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1 / 2)

天花治愈這最為艱難的一步阮蘅已經邁過,而後就是最後一步試驗。

阮蘅借李玠之手,又取了天花病患用過的帕子來試用,阮蘅知曉結果,心中並未有什麼負擔,那一晚睡得極為踏實。

可屋外卻是站了一眾人,即便至三更之時也無人有睡意,隻在房前不停踱步。

青雲見他連著兩個時辰都未停下過,便不由開口,“廖叔,您彆在那兒轉悠了,屬下看著眼暈。”

“你知道什麼!我這是急,哪裡坐得住!”廖大夫越說越激動,“這可是治天花的法子,若應驗了,這蓉城的百姓可都有救了!彆說蓉城了,我大梁世世代代子民皆可免於天花的折磨!多少年了啊,又有多少百姓死於天花,這百年難題讓一個丫頭解了,你說我能不欣喜?”

可青雲心思卻不在他身上,他看著坐在屋前一夜一言不發的李玠,揪心不已,“廖叔,您就讓王爺進去瞧瞧,王爺在這兒坐了一宿了,心中自是擔憂阮姑娘的。”

“一夜都等下來了,還差這一個時辰?”廖大夫極不客氣,“我們這些人來來往往,哪裡能確保不將病氣給她,可彆因貪一時之戀,讓辛辛苦苦積攢的一切付之東流,既然她在屋裡,便彆去驚擾她了。”

青雲念他是長輩,又見李玠什麼也沒說,便也住了嘴。

廖大夫說的也不無道理,其實這事本無需這般嚴峻,隻是昨日好巧不巧外村的一個侍衛染了天花,李玠將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也不許所有人入屋靠近阮蘅,為萬無一失,他將自己也隔絕在外。

青雲看著李玠那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的。

一眾人在院子裡坐了一夜,身上裹了一層寒露也毫不在乎,待清晨初至,眾人身上才起了一身暖意。

見時辰差不多,廖大夫便提著藥箱要往屋內而去,守在屋前一夜一字未說的李玠微微抬起頭,“讓她睡著,彆擾了她。”

“王爺,時辰差不多了,這一夜過去,已能見分曉。”

李玠依舊攔在屋外,“讓她睡著,她白日睡不好,午時會難受。”

廖大夫一噎,腹中醞釀的不少話又被他咽了回去。得了,他說不過人家。

這屋外還在僵持著,卻不想身後的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隻穿著中衣的某人打著哈欠走了出來,迷迷糊糊的,來不及抬眼便看見了離她最近的李玠,“阿玠……”

李玠見她身上單薄,不由蹙眉,起身一把將她撈起往屋內送,“去榻上躺著,彆走出來。”

阮蘅被他身上的寒氣震的一個激靈,睡意散了大半,“你身上怎麼這麼冷?你為何不在屋裡待著?”

“沒有,我方才隻是路過,便瞧見你了。”李玠想到她方才一身中衣便走出來,而屋外又是一眾大男人,他臉色不由有些差,便給她套了一件外衫。

“若是困,便再睡一會兒。”

阮蘅搖了搖頭,“你替我尋廖大夫來吧。”

屋外之人早已等候多時,見阮蘅喚他趕忙走了進來,不顧李玠的冷臉便給她把起脈,“方才醒時頭疼嗎?”

阮蘅搖了搖頭。

“腹中與身上可有隱隱的灼烈感?”

阮蘅依舊搖頭,怕他會一直這麼問下去,便索性自己一股腦說了出來,“哪裡都不疼,身上也並未有何不適,舌根也並未泛苦,唇裂口乾皆無,也並未發熱。”

廖大夫仔仔細細給她把了把脈,又探了探她額間,果然一切如常,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嘖嘖稱歎,“奇了,真是奇了,這法子真的有效!”

他慌慌張張提起藥箱就往外走,“我得去備一些東西,耽擱不得,耽擱不得啊!”

青雲極有眼力見地跟了出去,將門合上。

阮蘅跳起撲進李玠懷中,“你看,我是不是說我沒事了!這法子真的有效,蓉城的百姓有救了!”

李玠將她摟在懷中,曆經這半月之久,他才真真切切踏實下來,她做到了,這一世逆了天命,他的姑娘如今好好活著,日後也不會再重蹈覆轍。

千言萬語隻化作二人的溫存,這間不大的屋子裡滿是他們的柔情。

他們這一世,繁花似錦,可覓安寧。

阮蘅這一邊已無礙,李玠便更可將所有心神放在城中,早先已耽擱了不少時日,他也不好再留在村中,囑咐了阮蘅幾句,便快馬加鞭帶著人前往城中。

阮蘅去尋了餘鴻才,半個時辰後才回到宅中,“青禾。”

“屬下在。”

“東西可都備好了?”

“屬下都已準備妥當。”

“好,先將消息散至村中,告訴他們天花可醫,若有人想醫治,便來這兒尋我,其餘的什麼也不必多說。”

“是,屬下這就去。”

這消息猶如平底驚雷,將陰沉了半月餘久的村落炸得半醒,有不少人得知此消息,趕忙拉著家人趕了過來。

不過一刻鐘,宅前便站了二十餘人,眾人皆探著腦袋往宅中看去,想看看究竟是哪一位神醫來給他們醫治天花,可等了許久,隻是見一姑娘走了出來,有人認出了阮蘅,想起先前奪走阮蘅宅子之事,麵色有些反愧。

“神醫呢,醫治天花的神醫呢?姑娘還請她快些出來。”有人早已按捺不住。

“我師傅如今不在宅中,消息是從我這兒傳去的,有話直接與我說就是。”

有人嗤了一聲,“荒唐!這消息是能亂傳的嗎?害我們白高興了一場。你的丫頭什麼也不懂,就彆在這胡鬨了,我家中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哪裡由得你在這折騰。”

旁人的話阮蘅隻當做沒聽見,她隻顧自己道:“長話短說,如今我們已找到了治天花的法子,不過辦法有些凶險,如有願意嘗試的,今日便可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