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證(1 / 2)

阮蘅握拳,死死盯著城下的楊碩。

好一個踏平蓉城……原來皇帝從未想讓蓉城之人留下活口,蓉城一直處於逆境之中,先是因父親,而後是因天花,現在卻是因李玠,萬千之人的性命,都成了他穩固權勢的墊腳石。

即便再憤恨,阮蘅依舊麵露平靜之色,“楊大統領此話嚴重了,蓉城的百姓無辜,本就不幸遭了難,何至於又給他們按上莫須有的罪名。王爺並非是不想見楊大統領,隻是當真有心無力,王爺這幾日病了,正在城中修養,不便走動。”

楊碩冷笑,“你算什麼,也能替王爺說話不成?你說王爺病了就是病了?”

“我欺騙楊大統領做什麼?”阮蘅往前走了一步,探了探身,“楊大統領消息果真閉塞,我如今可是獻王妃,王爺不可出麵之事,自然交由我來處置,我是他枕邊人,他病沒病,我還能不知曉?還是楊大統領以為,我膽大包天,敢詛咒王爺?”

青禾一直站在阮蘅身後,看著跟著這膽大包天的某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爺說了,要瞞四天,若是瞞不住,雖說他們或許能抵擋一陣子,可也不是長久之計,城中百姓安危無法顧及,要等王爺的兵馬來,怕是也難。

“你……”楊碩詫異,再仔細一瞧,阮蘅果真已綰發,不由信了三分。

“王爺染病之事我本就瞞著眾人,如今城中萎靡,百姓度日如年,若再讓人知曉王爺也染上天花,自然會起□□之事,到時城中才是真的一片混亂。楊大統領既然是為蓉城百姓而來,自是不願讓這種事發生吧。”

以百姓為借口的話本是為了堵住阮蘅的嘴,卻不想被她借此反將一軍,楊碩一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楊大統領若是要見王爺也不是不可,那就打開城門,我親自帶您進去。”阮蘅似是有些為難,“隻是這城中染天花者頗多,我也無法保證楊大統領這一趟進去,能否安然無恙出來,得益於皇上鐵騎軍駐守,如今天花被控製在蓉城境內,倒也能支撐一段時日,可若是這天花被帶出蓉城,傳至臨城,乃至京城……到時,怕是楊大統領也難辭其咎。”

楊碩麵色大變,皇上讓鐵騎軍駐守城外,便是不許讓天花溢散出來,他自然是不會入城的,不過他不入城,他亦可讓手下入城,到時傳了消息將人留在蓉城內便是。

阮蘅未等他開口,繼而道:“不過我來時,王爺與我說了,他敬您是長輩,隻許您一人進去見他,旁人他也不待見,而且親眼所見後楊大統領才會相信,不是嗎?”

楊碩根本不見阮蘅神色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又讓人尋不出破綻,他原本的堅信也開始動搖了,“若是王爺真在城中,而我不入城,可還有什麼法子自證?”

“您且說就是。”阮蘅毫不在意道:“隻是莫要讓王爺身子折騰就成,他如今一半日子都在榻上躺著,難得起身也隻能在桌案前坐著。”

楊碩沉默了許久,阮蘅也不催促,靜靜等著他。

可隻有站在阮蘅身後的青禾看得明白,阮蘅哪裡是瞧著的鎮定,她的衣袖早已被擰作一團,每一道褶皺無一不是她的克製。

阮蘅她在賭,賭楊碩不敢進城,賭他即便要王爺自證,也是在她可控之下。

亦不知多久過去,楊碩終是抬眼,“既然王爺病重,那臣也不為難,還請阮……獻王妃在王爺能夠起身之時勞煩王爺給皇上寫一封信,王爺既在,那字跡定然是騙不了人的,臣有幸見過王爺的字,亦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是否是王爺的字,臣一眼便知。”

阮蘅臉色有些變了,“王爺如今病重,拿筆都無力,還要寫一封信,楊大統領這不是在為難王爺嗎。”

楊碩嗤笑,哪裡給她反悔的餘地,“臣都這麼說了,已是做了最大的退讓,獻王妃難不成還有更好的法子?如今見不了王爺,那這辦法自然是由臣來定,還請王爺見諒。”

阮蘅咬了咬牙,滿是不甘,“那就勞煩楊大統領等上半日了,王爺如今歇著,待他醒了,我會讓他寫的。”

說罷,她轉身就走。

城下的楊碩收回目光,將兵馬往後撤了百米。

“楊統領,不過是一封信,哪裡能辨得究竟是不是王爺寫的?”

楊碩冷笑,“還能怕他不成?若他在城中,那便相安無事,若他不在,不過半日工夫她還能尋到王爺寫下這封信?即便有人學著王爺的字跡,隻是半日工夫哪能學得彆無二致,我一眼就能認出來。不必憂慮,回去等著就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