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阮瀾的模樣好,家裡雖然破敗了,但在這村子裡也算是知書達理的人家,又有個瓷窯,對她有念頭的人家不少。但總是礙著秦家,平日裡不言語罷了,如今倒還上趕著送肉了?
秦逸沒說話,劉小五卻以為他生氣了,畢竟村子裡誰都知道秦逸和阮瀾是青梅竹馬。
劉小五連忙說道:“不不不,不不是給我哥討媳婦的,是給阮姐賠不是的。”
“賠不是?”他這麼一說,秦逸更奇怪了,阮瀾和劉家少來往,怎得能和劉家有什麼牽扯?
“這個……那個……”劉小五含糊了半天,一跺腳:“阮姐今天和我哥下河了,我娘怕阮姐著涼,讓我送點肉來給她補補。”
“下……河?”秦逸將這兩個字碾在齒間,有些不可置信的停頓,尾音向上輕輕挑起。但他說話的聲音依舊很輕,像是怕將什麼人嚇到似的。
“是啊。”劉小五答道。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是陸己安將阮阮抱回來的。
秦逸這也明白了方才為什麼阮瀾藏在他懷裡連個頭不願露。
阮瀾是什麼人,秦逸自認為再了解不過了,她不是那種放縱自己的姑娘家,阮家雖然落魄,也有家底家教在,否則就算阮瀾長得再好看,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秦逸微微歎了口氣,原本想要說服母親便難,這事兒一出豈不是愈發艱難?再加上方才阮鈺說的那些,是何意思?
原本今日他隻是來於閔丘傳話給陸追,如今想想,自己為何不去邊疆磨礪,閔先生也是棄文從武,比起他曾經見過的那些赴考的春風少年,這才是真正的曆練。
可他又想到劉初三。
今日有劉初三,明日說不準就有其他人。若是自己走了,阮瀾怎麼辦?她能等自己多久?若是陸己安也走了,家中有了變故,無人幫襯她,她一個弱
女子又能如何熬得過去?可陸己安若是不走,反而更添麻煩。
亦或是如同母親所說,先將阮瀾領入自家。但卻決不能讓她當個丫鬟,隻等自己有所成就之後再來光耀娶她過門。
阮鈺哪裡知道自己一番苦心,到頭來使得秦逸想早些將阮瀾接入家中。
“秦哥,你沒事兒吧?”劉小五在旁問道,打破了他的思緒。
秦逸回過神來,略一笑笑:“初三如今在何處?怎得不親自來賠不是?”</劉小五老實答道:“我哥被我娘打了一頓,在家裡躺著呢。”
秦逸:“為何被打?”
劉小五簡直想要拍自己的臉——話多!這不是又露餡兒?怎麼就平白無故被打了?!
他心一橫,說道:“秦哥,我哥這不是喜歡阮姐嘛,你也彆怪他。村子裡都知道,秦哥你不是能在村子裡久呆的,讀書人總是要去京城當大官。秦姨又看不上阮姐,那還不如……”
“不如什麼?”
“不如便宜了我哥呢。”劉小五撇了下嘴,回道。
聽他這麼說,秦逸眉頭蹙起,又拎著劉小五問了一遭今日發生的事兒。
秦逸聽聞氣的不行,轉身就朝劉初三家去了,阮鈺在後麵叫了他好幾聲都未曾聽見。
秦逸到的時候劉初三方才轉醒,糊裡糊塗就被秦逸拉著說了一套禮義廉恥之乎者也,劉初三聽得暈頭轉向。十句話裡他字兒都能聽明白,連起來卻不知道秦逸在說什麼。
但他也知道,秦逸來這兒定然是因為阮瀾。他也知道自己理虧,一句話沒敢說。
阮家一片風平浪靜,阮瀾沒將這事兒告訴阮鈞。就算她想說,比劃一整件事兒的經過對她來說也太難了。更何況劉初三也沒占到什麼便宜,何苦讓人擔憂掛念,到時候身子又要不好。
陸追在屋子裡換了身衣裳,再出來的時候與往日無差。
劉小五運氣好,趁著這時候送了鹹肉過來,沒和陸追照麵。
阮瀾拎著鹹肉在手裡晃,想著今日怎麼做——和小青菜一起蒸一下?還是連著雞蛋一起炒了吃?
她一回頭就對上了陸追的目光,好似自己做了什麼大錯事兒似的,明明今天受驚的人是自己才對!
“手上是什麼?”陸追問道。
“啊……”阮瀾答道,“是鹹肉,剛才劉小五送來賠不是的。”
“是嗎。”陸追輕描淡寫的說道。
阮瀾:今天的阿追很不對,好像隨時要發火的樣子。
她看著陸追的模樣,走到他身旁,小聲問道:“你不會是在盤算著要給我講什麼烈女傳吧?”
陸追眼睛撇到她拎著的那包鹹肉,冷聲說道:“講了你聽嗎?”
阮瀾無謂的聳了下肩膀:“小同誌,看不出來你還挺了解我,我當然是不聽了。”
“我以為秦逸給你講過不少。”陸追不知怎的,又將話題扯到了秦逸身上。
“那倒是真沒怎麼講。”阮瀾翻了下原主
的記憶,確實沒什麼秦逸“講經”的畫麵。想來也是,人家兩個人青梅竹馬的,突然有個人開始講《烈女傳》,就太不解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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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陸追雖然說話冷,但都沒有今日這般像個炮仗,衝的不行。阮瀾想了想,覺得有必要給陸追上一堂生動的思想教育課,改變一下他的腦回路,不然以後哪個女的跟了他,有的好受。
阮瀾斟酌片刻,開口說道:“阿追,你說這個世上
什麼最重要?”
陸追不知她為何突然這麼問,倒也靜下心來思忖片刻,答道:“名。”
“名聲?”
“否。”陸追搖了下頭:“他人辱我,我必還之。不做無名之輩,不受莫須之冤。”
“那不還是名聲嘛?”
陸追看著阮瀾,認真的說道:“不是,是為了自己心裡的那個名。”
他挺了下腰板,站的筆直——名聲之流也不過是為他人而活,但他不想為他人而活,隻想痛快的,隻想證明自己,哪怕什麼都不曾真正的擁有,哪怕到了最後什麼都不留下,也好。
這話似是而非,說的淺顯卻又難懂,阮瀾琢磨了好久,發現自己的水平好像有不配教育這位小朋友。
她抬起頭,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嗨,說那麼多,不如吃肉。你也彆吹鼻子瞪眼的,這原本就是他們家應該給我賠的不是。人呢,有骨氣固然是必要的,但也彆太死板,坑死自己多不值得。晚上咱們兩個再搞點小酒,就當給你踐行了。”
陸追:???我還沒說要走呢!
作者有話要說:阮阮:所以你不走啊?
阿追: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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