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車夫瞧見橋雀繞著馬車轉了圈,不由迷茫:“您在找什麼?小的幫您一起找。”
橋雀蹙眉:“算了。”
將軍府前空蕩蕩的隻有他們,不遠處的街道又人來人往,那活雷鋒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或許這會已經走出一大截路,就算他們追過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倒不如先進將軍府,見到蘇居儀後,再旁敲側擊的詢問那人身份。
橋雀心思轉動,神色沉靜的上前。
他姿容絕佳,烏發雪膚,渾身氣度不似凡人,殷紅的唇微啟,尚未說出自己的來意與身份,府前侍衛便暈乎乎的打開門,磕磕絆絆道:“橋、橋少卿請進。”
橋雀頓了頓:“多謝。”
邁入府中,他抬眼打量。
和橋府滿是風雅的書卷氣不同,將軍府看起來有點糙。假山奇石擺放著隨意敷衍,倒是右邊的空地打掃的乾乾淨淨,武器架上的□□利劍在日光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一看便知經常擦拭使用。
府內胭脂氣寡淡,無論是門口侍衛、引路家仆、亦或是端茶倒水的小廝,全都是男人,簡直比現代的理工大學還血氣方剛。
等蘇居儀露麵時,橋雀更是差點把口中的茶噴出來。
名字起的這麼文雅,外表為何如此身高馬大、肌肉壯碩?!
那蒲扇大的手掌要是拍到他身上,他絕對會裂開散架的吧......
思及前日收到的回信裡,對方龍飛鳳舞、張牙舞爪的字跡,橋雀牙疼似的小聲吸了口氣,放下茶杯時艱難的忍住了驚恐的神色,吞了吞口水戰戰兢兢道:“蘇、蘇公子,您請坐。”
蘇居儀臉紅脖子粗的點點頭,彆彆扭扭的學他並攏著腿坐下,哼哧哼哧的扭捏開口:“你來找俺整啥事啊?”
橋雀被他一嘴東北大碴子的口音震住,呆滯了好一會開口:“......就、就來串個門。”
蘇居儀雙目一亮,咧著嘴笑:“那你要看俺打拳嗎?不是俺吹牛,論打拳玩槍,俺可是六營公認的老大!”
橋雀愣了愣,敏銳的抓住重點:“六營?你上過戰場?”
蘇居儀老老實實嗯了聲:“爺爺說我是蘇家人,可以什麼都不會,但一定要會打仗,所以幾年前就把我帶去了戰場,讓我進入兵營,和俺們那旮旯的兄弟們一起喝酒猜拳乾架!”
他像是想炫耀,漲紅著臉挺了挺飽.滿的胸肌。
和他一比,橋雀顯然是個白白嫩嫩的小乳鴿,換成女裝塞橘子都比不過。
腦殼痛的揉了揉眉心,橋雀頗感尷尬的避開了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橋某方才來將軍府的路上,見到府中一位馬車正在往外走,蘇公子可知馬車裡坐的是誰?”
蘇居儀想了想,毫無城府的大大咧咧道:“爺爺平時不出門,老爹現在還在西北吃沙子沒回來,你看到的應該是我大哥,蘇仲朝。”
橋雀神色一怔。
替他解圍的居然是蘇仲朝?
麵上沉默不語、卻又總是在細微處溫柔關懷,這倒的確挺像對方的作風。
隻是......
對方來將軍府做什麼?
和弟弟交流感情?
關照孤寡老爺爺?
亦或是......和虎符有關?
橋雀垂眼,濃密如鴉羽的睫毛掩蓋住眼中的萬般思緒。
思索許久不得要領,他按捺下心思又和傻大個聊了半晌,隨後起身笑道:“時辰不早,橋某不再叨擾,先行告退。”
蘇居儀‘噌’的站起來,像堵大山似的擋在橋雀麵前,可憐巴巴道:“這就走了?不再多坐會嗎?俺還會胸口碎大石!你要不看完再走?”
橋雀身形纖細,被他籠罩的嚴嚴實實,說話的聲音都發虛:“......不了,謝謝。”
蘇居儀垂頭喪氣:“好吧,那俺送你出去。”
出府上了馬車後,橋雀方鬆了口氣。
回到家中熬到天黑,他裝作入睡的吹滅燭火,旋即運轉靈氣施展幻術,正大光明的自府中離開。
夜裡的街道不若白日繁華喧鬨,四周安安靜靜的連隻野貓都沒有,唯有遠處遙遙傳來打更聲。
涼風掠過,鑽入橋雀的衣領,使得他縮了縮腦袋,腳步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