
“一個問,已是我最大的讓步,你本該什麼都不知道的。”李玠正色,“你為何不想想,為何阮家不肯跟你透露一個字,阮遠征與老夫人說的不錯,有些事你無需知曉。”
“可那是我的父親,我為何不能知道!”
“若是告訴你,你必定會去查,蓉城中暗線繁雜,牽扯太多,若你開始著手查此事,必定會驚動京城那位,到時候可不是躲在清河鎮就能相安無事了。”
“那今日獻王殿下是何意?”阮蘅站起身,“說了那麼多,隻是為了告訴我不要再查下去?”
李玠抿了一口茶,“你可以這麼認為。”
“若與你說了真相後,會有更多的人因此而死,阮因家將你藏了十幾年,而致使全府上下幾十口人不可幸免於難,你可還想知曉?”
阮蘅麵上的血色退下,眼中的希冀也隨之黯淡下去,她本隻想知曉自己的身世,僅此而已,她不想害人,就算阮家對她再不公,可畢竟他們養了她那麼多年。
李玠的話隻叫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災星,會害了真正疼惜她的人。
阮蘅低著頭,抱起擺在腳邊的竹簍,“多謝獻王殿下,民女知曉了,日後我不會再多問。”
“我說了,你可問一件事,我不會隱瞞。”
阮蘅深吸了一口氣,“就算我問殿下父親是誰,殿下也會說嗎?”
明知是個禁忌,可阮蘅還是忍不住試探,她想知道李玠話中到底有多少真假。
李玠握著茶盞的手緊了緊,撩起眼看向阮蘅,“不論你問什麼,我都不會欺瞞你。”
“好——”阮蘅將視線從竹簍裡收回,望向麵前的清雋之姿,“老夫人當初將錦盒給我時囑咐,此物隻準交給獻王殿下,旁人都不可。”
阮蘅目光毅然,壓著打顫的牙關一字一句道:“我隻想問殿下,我親生父親的死是不是與這個錦盒有關?”
雅間一刹那沉寂下來,就連二人的呼氣聲都壓得極低。
李玠握著茶盞的手緩緩收緊,指腹間的血色褪去。
他早已想過許多,阮蘅或許會問她父親是誰?是誰殺死了她父親?他為何會知曉那麼多她父親的事?又或是問他與她父親有何關係……
想過許多,卻都尤不如這一句讓他措手不及。
錦盒內的東西是他的,阮蘅無異於在問他,她父親可是因他而死?
李玠沉了沉雙目,直至過了許久,李玠的聲音才在她耳邊回蕩。
李玠的回應隻有一個字:
是。
作者有話要說:李玠:追妻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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