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皇上賞我的花燈,獨一份的。”喬虞揚唇笑道,神色中顯露出幾分嬌蠻神氣,“就跟您三十那天讓人送來的轎攆一下,雖說物件本身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但您是呀,隻要這些物件裡頭承載了您的心意,那就是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寶貝。”
皇帝深邃地眼底翻湧著縷縷情緒,藏匿在一片深沉的黑幕中看不大清,他神情柔和地凝望著她,忽而輕笑道:“你知道正月十五那日,殿中省會以朕的名義向各宮送元宵和花燈的,對麼?”
喬虞怔了一瞬,癟了癟嘴:“我是才進的宮,我哪知道呀?”
皇帝唇畔的笑意越發溫柔:“那朕回頭讓人挑著殿中省來的時刻,一起將那盞琉璃燈給你送來,你一人有兩盞燈收,也是獨一份的,可好?”
見他有意哄自己,喬虞便不依不饒了起來,撒嬌道:“我還要您在上頭題字?”
“好。”皇帝縱容著答應了下來,溫和地問:“你說題什麼字?”
喬虞仰著小臉,輕哼了一聲:“這就看您會不會誇人了?”
“什麼?”皇帝不解地問她。
她微微傾身,盈盈笑眼直直對上他沉穩幽暗的眼眸,刻意拖長了字音:“我想讓您誇我呀。”
大約是皇帝正不擅長誇人,自此一去,就再沒見他人影,引得喬虞都忍不住心泛嘀咕,莫不是把人嚇跑了吧?
然而正月十五,殿中省往東西六宮送元宵和花燈的時候,靈犀宮中一道迎來了皇帝跟前的李公公,喬虞總算看見了那盞琉璃製成的曼陀羅花燈,她提起來仔細端詳了一圈,卻不見皇帝的題字,正納悶著,李公公揚著笑,彎腰雙手捧起一副字,恭敬道:“稟喬容華娘娘,這是皇上禦筆親題,特意吩咐了讓奴才呈給娘娘,說您一看便知其中深意。”
話落,他側著身,將書卷緩緩展開,素白的紙麵上,現出剛勁渾厚的四個大字“慎讚懿德”。
喬虞先被那如遊雲驚龍般的筆鋒驚豔了一瞬,才真正將那四個字收入眼底,唇邊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美目盼兮,瀲灩生輝,將那流光溢彩、美輪美奐的琉璃燈都襯得黯淡無光。
她高興過後,讓夏槐給李公公及殿中省的公公們都發了紅包,而後樂滋滋地欣賞著這幅字。
南書幫她拿著另一側卷軸,探頭仔細看了看,擰著眉十分困惑:“主子,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呀?”
喬虞抬眸看她,笑道:“上一回皇上送字過來是為了什麼呀?”
南書茫然著道:“為了…督促您勤練字?”
“不是這個。”喬虞一窘,複又卷起字軸,將它放在桌上,轉了拉著南書走出去,站在一側回廊上,遙遙指向正殿,“你看那上頭寫的什麼?”
“靈犀宮啊,”南書驀地睜大了眼,喜道,“您是說,這是皇上給靈犀宮正殿題的匾額?又吩咐李公公親自送到您手裡……主子!皇上是暗許您遷進正殿嗎?”
“可不是。”喬虞綻開笑靨,調侃道“說不準呀,我跟皇上真的是心有靈犀呢。”
他知道她如今最期盼什麼,她也能一眼瞧出他的用意,可見他們二人確實有些默契。
喬虞的視線穿過霧雪茫茫,遠遠看向對麵的正殿,唇側的笑意一點點加深。
最好,這份默契能再持續久一點。
……
元宵佳節,當夜宮中,在欽安殿靠禦花園一側舉辦元宵晚宴,一路上走過去處處張燈結彩、火樹銀花,耀眼的如同白日。喬虞難得生出些童趣,從暖手捂子中抽出一隻手,掌心朝上,想借住虛空中飄飄灑灑落下的白淨雪花,然後用指腹輕輕揉搓了下,它便化作水珠,浸濕了她的手心。
身旁夏槐忙用手帕拭去了她掌心的水漬:“主子,還是將手放回手捂子裡吧,免得驚受了寒氣,您身子弱,萬不能凍著了。”
“你放心吧,我就是覺著有趣,接一些雪玩玩就罷了,不會想著去堆雪人的。”喬虞柔聲笑道,抬起擦拭乾淨的手拉著身側的鬥篷往裡裹了裹,“走吧,聽聞晚上還能見著‘舞龍’和‘節令戲’呢,大好的日子,我可不想遲到。”
她們先前住的明瑟閣就臨近禦花園,因而對著這附近的小道十分熟悉,喬虞不想在路上碰見哪個“熟人”,又開始一段客套禮貌的對話,將原有的好心情都毀了。
所以便叫夏槐和南書從一側小路上繞過去,沿途還能欣賞在疏闊大道上看不見的清幽秀色。
然而所謂的命中注定就是這麼坑人,任你千方百計,該來的還是會來。更悲劇的是,她見著的人,還真是熟人,都不用加引號的那種。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