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一進雨棠閣的門,在一眾俯首下拜的嬪妃中,一眼便瞧見了蜷縮在一角愣愣出神的喬虞,連迎麵過來請安的簡貴妃都忽略了。
也是,兩人行至何處都是人人參拜,還第一次見著無動於衷、恍然不覺的,不注意才怪,皇後差點都出聲叱問了,餘光瞄見了皇上的身形才按捺下衝動。
大抵是被起身的問禮聲驚醒,又或者察覺到了室內的詭異氣氛,喬虞下一秒便有了反應,怔怔然地轉過頭來,即使呆滯仍泛著盈盈水光的美眸眨了眨,驟然迸發出熠熠神采來,卻如同蒙上了一層燈罩,影影綽綽的碎光落在那汪秋水漣漪中,令人看著便心揪了一下。
在場大多數人都背對著她跪著,皇後又驚疑不安地打量著皇帝的眼色,因而真正揪心了的,隻有直直看向她的皇帝。
“皇、皇上?”往日嬌柔活潑的嗓音虛弱的幾乎不成音調,參加著些許乾澀的沙啞,輕飄飄的,要不是認真聽了還難以捕捉。喬虞驀地睜大了眼,惶恐地想起身行禮,身子卻歪了一下,整個人仿若從椅子上滾下來似的。
皇帝心頭一跳,大步邁過去,趕在她摔倒地上之間拉住了她的胳膊,將人護在懷中。
他眉頭一鎖,剛想出聲斥責,就發覺懷中的人倒吸了口冷氣,隱約顫抖了起來,皇帝愣了一瞬,當即反應過來,放開了鉗製在她胳膊上的手:“你怎麼了?”
喬虞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整張小臉蒼白得不成樣子,突顯出唇上裂開的傷口和殷紅的血跡越發觸目驚心,她小小的啜泣著,像是嚇極了,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喜怒哀樂都隱藏起來,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皇帝想質問她,見這情況如何能忍心,便轉頭問夏槐:“你家主子出什麼事了?”
夏槐跪伏在地,語含哽咽道:“回、回皇上,主子踩到了主子,扭傷了腳……”她聲音越來越輕微,語意未儘,仿佛隱下了什麼似的。
“太醫怎麼說?”
“這、這……”夏槐為難的咬了咬唇,“太醫還未診斷過。”
皇帝眼中浸滿了冷芒,目光如炬,隻淡淡望了夏槐一眼,便驚得她打著寒顫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就是這樣伺候你家主子的?”
“奴婢、奴婢罪該萬死!”夏槐頭重重磕在地上,砰砰砰的響聲分外駭人,不一會兒潔白的額頭上便滲出血跡來。
察覺到喬虞害怕地在他懷中瑟縮起來,皇帝不耐地止住她:“行了,還不快去宣太醫。”
“不、不不。”喬虞素白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襟,一如往日同他撒嬌一般,皇帝心軟,順著她虛軟的力道低下頭,想聽聽她說什麼。
“皇上,夏芳儀也摔倒了,她還懷著孩子。還有柳貴嬪,她撞到了假山上,流了一地的血、血……”一著急,她忘了自己嘴巴裡還帶著傷,說話快起來,一個不備就碰到了舌尖的傷口,尖銳的痛楚襲來,她眼眸瞬間便蒙上了一層水光,直到溢滿,一顆接著一顆,化作晶瑩剔透的淚珠在蒼白的小臉上綿延而下。
皇帝自以為她是受了驚嚇,這才惶然泣下,心中不禁生起憐愛之意,輕聲安撫她:“無論如何,你也該讓太醫來瞧瞧才是,放心,有朕在,不會出什麼事的。”
他溫柔地抱著身形嬌小狼狽的少女耐心安慰著,能稱得上溫馨的情景落在旁人眼中便覺得分外礙眼了。
這個旁人,泛指除了夏槐和南書在外的所有人。
就是眼下心情沉重不安的皇後和簡貴妃,瞧著他們二人相依相偎,心頭突然爆發出來的嫉恨之意,反倒將那些躊躇壓了下去。
簡貴妃美眸一挑,率先開口道:“喬容華妹妹怎麼傷得這樣重?都怪本宮,隻聽你說不打緊便罷了,全心係在柳貴嬪和夏芳儀的安危上,也忘了多確認一番,是本宮疏忽了。”她輕移蓮步,緩緩走到皇帝和喬虞身側蹲下,伸出纖纖玉指,柔柔撫過她素白的臉頰,關心道,“妹妹是哪覺得不適?”
她才不相信喬虞是真的受了重傷。這場意外後頭鬨得太大,擠來擠去,在場的嬪妃在推搡間多多少少都受了些輕傷,喬虞要是拿破了皮的擦傷故作姿態引皇上憐惜,她就得好好教教她什麼叫做得不償失。
簡貴妃眸光不經意地掠過她縮在裙擺裡頭的腳,越發不以為意,腳要真受傷了還乖乖大老遠自己走過來?沒見曹容華不過跌了一跤,摔破了掌心,就嬌嬌弱弱地非要叫來轎攆將她抬至偏閣休息?
這位喬容華要是傷得重了,一路由奴才們抬著過來,如今慘白著一張臉昏倒在床榻上,那才叫柔弱可憐、淒淒怯怯呢。
不過都是裝模作樣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戲精上身第一天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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