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壯士饒命！
上次九真人勸嬴政立太子，放棄權力跟他修煉之後，嬴政這三個月都沒有去蘭宮找九真人。
徐福以為嬴政冷落了九真人，便開始出現在嬴政麵前，打算勸說嬴政，讓嬴政送他出海。
徐福來的時候，扶蘇正在向嬴政彙報建立圖書館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扶蘇發現這幾個月，嬴政對他的態度有些冷淡。在處理政事方麵，嬴政對扶蘇比從前更嚴格了。
“再過一個月，第一座圖書館便能建成。”扶蘇說完，抬眼望向嬴政。
嬴政神色淡淡地看著扶蘇，出聲言道：“朕知道了。”
蒙毅走進來，告訴嬴政：“陛下，徐福求見。”
聽到徐福的大名，嬴政仔細思索，他上次與徐福見麵是在什麼時候？
想到自己與徐福有半年沒見麵了，嬴政讓徐福進來。
“陛下。”徐福進來後，向嬴政行禮，也朝扶蘇行禮。
見到徐福，這讓扶蘇想起了一件事，他眯起了眼睛，目光深邃地打量著徐福。
嬴政看著徐福，出聲問道：“來找朕有何事？”
徐福低眉說道：“臣有一事要告知陛下。”
嬴政點頭：“說吧。”
徐福看了眼扶蘇，又望了眼蒙毅。
嬴政告訴徐福：“但說無妨。”
徐福隻好告訴嬴政：“陛下，前些日子，東海那邊海上出現了仙山。不過半日，海上仙山便消失不見了。”
聞言，嬴政驚愕。
“有人見到了？”嬴政問道。
徐福頷首：“是也。有不少人見到了，故而現在民間都流傳此消息。”
嬴政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扶蘇出聲言道：“九真人從海上仙山而來，他說過，海上仙山尋常人找不到，又豈會讓凡人見到？”
徐福告訴扶蘇：“福也是聽人所說。故而想前往東海，一探究竟。”
扶蘇搖頭，他告訴嬴政：“父皇，九真人從仙山而來。據他所言，神仙已經不在仙山。找到仙山又如何？不過是一座空山罷了。”
徐福對嬴政說道：“陛下，九真人能不吃不喝，或許與曾經在仙山住過有關係。雖然神仙離開了仙山，但是仙山上，一定有諸多珍貴神獸，仙山上有仙氣。這仙氣，定能淨化凡人，使凡人像神仙一樣，哪怕不吃不喝，也能生存下去。臣想前往東海，尋找仙山！請陛下支持臣！”
嬴政的手指輕點著書案，他麵色莫測，沒有出聲說話。
一直以來，嬴政都想找到仙山，去仙山看看。
可是九真人卻說，必須要放棄一切，專心修煉二十年，才能前往仙山。嬴政不想放棄一切，這江山是他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嬴政不可能會放棄。
嬴政不想放棄一切專心修煉，卻又想前往仙山。
聽了徐福的話，嬴政心裡動搖了。他想派徐福去找仙山。哪怕九真人不帶他去，他也能自己前往仙山！
嬴政出聲對扶蘇說道：“扶蘇，你先退下。”
扶蘇微蹙俊眉，他勸道：“父皇，尋常人若是能前往仙山，為何九真人不直接帶父皇前往仙山？既然九真人不願意帶父皇前往仙山，說明前往仙山並不容易。或許要曆經諸多苦難才有機會到仙山。故而九真人不願意讓我等舍命前往仙山。既然九真人都不帶我等前往仙山，父皇為何要另外派人尋找仙山？如此，豈不是浪費人力與財力？”
嬴政神色不悅，他對扶蘇說道：“圖書館那邊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處理，你先退下吧！”
“父皇……”
扶蘇還想說，嬴政忽然抬手對蒙毅說道：“送扶蘇出去。”
扶蘇微怔，他盯著嬴政，又看了眼徐福。
扶蘇突然說道：“父皇，扶蘇有一事要告知父皇！”
眉目之間露出幾分煩躁之意，嬴政說道：“改日再說。”
扶蘇搖頭，他直接說道：“上回九真人被張良擄走之後，張良放九真人離開時，九真人在鹹陽城外遇刺。刺殺九真人的刺客被救活了，扶蘇一直在調查是何人在背後策劃行刺九真人。”
徐福聽到此話，心裡咯噔一跳，瞟了眼扶蘇。正好與扶蘇對視上。
徐福心裡忐忑不安，覺得扶蘇一定是查到了他的頭上！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更不會用這種眼神盯著他！
徐福突然出聲，改口說道：“既然陛下與長公子事情要談，臣就不打擾了。臣告退！”
嬴政朝徐福揮手：“你先回去吧！”
嬴政打算晚些時候再見徐福，與徐福討論出海尋找仙山的事情。
扶蘇目光冷淡地盯著徐福，目送徐福離開之後，扶蘇開口言道：“父皇，派出劍客刺殺九真人的主謀乃徐福！”
聞言，嬴政挑眉，他問道：“你有何證據？”
扶蘇點頭，他告訴嬴政：“那名劍客還活著，他就是最好的證據。父皇可以讓徐福的徒弟蒙上麵巾，去見那名劍客。那名劍客必定會認出徐福的徒弟。父皇，自從九真人出現在鹹陽城，徐福的地位被九真人取而代之，他對九真人心裡懷恨，故而找劍客刺殺九真人。此事，九真人早就知曉，但是一直沒有向他人提起此事。”
嬴政神色莫測，他開口言道：“扶蘇如今倒是很信任九真人。”
扶蘇愕然，不知道嬴政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嬴政看向蒙毅，對蒙毅說道：“蒙上卿去查清楚此事。”
“遵命。”蒙毅轉身離開。
蒙毅離開之後，殿內剩下嬴政與扶蘇父子兩人。
嬴政出聲問扶蘇：“你想成為太子嗎？”
扶蘇沒想到嬴政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他低眉沉思，不答反問，緩緩問道：“父皇想讓我成為太子嗎？”
嬴政搖頭：“朕不想將大秦分給其他人。”
嬴政想長生不老，想一直治理秦國。一點都不想將權力分給其他人。
扶蘇垂眸說道：“扶蘇明白了。”
嬴政朝扶蘇揮手，讓扶蘇退下。
扶蘇轉身離開，走出去後，他仰頭望天，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隨後，抬起腳走回自己的宮殿裡。
在扶蘇離開之後，嬴政獨自沉思片刻，繼續批閱奏疏。
一個時辰後，蒙毅入宮告訴嬴政：“陛下，臣將徐福的徒弟帶去見行刺九真人的劍客，劍客承認了，就是徐福的徒弟讓他去刺殺九真人。”
嬴政沉聲問道：“徐福怎麼說？”
蒙毅搖頭：“臣再去找徐福的時候，徐福已經離開了。”
嬴政突然惱怒起來：“下令抓捕徐福！他竟然敢行刺九真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因為立太子的事情，嬴政對扶蘇近來態度冷淡，所以扶蘇說的話，嬴政並不相信。沒想到，在蒙毅查實情況後，徐福竟然跑了！這讓嬴政更是惱火。本來嬴政打算晚些時候，找徐福聊聊出海找仙山的事情。可現在徐福跑了！
徐福做賊心虛，突然逃走。這讓嬴政心裡惱怒。突然懷疑徐福待在他身邊這幾年，其實居心不良！徐福多次想出海尋找仙山，隻怕是有其他目的！什麼幫他求長生不老藥，這都是騙人的鬼話！
徐福欺騙了他！
嬴政越想越生氣。他麵色發青，惱火地罵道：“徐福這廝，竟敢欺朕！一定要抓住他！”
蒙毅點頭：“遵命！”
嬴政心情陰鬱，他起身前往蘭宮，想找九真人談談。
胡亥聽到鈴鐺的響聲，心裡詫異，不知道嬴政怎麼突然來找他了。
趕緊換了一身打扮，胡亥從密道前往蘭宮。
看到屋門打開了，嬴政走進去，直接朝內室走去。
“真人。徐福這廝，竟然欺騙朕！”
嬴政一臉怒意的坐下來，伸手拍了拍食案。
胡亥淡定地回應道：“徐福本來就是靠行騙忽悠人謀生。”
嬴政：……
聽了這話，嬴政心裡更是惱火。他忍不住衝九真人發火問道：“既然真人早就知道他是什麼人，為何不提醒朕？”
胡亥告訴嬴政：“貧道已經多次提醒過陛下。否則，徐福早就帶著大量錢財出海逃走了。”
嬴政：……
嬴政突然不說話了。他仔細回想前幾次讓徐福出海的事情。
第一次徐福提出出海找三神山的事情後，九真人就忽然出現在鹹陽城。
其後幾次，無論是嬴政主動讓徐福出海，還是徐福自己想出海，都被九真人阻止了。
看來九真人早就知道了這些事！隻是不好泄露天機，所以用了其他方式阻止事情發生。
想通這些事情後，嬴政突然冷靜下來了。他放輕聲音，向九真人道歉：“方才是朕氣糊塗了。多謝真人！”
胡亥告訴嬴政：“徐福跑不了多遠，在外麵混不下去，他會回到陛下身邊的。”
嬴政冷聲說道：“他若是回來，朕就將他五馬分屍！”
嬴政最痛恨彆人欺騙他了！尤其是他真心待人，結果卻被身邊的人欺騙，這種感覺讓嬴政覺得糟糕極了。
胡亥改口問道：“前往泰山的馳道，修建如何？”
提起此事，嬴政心中的怒氣消了一些，他緩和語氣，告訴九真人：“東方道已經修建成了。朕已經讓人做好了封禪準備。待過完年，便可以直接前往泰山舉行封禪大典。屆時，請九真人一定要陪同朕前往泰山！”
有九真人在身邊，嬴政會覺得心安一些。
更何況，九真人神秘莫測，在民間很有影響力。這次封禪大典，必須要讓天下人認可！
自從寬待張良，封張良為征越上將軍之後，嬴政在民間的名聲越來越好。不久前，朝廷將收繳來的兵器打造成了各種各樣的農具，按照戶籍發放給百姓。現在人人都在誇讚嬴政賢明！
難怪九真人會挑在來年舉行封禪大典！嬴政現在明白了九真人的良苦用心！
胡亥點頭，對嬴政說道：“到時候，貧道會跟隨陛下前往泰山封禪。不過，貧道有幾個要求。”
嬴政立馬問道：“真人請說！”
胡亥告訴嬴政：“貧道的馬車，需要訂做。圖紙，貧道已經準備好了。”
說話的時候，胡亥拿出了一份圖紙，他從榻上起身，走過來將圖紙放到食案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嬴政發現九真人的身高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好像高了一點點？
心裡想著，嬴政突然站了起來，對比九真人的身高。
發現嬴政在做什麼，胡亥立馬坐下來，他問道：“陛下要離開了？”
嬴政搖頭：“非也。朕隻是發現，真人與以往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胡亥淡定地問道。
嬴政坐下來，繼續對比他跟九真人的身高。
嬴政確定，九真人真的高了一點點。雖然不是特彆明顯，但還是被嬴政發現了。
嬴政打量著九真人，徐徐說道：“真人似乎高了一些。”
胡亥點頭：“嗯。”
嬴政好奇地問道：“真人如此歲數，還能繼續長高？”
胡亥告訴嬴政：“這叫做逆生長。”
嬴政愕然，低聲念道：“逆、生、長？何為逆生長？”
胡亥解釋道：“生長倒退。容易遲暮的人，皮膚忽然嬌嫩，如同雙十年華。亦或者年過古稀的老人，忽然如孩童一樣，開始長身體。”
嬴政驚奇，他不解地問道：“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胡亥說道：“因人而異。”
嬴政問道：“真人現在像孩童一樣，開始長身體？”
胡亥頷首：“嗯。”
嬴政心裡好奇，他問道：“朕能否逆生長？”
胡亥搖頭：“此事因人而異，逆生長難以解釋。”
嬴政覺得神奇，他對九真人說道：“逆生長會停止嗎？”
尋常人，長到一定的身高，就會停止長高。嬴政第一次見到有人年紀這麼大了，還能繼續長高的。他覺得太奇妙了。
胡亥告訴嬴政：“逆生長會持續多久，貧道也不清楚，難以解釋。”
嬴政問下去：“真人的容顏，莫非也發生了變化？”
既然是逆生長，生長倒退。嬴政很好奇九真人今後會不會變成年輕人。
這豈不是傳說中的不老術！
思及此，嬴政心情激動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九真人。
胡亥搖頭：“貧道自己長什麼模樣，早已忘記。”
嬴政問道：“真人能否坦白告訴朕，這是不是不老術？”
嬴政越想越覺得，這肯定是傳說中的不老術！否則，老人怎麼可能便會年輕的模樣呢！
胡亥沒想到嬴政的腦洞這麼大，竟然聯想到不老術這方麵。
胡亥搖頭：“並非不老術。貧道並不會法術。”
嬴政追問道：“那上回真人說教朕修煉。如何修煉？修煉之後，是不是也會逆生長？如同真人這樣？”
胡亥搖頭告訴嬴政：“並不會。修煉這是為了拋棄一切雜念，讓內心更純淨。使人的靈魂，純淨無暇。隻有純淨無暇的靈魂，才能前往仙山。”
嬴政冷靜下來，他問道：“隻有純淨的靈魂才能前往仙山？其他人不能前往仙山嗎？”
胡亥點頭：“因為人有七情六欲，有太多的雜念，所以人的靈魂不純淨。不純淨的靈魂，無法跨過大海，到達仙山。海上有海神守著，海神不會讓普通凡人到達仙山。”
嬴政沉默，他低眉思索。
少頃，嬴政開口問道：“若想前往仙山，必須要修煉到純淨無暇的境界？”
“正是。”
嬴政忽然歎了口氣，低聲言道：“真人，朕放不下大秦。這天下，是朕打下來的，讓朕放棄，太難了，朕做不到。”
胡亥告訴嬴政：“貧道知道陛下內心在掙紮。故而，貧道沒有逼陛下。隻是先讓陛下立太子，一步一步來。雖然陛下現在做不到，但是隨著時光流逝，在皇太子能夠挑起重任後，陛下或許就能放心將大秦交給皇太子接手，專心跟隨貧道修煉。”
嬴政這一次，情緒沒有這麼抵觸了。他認真地回答九真人：“朕明白了。多謝真人指點！”
嬴政拿走了圖紙，告訴九真人：“朕會按照真人所言，將馬車打造出來！請真人放心！”
胡亥滿意地點頭，目送嬴政離開。
嬴政走出蘭宮之後，開口問蒙毅：“你可聽說過逆生長？”
蒙毅：？？？
蒙毅愕然，他搖頭問道：“陛下，何為逆生長？”
嬴政告訴蒙毅：“容顏遲暮之人，皮膚會突然變得嬌嫩，如果雙十年華。年過古稀之人，會像孩童一樣，突然長高。”
蒙毅若有所思，他告訴嬴政：“陛下，臣倒是聽說過有人越長越美。但是卻是第一次聽聞老人會長高。”
嬴政來了興趣，立馬問道：“將越長越美的事情，詳細道來。”
蒙毅說道：“會稽有位婦人，明明年紀越來越大，可容貌卻越來越年輕。四十年華，容色卻如同二八女子。”
嬴政沒想到當真有人是逆生長！他想馬上見見這個人。
“將其接到鹹陽，朕要親眼看看！”
蒙毅搖頭，告訴嬴政：“秦滅楚國之後，聽聞那位婦人跳江了。”
聽了這話，嬴政沉默。
過了一會兒，嬴政才開口說道：“蒙上卿幫朕辦一件事。”
“陛下請說。”
嬴政對蒙毅說道：“朕要你到處尋找那些逆生長的人，將這些人帶入宮，給朕看看。”
蒙毅詫異：“要在天下到處尋找這些人？”
嬴政點頭：“正是。”
蒙毅好奇地問道：“陛下為何突然對這些怪異之人感興趣？”
嬴政搖頭：“怎能說這些逆生長之人是怪異之人？這些人隻是逆生長罷了。朕想多了解這方麵的事情。”
嬴政想找到這些逆生長的人，觀察了解這些逆生長的人，是如何做到可以逆生長的。若是能夠積累經驗，找到秘方，嬴政就有機會逆生長了！如此一來，他隻會越來越年輕！
這難道不是不老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