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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73做神婆 歸園田居 1201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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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娘得了一個大胖孫子,高興得滿莊子送紅雞蛋。楊振華雖然依舊不搭理秀荷,也沒短了她吃喝,對孩子就更上心了,下了工就親自抱著哄著。

一時間,籠罩在一家人頭上的陰雲,好像被新生兒的哭聲吹散了一樣,每個人心裡都亮堂堂的。

這孩子也懂事,除了哭了餓了哼唧兩聲,平常都乖巧得不像話。秀荷吃得好,奶水也足,把孩子養得白白胖胖的,圓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人一眼,心都化了。

一家人疼得跟眼珠子一樣,尤其是秀荷娘倆,天天“寶根、寶根”的叫著,好像揣了一塊兒金疙瘩。

“寶根”是秀荷娘給孩子取的名字,楊振華給孩子取得名字是“繼業”,但是沒拗過丈母娘一家,隻能作為大名,平常就叫小名寶根。

初夏的傍晚,秀荷抱著寶根坐在知青大院的老榆樹下給孩子喂奶,楊振華端著碗在旁邊吃飯,時不時的看一眼孩子,眼神裡滿滿的慈愛和溫柔。

這是她不曾見過的楊振華。陳瑜看了一眼就進屋了,不管那個嬰靈之前是想做什麼,如今它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無知嬰兒,還能做什麼呢?

陳瑜進了診所,就看到雪鬆一臉凝重,對麵坐著一個中年女人,抱著孩子不停的哭訴。這是遇到棘手的病人了?

“如果嫂子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去你們家裡看一下?”雪鬆跟這女人講,自然界有很多有害的東西,如放射性的金屬石塊,有毒的植物之類的。不然為什麼醫院檢查不出問題,原本健康的孩子卻一個個夭折呢?

女人看到陳瑜進來,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淚說:“行,沒問題。麻煩雪醫生了,明天我讓家裡人過來接你。”然後抱著孩子就出去了。

陳瑜坐下來之後,隨口問雪鬆:“小和尚,這大姐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得去他們家看?”這縣醫院都看不出來的病,小和尚能看出來嗎?

“我剛才說的隻是托詞,主要還是為了去趙大嫂家看看。孩子的檢查報告我也看了,確實沒有多大的問題。如果不是趙大嫂前頭兩個孩子都是同樣的情況,我也不相信這個孩子會活不過七歲。”不管趙大嫂說得是真是假,事關一個孩子的性命,雪鬆無論如何都得去看看。

趙大嫂男人家裡姓趙,兩口子剛結婚了就有了坐床喜,本來是個高興的事。可是孩子三歲之後,就開始莫名其妙的虛弱,去醫院也查不出來問題。拖到了六歲,最後還是沒了。

開始趙大嫂還以為是意外,但是第二個孩子又是同樣的情況。她不信邪,又懷了第三個,上個月剛過了三歲生日,本來活蹦亂跳的孩子又開始沒來由的虛弱了。

他們兩口子都要活不下去了,如果這個孩子還留不住,她都做好跟孩子一起走的準備了。

趙大嫂是回娘家時,聽說了陳瑜表舅的事情,懷疑雪鬆或者陳瑜有點彆的本事,才準備找他試試的。她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畢竟她家裡這事,怎麼都有點玄乎,讓她不得不往這方麵想。

這事也引起了陳瑜的興趣:“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要是有彆的東西,我還能幫著看看。”確實有些事情,是科學是解釋不了的。

原本看趙大嫂著急的樣子,陳瑜還以為她家裡會一大早來人接的,沒想到一直到快中午,才有一個中年男人趕著牛車過來。

男人是趙大嫂丈夫趙永壽,人很和氣,一上來就道歉:“上午孩子吐了幾回,我跟你嫂子忙著弄孩子,也沒顧上過來。這會兒孩子消停了,我才求了生產隊的牛車過來,雪醫生你趕緊上車吧。”

陳瑜看這牛車兩邊還用竹竿支了起來,上麵還掛著一塊不知道是不是床上揭下來的花床單,就忍不住想笑:“小和尚,這花布要是換成紅緞子,就是新娘子的待遇了!”

隊裡的小柳姑姑前幾天嫁人,新姑父家裡就是在牛車裡鋪上紅毯子,外麵圍上一圈紅色的緞子被麵,趕著來迎親的,他們管這車叫“轎車”。

雪鬆好脾氣,就算被她笑話,還是坦然自若的進去了。趙家人也是好心,是怕大中午的曬壞了他,弄了個簾子遮擋。

陳瑜推出自己新買的鳳凰自行車,左腳踩腳蹬,右腳一飛,就上去了。腳蹬子被她蹬得飛快,轉眼就超出了牛車。多虧了長歡姐送的自行車票,不然她隻能跟小和尚一起坐“轎車”了。

等陳瑜到了村口,坐在樹下候了有一二十分鐘,趙永壽才趕著牛車慢悠悠的過來。

到了趙家,趙永壽就帶著雪鬆和陳瑜在家裡四處看:“我們家就這些東西,一眼都能望到底。就是俺媳婦不死心,還非得讓你們再看看。俺爹說得對啊,是我趙永壽沒福氣,生下來的一個個都是討債鬼。”

“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了五六年,他們是討完了債走了,讓俺兩口子活受罪……”

“有啥法啊,生下來了你就得養著。明知道養不大,也不能放著孩子等死。”

所以還是得給孩子治病,十來年了,那點家底全掏乾了,都打了水漂,要不是孩子他爺爺有點棺材本,早就連飯都吃不起了。生了三個孩子,就剩眼前這個,還不知道留不留得住。

雪鬆和陳瑜裡裡外外看了一圈,確實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趙大哥兩口子都有了心理準備,雖然失望,還是留了兩個人吃飯,說什麼都不讓走。

“就在這兒吃吧,大不了咱們回頭走的時候,留兩斤糧票給他們就行了。”陳瑜看拒絕不了,乾脆就留下吃了午飯再走。

趙大嫂做好飯後,擦了擦手說:“雪醫生,小陳醫生,我去老屋叫俺爹過來吃飯,麻煩你們再等一會兒。”

趙永壽跟他們解釋:“我爹一個人在老屋住,平常跟著我和大哥吃飯,這個月輪到我家了。”

趙老爹來的時候,嚇了陳瑜一跳。這是趙大哥的爹?怎麼看都像他兄弟。按說趙大哥都三十多了,他爹也有五六十了吧?這一頭烏發,滿麵紅光,一口整齊的牙齒,隻有眼角幾道淺淺的皺紋,說是四十歲,沒人不信。

“趙叔好,您這邊坐。”陳瑜站起來,讓趙老爹坐到裡麵的主位上。他們畢竟是客,主人家輩分最大的,理應坐主位。

趙老爹不愛說話,對趙大哥兩口子也十分冷淡,聽了陳瑜的話也就點點頭,坐下就悶頭吃飯。趙家人似乎也習慣了,跟著捧起了碗,也不再說話了。

這安靜的氛圍,讓陳瑜也不敢出聲,一筷子鹹菜一筷子高粱飯,吃了起來。趙家這頓午飯有些寒酸,一桌人就一盆燉豆角,油星都看不見。不過趙大嫂醃的鹹菜倒是挺好吃,陳瑜吃了不少。

等趙老爹吃完抹抹嘴一走,趙大哥就不好意思的說:“你們彆誤會,我爹就是這個孤拐的性子。他原本也挺和氣的,自打十幾年前生過一場大病,死裡逃生之後,就不愛說話了。”

差點死過一回的人,性情大變,家裡人也都能理解,平常都習慣了遷就他。趙大哥也是怕雪鬆和陳瑜誤會他爹對他們有什麼不滿,才解釋了一句。

“老爺子十幾年前是怎麼回事?趙大哥能跟我們說說嗎?”雪鬆似乎對趙老爹的事情十分感興趣,讓陳瑜都有些意外,小和尚平常沒有這麼八卦的啊。

趙大哥倒是理解:“雪醫生是想知道我爹得的什麼病,哪個醫生看好的吧?你們醫生一聽見什麼少見的病就好奇。反正這會兒天兒正熱的時候,你們也不急著回去,我就跟你們嘮嘮吧。”

年輕的時候,趙老爹的身體還沒有現在結實,經常頭疼肚子疼的,都以為是苦慣了,腸胃不好。

後來趙老爹的身體越來越差,臉色蠟黃蠟黃的,跟那黃紙一樣,一會兒說肚裡疼,一會兒說肚子脹,天天喊著難受。

喝了小一年的中藥,也沒見好,到最後飯都吃不下了。趙家人這才急慌慌的送他去醫院,醫生一檢查,說是肝癌晚期,沒救了,連住院都沒讓。

趙家人還以為醫生看錯了,又換了兩個醫院,還是同樣的說法,最後隻能拉著趙老爹回去了。

人回去了,也不能就這麼等死,家裡人就四處尋摸偏方。有些偏方一點用也沒有,有些還讓人更受罪。

最後還是趙老爹自己出門找了一個能人,不知道吃了什麼藥,一天天的就好起來了。很多人都說趙老爹壓根沒得什麼癌,肯定是醫院誤診了。趙家人卻不相信,還能三個大醫院都誤診不成?肯定是高人的功勞。

“老爹是找了什麼人,吃的什麼藥,這麼神奇?這樣的能人,如果出山為人民服務,咱老百姓能少受不少苦了。”雪鬆接著趙大哥話追問,看上去對這個能人十分向往的樣子。

趙大哥歎了一口氣:“要是能找到,我早抱了孩子去尋他了。我問了我爹,他不肯說,還說我就是這命,就算找到了也沒用。”

陳瑜有些不理解,連試都沒試,怎麼就說那個能人一定治不了孫子呢?她對趙老爹的印象也有點不好了。不過今天雪鬆怪怪的,話也有點多,難道趙老爹有哪裡不對嗎?

就在陳瑜探究的目光中,雪鬆又問起了一個問題:“趙大哥,像你們家孩子這樣,你兄弟姐妹家裡,有同樣的情況嗎?”

“有啊,我大哥家前麵兩個男娃,都立住了。下麵一個閨女都沒養住,後來看我家這樣,他們乾脆就不生了。”趙永壽也想不生了,但是他跟前一個孩子也沒有,哪能跟大哥比啊。

雪鬆的神情越來越嚴肅了:“這幾個孩子,是不是最近十幾年出的事?”

“對啊,這些孩子活到現在,最大的也就十來歲,可不是最近這些年的事麼!”趙大哥不明白雪鬆為什麼這麼問,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問:“雪醫生,你不會以為我爹和幾個孫子的死有關吧?你開什麼玩笑……”

趙大哥很生氣,就不搭理他們了。陳瑜趕緊站起來打圓場:“雪醫生就是對這種病比較關注,隨口一問,趙大哥你彆誤會。我看這會兒涼快一點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陳瑜已經明白過來,雪鬆在懷疑什麼了。她回頭一想,也覺得八九不離十。猜出了真相,她在趙家就待不下去了,還是趕緊回去想個對策吧。

“再坐一會兒吧。”聽了陳瑜的話,趙大哥臉色好了一點,看他們要走,就客氣了一下,都沒起身。陳瑜自然也不當真,站起來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