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1 / 2)

喬虞一早上起來, 發現喉嚨又乾又澀, 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把夏槐叫過來, 輕聲問她:“我昨晚喝醉了……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兒吧?”

她是真喝醉了, 這會兒回想起來都是一片空白,隻能隱約記得她拉著皇帝的手臂止不住的撒嬌說這酒不好喝要換他的喝, 他也依了她, 還主動把自己酒杯給遞了過來, 然後這麼一來一往, 她就斷片了。

夏槐端了碗醒酒湯來,看著她的目光十分複雜:“主子, 您放心, 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

反正隻要皇上沒生氣……就不算出格吧?

喬虞頭疼的厲害, 也沒察覺到她的異樣, 揉了揉額角:“皇上呢?他醉了麼?”

夏槐柔聲道:“昨晚屋內就您和皇上在,最後還是皇上吩咐奴婢們為您備水沐浴,想來是沒醉的。”至於臉紅不紅, 眼中有沒有醉意,她們也不可能直視聖顏啊。

喬虞有些挫敗,她提議前還想著要是能把哄著他多喝些,見一次皇帝喝醉後的情形, 也算沒“舍命陪君子”一回,誰知道哄著哄著,不知不覺反把自己給陷進去了,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她的酒量哪比得過他啊。

可不就醉徹底了麼。

“罷了,”她飲完了醒酒茶,又接過水漱了漱口,懶懶地側身又躺了回去,“我現在還頭疼著呢,再睡會兒,如果皇上等會兒有什麼口諭過來,你記得叫醒我。”

“是。”夏槐輕聲應道,忽然想起來昨夜的事兒,怕有什麼不妥的,便道,“主子,昨晚謝徳儀派了宮女來這兒,說是病了要求見皇上呢。”

喬虞閉著眼,有氣無力地說:“請太醫了麼?”

“請了,”夏槐道,“因著沒請到皇上,謝徳儀的身份也不敢大半夜驚動皇後娘娘,桑梓閣也沒個主位,謝徳儀隻能忍了一宿,直到今早宮門開了,才讓宮人去請了太醫。”

“好似確實病得挺重的,太醫過去後,聽說謝徳儀都已經燒糊塗了,口中喃喃著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喬虞瞬間就精神了,她是知道謝徳儀來曆的,這姑娘彆是迷迷糊糊間把自己的秘密給抖露出來了吧?

“她說了什麼?”

夏槐有些奇怪自家主子突如其來的鄭重,“這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左右不過是一些胡言亂語,當時桑梓閣上上下下都緊張著謝徳儀的病情,倒也沒人在意,擔心害怕還來不及呢。”

萬一謝徳儀真沒了,這一閣子的宮人都得背個侍奉不周的罪名,把主子伺候的重病而亡了,這後宮裡還有哪處敢收他們?不說信不信任,說起來也不吉利啊。

喬虞微不可聞地舒出一口氣,轉而想到了彆處,“你說昨晚,謝徳儀讓人來這兒請過皇上?”

“是,奴婢也告訴張公公了,張公公說您和皇上正在興頭上,不好打擾,奴婢便讓人去回了桑梓閣的宮人。”

“嗬,”喬虞輕笑一聲,“謝徳儀要真有個什麼好歹,這黑鍋我恐怕就得背上了。”

“不能吧?”夏槐一驚,“可這張公公都表態來,說明皇上對謝徳儀本就沒有多少上心,就算是讓那宮女進來了,皇上也不會舍您而去將謝徳儀的。”

“理是這麼個理,不過這宮裡,又有幾個人是講理的?”喬虞淡淡道,“皇上昨夜是歇在我這兒,謝徳儀偏偏大病了一場,又礙於位分沒有請太醫,落在有心人眼裡,就是我不顧惜她的病體,為了爭寵而故意攔了皇上。”

稍稍一渲染,謝徳儀的病就全成了她的罪過,好像是她忌憚皇上進來寵愛謝徳儀,有意使絆子要出去這個勁敵似的。

夏槐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嚴重性,臉色微微泛白:“主子,要不奴婢去禦前稟報一聲?”

旁的人都不要緊,皇上的寵愛和信任才是她們主子的立身之本,總不能讓皇上誤會了主子。

喬虞沉吟半晌,才道:“謝徳儀重病,皇上可有所表態?”

“皇上一早先去上朝了,隻是托了人去桑梓閣詢問了一聲,倒並未親身前去探望。”

這會兒不去,晚上也是要去的。

喬虞歎了一聲,這下可好,出個點子反把自己框進去了。

皇帝還想著讓謝徳儀平衡安嬪呢,這會兒肯定是不能讓她自生自滅的。

“還是我去吧,夏槐,你去打盆水來,冷水,讓我清清神。”

夏槐這才放鬆了些,笑著應了聲:“欸。”在她看來,凡是主子親自出場,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說到底,謝徳儀除了家世背景顯眼些,就沒有能比得上自家主子的。

等喬虞收拾好,在坐攆上晃悠悠地到太宸宮時,見張忠繃著臉守在門外,心頭便有幾分疑慮。

難道皇帝真因著謝徳儀的事生氣了?張忠那張笑得跟彌勒佛似的大胖臉,可鮮少露出這麼嚴肅的模樣啊。

張忠見著喬虞,臉上表情略略緩和了些:“奴才給宣主子請安了。”

聽他稱呼間還透著親近,喬虞瞬間否定了之前的猜測,笑道:“公公不必多禮,不知皇上可否方便?”

張忠彎著腰,麵上露出幾分笑意來:“還請您稍等,奴才這就進去通報一聲。”

不一會兒,他從殿內出來,恭敬地將喬虞迎進去。

“妾見過皇上。”喬虞盈盈福身,話音剛落,就聽上首皇帝聲線低沉,“昨晚鬨騰得這麼厲害,怎麼這會兒就過來了?朕還道你會榻上躺一天。”

喬虞從容起身,抬眸看向他,笑語嫣然:“妾一醒來,發現昨夜發生了什麼,是都忘了個乾淨,生怕自己在您麵前壞了形象,哪睡得著啊?這不,忙不迭就上您這兒請罪來了。”

想到昨晚的事情,皇帝深邃的眉眼間緩緩流露出輕鬆怡然的笑意,調侃道:“不是說都忘光了麼?還知道自己犯錯了?”

“是啊,”喬虞十分坦然,“您也彆讓我忐忑地胡亂猜了,反正這兒就咱們兩人,您就直說吧,我是撲進您懷裡哭了,還是拉著您跳舞了?”

她其實就是隨便說的,結果看皇帝唇角含笑,一臉的意味深長,心裡慢慢升起不好的預感,遲疑著說:“不會都有吧?”

皇帝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直到看得她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起來,才笑嗬嗬著說:“你還記得昨天拽著朕的袖子怎麼也不肯放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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