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2 / 2)

“我願意,我願意!”有人伸著手示意,每一個字高亢激昂。

“我也願意!”

“我說你們是不是蠢!”有人嗬斥了一聲,引得整座宅子都靜了下來,“什麼叫做治天花,那得是得了天花才叫治!你們一個個好好的,要治什麼天花,彆被這丫頭騙了去。”

方才喊得正歡的那幾個人一想,似乎也不是沒道理,他們都沒得天花,治什麼治!

他們的疑慮都在阮蘅的預料之中,“天花之所以凶險,正是因為我們不知會在何時何地染上它,也不知它的輕重急緩,輕症者能治愈,可若不幸染上重症呢?這些事誰都不能預料,不是嗎?”

“你倒是說說啊,有什麼藥可以治天花!我們都吃一吃,不就不會染上了嗎?”

阮蘅瞥了滿是期待的眾人一眼,一字一句道:“天花無藥可治。”

“什麼!”眾人大駭,“沒有藥,那你在這兒說什麼!這不糊弄人嗎?”

如今阮蘅已能做到遇事不驚,見這群人就要鬨起來,她緩緩開口,“沒有要,但是有其他法子。我已經試過了,此方法可行。隻要讓如今康健者染上一次輕症天花,待治愈後,此人便不會再染天花。”

“什麼!”若阮蘅方才的話已足以讓他們憤怒,那這番話才是真真正正的將眾人的憤怒推到至高點。

“你這說的是人話嗎,我們都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可你卻讓我們再染一次天花,你有何居心?”

“就是,天花如此凶險,旁人避之不及,她倒好,趕著讓我們染上天花,這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你說有用就有用,我們就要試了?憑什麼!”

“我看她分明就是皇帝派來的細作,我也就是讓我們早早死在這兒,鄴城不夠,還要來一次蓉城!”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阮蘅該慶幸他們如今手中沒有物什,否則怕是都會落在她身上。

“姑娘。”青禾見場麵如此混亂,便想讓阮蘅先避一避。

“不必。”阮蘅擺了擺手,“這一切我都早已料到的,這舉措在他們聽來是很荒唐,沒有親眼所見,他們不會信的。”

有婦人厲聲,“還不都快走,與她說什麼廢話,會點醫術,就覺得自己是活菩薩了?可笑,我丈夫還躺在內村呢,他如今就已染上天花,那你怎麼不去救他?”

“我救不了已染天花之人,但我可讓如今活著的人免受天花之死。先前的消息你們應該也聽說了,鄴城天花治愈者不會再染,而我前幾日已親身試驗過此方法,的確可行。”

有人見阮蘅這話,冷笑不已,“你說你試驗過了?那有誰知道,又有誰看到了啊?你們看到了嗎?”

周圍之人搖了搖頭。

“那你們呢?”婦人轉而看向另一處的人。

眾人依舊搖了搖頭。

她撇了撇嘴,毫不客氣道:“都說得過天花之人,身上會留有印痕,有本事你就在這脫了衣服,讓我們瞧瞧你身上有沒有。”

“放肆!”守在一旁的青禾厲吼,抽出刀來。

阮蘅攔住了他。

“瞧瞧,惱羞成怒了,還不是不敢給我們看?你自己不敢試,便想讓我們來,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此話一出,原本就有些猶豫的人便覺得此話不無道理,看著阮蘅的目光愈發鄙夷。

“走了,走了,還不走嗎?”村民帶著怨恨紛紛離開,有幾人走前還不忘朝她呸了幾嘴。

“大膽。”青禾提著刀上前,卻被阮蘅一把攔下,“罷了,彆嚇著他們了。”

“姑娘,他們這是對你不敬!”

“這不是不敬,他們隻是不信。”阮蘅歎了聲氣,“你繼續回去替我準備東西吧,我一個人靜一靜,再想想法子。”

阮蘅有些挫敗,她本以為都會是好的開始,可她忘了,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像李玠與師傅那般無條件信任她。

他們極其惜命,害怕將命交到旁人手中,彆說是像她這般看起來沒什麼威信之人。

師傅那句話說的不錯,比病症更難治愈的,是人心。

“姐姐。”一道稚嫩之聲打斷了阮蘅的思緒。

阮蘅轉過身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牆後探出腦袋。

“四喜!”不知多久沒有見到過他,如今一見,阮蘅倒覺得有些恍惚。

“姐姐,我想試一試。”

阮蘅一怔,“什麼?”

“方才姐姐說的我都聽到了,我想試一試。”

阮蘅麵色一變,“四喜,自己,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姐姐,我阿爹阿娘是不是染上天花了?”

阮蘅沒有說話,分明隻是簡單的一個“是”字,可她卻難以說出口。

“姐姐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的,我昨兒收到我娘給我的信了,我娘說讓我好好照顧自己,她分明就在村中,為何要給我寫信?而且我許久都不見爹娘了,他們定是在內村走不出來。”

四喜走了過來,扯著阮蘅的衣袖,“姐姐,四喜想活下去,四喜想救爹娘。”:,,,,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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