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轉(2 / 2)

榻上之人怎能聽到他在說什麼,隻是淺淺嗅到周身有杜康香,她便挪了挪身往床沿靠近,“阿玠……”

李玠方才的怒意頓時消散,他看著麵前之人奈何不得,不免有些挫敗,“我在。”

怕她趴著睡會難受,李玠索性也入了榻子,仰麵將她抱在懷中,讓她躺在自己身上。身下不再硌人,阮蘅舒服地將頭埋進他頸間,就連薄唇貼在他鎖骨之上也不自知。

李玠輕撫著她頸後替她緩解後背的疼痛,“阿蘅,我很慶幸,上輩子娶的是你。”

……

一連三日,阮蘅身子反反複複,失了大半的精神氣,此刻她正趴在床榻上,麵容難掩虛弱之氣。

後背膿皰開始發腫,直叫她疼得厲害,可她也不敢哼一聲,生怕驚擾了在一旁處理公務的李玠。

病況在她意料之中可又在她意料之外,自兩日前的夜裡,她後背的膿皰已漫延至胳膊上,於她來說,這不是什麼好跡象。

可好在胳膊上隻是輕症,膿皰隻零星幾處,若身子養得妥當,還是能遏製住此番嚴峻的狀況。

門外傳來輕叩聲,阮蘅與李玠幾乎同時抬眼而望,見青雲攜著一股涼風入屋,阮蘅將帷裳掩了掩。

“王爺,姑娘,方才偏房來了消息,說是東兒從昨日起至今日都不曾有過發熱咳嗽,身上的膿皰也已儘數結成痂,今日胃口大增還吃了兩碗粥,也不曾吐出來。”

“當真?”阮蘅一聽,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探著腦袋往外看去。

這算得上是這兩日最好的消息了,陰沉了數日的宅子終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東兒身子好轉這無疑是給了阮蘅極大的希望,“殿下,你聽到沒……我說了輕症是可以治愈的。”

李玠見她眉眼染了喜色,這幾日的憂慮也散了不少,隻對青雲道:“名單查得如何?”

“回殿下,這幾日屬下日日派人排查,與姑娘先前說的一致,這幾日新添的病患中並無鄴城天花治愈者。”

“你看!”阮蘅顧不得疼痛,又探了半身出來,“我就說我說得不錯,你們不信……師傅還非要說是巧合,這一日兩日或許說得過去,可這都十幾日了……哪裡會有這樣的巧合。”

隻是為了說這句話,阮蘅都累得喘著好幾口大氣。

“躺回去!”李玠神色一冷,叫阮蘅看得直發怵。

阮蘅委屈地將腦袋縮了回去。

“青雲,你將此消息散布出去,並派人去傳話,鄴城天花治愈的村民若有家人現染天花,可將他們安排至內村照顧家人;若家中無患者,亦願意至內村照顧旁人的,每兩日給予半貫銅錢與一斤米以作工酬。”

“是!”青雲趕忙應下。

如今村中患天花者每日添三四,內村人手早已不夠,若王爺行此舉措,自是可以緩解村中的壓力,那些村民不會再感染天花,他們可肆意輾轉在各處,更何況若是讓親眷去照顧患者,自然是更會儘心竭力。

待青雲出門,阮蘅才開口,“殿下,可是村中那些人也不過十幾二十人,即便可緩解,也隻是一時的。”

十幾人可以照顧幾十人,可城中餘下百餘人呢,他們又有誰來照顧?

李玠擱下筆走到她身旁,遞了一碗溫水給她,“這城中,不僅僅是這個村中有鄴城之人。”

阮蘅茫然,“此話何意?”

“你不想想,他們逃出鄴城輾轉各處,一直被皇上安排的人追殺,為何卻能在蓉城相安無事十餘年之久?”

阮蘅沒有即刻接話,隻是在猶豫片刻後才道:“難道是……因為我父親?”

李玠頷首,“雖說我不知當時之況,可不難猜出,是你父親將那些人收留於蓉城的,既然如此,他們便不可能隻藏匿於這個村中,這兩日青雲已在城西查到二十餘人,城北城南各十餘人,他們藏得極深,官宦、商賈、平民皆有,不過還是不免會有人寧死也不承認,這都是在情理之中,他們不願說出那我也不可過多乾預。”

城中的大夫與守衛本就求過於供,若有人能分擔一二,李玠的人也可鬆一口氣。

所有事似乎都在好轉,他們或許真的可以逆天改命。

阮蘅想起什麼來,“對了,方才說起我師傅……這兩日他如何了?”她緊緊攥著手中的碗,“這幾日我未去尋他……他並沒有發覺什麼異常吧?我不去尋他,他倒好,也不遞一個消息過來。”

阮蘅見李玠沒有回應她,小心翼翼試探道:“可是他知曉了我做的事,正生我的氣?”

隻見李玠麵容凝重,一言不發。

阮蘅心裡咯噔一聲,方才的喜悅蕩然無存,她比方才還慘白三分,“是不是他出了什麼事?”

“原本是想等你身子好些再與你說的,可既然你如今問了,我也不會瞞著你。”

阮蘅不敢呼氣,生怕聽錯了他說的某一個字。

“六日前,他也染上了天花。”

李玠說完就要去扶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可還是晚了,她手中的碗還是砸落在地上,碗沿缺了一個角。

“你……說什麼?”阮蘅腦中炸裂,疼得她氣都喘不上來,“什麼叫六日前?”

六日前?

她染天花也不過才五日,為何師傅六日前就染上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