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彆(1 / 2)

什麼十裡長亭,什麼謝渥丹,不過都是假的,若謝渥丹真的來了,以她的性子哪裡甘於在十裡長亭等著,她早就馬不停蹄入城來尋她了。

一路上城中已有異樣,每回將要察覺之際謝元睿都攔住了她,還以得了風寒做了借口,不讓她掀開帷裳,而她還真的信了他的話。

“阿蘅,對不住,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謝元睿下了馬車,伸手就要來拉她,“方才你也聽見了,蓉城天花肆虐,得儘快離城。”

阮蘅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他的手,她眼中滿是失望,“我為何要走,這是我的家,你讓我去哪兒?”

謝元睿靠近她,溫聲細語安撫著她,“去哪兒都可以,若你不願意回京,我就帶你去彆處。”

“謝大哥,昨日我就與你說得清清楚楚,我不會跟著你走的,我師父還在城中,我要回去尋他。”阮蘅話音未落,便往回跑去。

“阮蘅!”

謝元睿厲聲嘶喊,可是阮蘅隻當做沒聽見,奮力往回跑去,蓉城分明就在眼前,可她覺得這一路尤為遙遠。

“阮姑娘!”突然,一道身影攔住了阮蘅的去路。

阮蘅一個不穩,栽在了地上,她緩緩抬眼,麵前的人她從未見過,可她又覺得熟悉極了,他的眉眼與青雲極像,不必多猜,阮蘅也知他是誰的人。

“還請姑娘跟隨謝公子一道,屬下已派人在十裡長亭接應,會將姑娘平安送至瀘州。”

阮蘅滿手泥濘,她隨意抹了抹,“是他派你來的吧。”她回頭又看了謝元睿一眼,淒淒一笑,“原來是你與他一同來騙我。”

今日所有的事她都明白了,一切在初醒之時就已有了端倪,李玠那句話又回蕩在她耳邊:

我隻是想再給你買一次糕。

什麼買糕,他分明早已想好將她送走了。

好,真是好的很啊!

阮蘅一把推開青禾,繼而往蓉城跑去,青禾自然要來攔她,可又怕出手會傷到她,隻得跟在她身旁,“姑娘,王爺一番苦心,還請姑娘——”

“走開!”阮蘅厲聲,“我今日非要回去,他又能奈我如何!”

青禾往前側一瞥,驚詫,“王爺。”

阮蘅一愣,隨著青禾目光望去,隻見榕樹之下立著一道清雋之姿,雙目對視,他眼中隻剩柔和,可阮蘅卻是恨得咬牙,“獻王殿下還真是一如既往會算計人。”

李玠不惱,走了過來,將手中的紙包遞給她,聲色一如春風和煦,“方才你落下了,路途遙遠,會餓,帶著吃。”

這糕見著刺眼,阮蘅一把將紙包打落,恨聲,“李玠,你憑什麼!憑什麼所有事情都瞞著我!”

李玠隻望向阮蘅身後的謝元睿,“你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將她帶走。”

阮蘅狠狠瞪著他,“昨日不讓我走的是你,今日定要我離開蓉城的也是你!李玠,你當真是隨心所欲,你又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我已安排人在十裡長亭接應,想去瀘州還是西臨,都隨你,他們都會送你去,謝元睿馬車有你的衣物還有盤纏,足以應付一路,到了那兒什麼都有,你無需顧慮。”

阮蘅心中苦笑,他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可就是從未想過將她留下。

“若我說我不走呢?”阮蘅凝視著他,眼中滿是決絕。

李玠揉了揉她麵龐,以最溫和的語氣說著最為殘忍的話,“我既有法子送你出城,自然不會讓你再回去。”

“我不走,師傅還在城中。”阮蘅一提到餘鴻才,便察覺到李玠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她一把攥住李玠,渾身發顫,“我師傅呢?”

“我亦會將他安然送出蓉城,不必擔心,你先走就是。”

不過都是李玠的說辭,阮蘅從他的話中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我師傅他……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我說了,你不必擔心。”

事到如今,阮蘅哪裡還會信他的話,她苦澀一笑,“獻王殿下,你不是讓我走嗎?好啊,隻要你讓我與師傅一同離開,我可以答應你。”

她敢這般肆無忌憚與他談條件,便是因為知曉他根本應不下,果不其然,隻見李玠臉色冷了下來,“阮蘅,本王有萬千種法子送你離開。”

“嗬。”阮蘅冷笑,“殿下是我的誰?又以何身份乾涉我行事,你憑什麼?”

阮蘅繞過他,徑直往蓉城而去,今日無論如何她都是不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