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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73做神婆 歸園田居 11573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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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家嗎?”

陳瑜站在院子裡喊了兩聲,好半天才從屋裡走出一個白發蒼蒼的冬冬奶奶,聲音嘶啞的說:“誰啊?”

冬冬奶奶抬頭之後,陳瑜才看到她的年紀並不大,五十歲左右的樣子,隻是一頭醒目的白發,讓她乍一看顯得蒼老了許多。

“大娘,我們是四隊的赤腳醫生,我叫陳瑜,他是雪鬆。”陳瑜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我想問一下,您是不是有個叫冬冬的孫子?”

一聽到孫子的名字,這個大娘就激動起來,渾濁的眼睛猛地看向陳瑜,迫不及待的問:“你們見到我家冬冬了?他在哪兒?”

然後嘴裡碎碎念著,說是孫子前兩天走丟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抓著陳瑜一個勁兒的追問冬冬的下落。

陳瑜雖然基本認定了這就是冬冬的家人,還是謹慎的跟她求證道:“大娘,您能先跟我說一下,冬冬的年齡樣貌,大概的身高,以及走失的時候身上的穿著嗎?”

“冬冬今年六歲七個月,差不多三尺高,尖下巴,單眼皮,倆眼又大又圓,鼻梁有點塌,上麵有顆小米粒大的痣。”

“那天出門的時候穿的是一條老藍布的褲子,上麵是燈芯絨的褂子,腳上是一雙黑布鞋。他那天給他爸送飯,挎了個竹籃子……”

這個大娘似乎確定他們見過冬冬了,說得十分詳細,然後死死盯著陳瑜問:“你們見過冬冬了吧?把孩子給我們送回來吧,你們要多少錢,還是要糧票?我們想辦法給你們湊!”

說著回屋就要翻糧票本,陳瑜連忙拉住她:“大娘,您誤會了,我們不要錢,也不要糧票。”

這是把他們當成挾恩圖報的人了?但是該怎麼跟這個老人家說,她的孫子已經不在了,還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如果說他們見到了冬冬的靈魂,冬冬奶奶會相信嗎?

“大娘,冬冬兩三天沒回來了,您就沒想過他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嗎?”陳瑜試探的問道,想讓她心裡有個準備。

這個大娘聽到“意外”兩個字就激動起來了:“能有啥意外,指不定哪個沒娃的看見我孫子長得排場,就抱回自己家了。閨女,我跟你說啊,這缺德的人多著呢……”

反正她就是不肯去想孩子意外身亡的可能,讓陳瑜更加為難。

最後陳瑜咬咬牙,直接跟她說:“大娘,不瞞您說,我體質比較特殊,能看到人死後的靈魂。昨天我們院子外麵有個孩子,差不多六七歲,他說自己叫冬冬,家住太平村,爸爸有個外號叫仨耳朵……”

“這就是我大孫子!肯定是他,你們來怎麼沒把他帶著?他是傷了,病了,還是咋著了?我跟你們過去,把他接回來。”冬冬奶奶有意無意的忽略了陳瑜前麵的那句話,高興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顛著一雙三寸金蓮就要往外走。

陳瑜沉痛的看著她說:“大娘,冬冬已經不在了,我們看到的是他的靈魂。”與其讓冬冬奶奶日後直麵冬冬的屍體,還不如現在就告訴她真相,至少靈魂的存在,不至於讓她徹底崩潰。

“我不信,你們是騙我的!什麼鬼啊神的,你再說我就去大隊舉報你!”冬冬奶奶一聽孫子不在了,當即對陳瑜怒目而視,扯著沙啞的嗓子吼道。

她這會兒已經忘了,上麵那四個人都倒台了,那場運動也結束了,舉報有人說自己能見鬼,不過是一個笑話。

陳瑜理解她的心情,但是也不得不讓她直麵真相:“大娘,您先彆傷心。冬冬是被人害死的,您還要振作起來,把凶手找出來,讓冬冬安息。”

冬冬奶奶終於平靜下來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也明白,這兩個醫生要不是真看到什麼了,也不會專門跑到她家裡來說這話,圖啥呢,找罵不成?

可憐她大孫子還不到七歲,不知道哪個狼心狗肺的害了他。對,她不能隻顧著難過,她要找出害孫子的人,把他大卸八塊,扔了喂狗!

“冬冬是怎麼、沒的?他受沒受什麼罪?我能見見他嗎?”冬冬奶奶握住陳瑜的手,顫抖著聲音問道。

陳瑜想到冬冬的樣子,不忍心的說:“凶手在他頭上砸了一個大窟窿,眼睛也被人挖了。不過他說當天感覺頭上一痛,醒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凶手應該是一下子就砸中了要害,挖眼睛的時候沒什麼知覺。”

但是靈魂也是有感覺的,冬冬就算變成了鬼,也能感覺到傷口傳來的痛楚。不過雪鬆幫他誦了一段經,應該已經緩解了他的痛苦。

這點就不要跟冬冬奶奶說了,免得她心裡更加難受。

“衝孩子下手,說明凶手可能是跟你們家裡有積怨的人。您想一下,最近這段時間,你們家裡人跟什麼人發生了衝突,尤其是對方不占上風的那種。”雪鬆冷靜的跟冬冬奶奶分析凶手的身份。

在鄉下沒少聽聞兩家結怨,朝對方孩子下手的事情。尤其是鄰居、妯娌居多,還有一種,就是繼父、繼母,對繼子女的迫害。

冬冬奶奶坐在凳子上,茫然的說:“街坊鄰裡的,沒點口角不可能,不過都是點雞毛蒜皮的事,哪有什麼深仇大恨?”

“娘,家裡誰來了?是不是冬冬找到了?”一個二十七八的青年婦女看到院子裡多了一輛自行車,突然想到了什麼,高興的掀了門簾進來了。

冬冬奶奶的眼睛裡突然射出一道精光,看著兒媳婦的目光充滿了殺意,讓隨後進來的男人都嚇了一跳:“娘,你怎麼這樣看著淑慧?”

“淑慧,你不是有了孩子,就嫌冬冬礙眼,把他給害死了?”冬冬奶奶一開始就對這個後來的兒媳婦充滿了警惕,就算她表現得再賢惠,她都不敢把冬冬交給她。

想到這幾天村裡的風言風語,還有孫子的慘死,冬冬奶奶終於把這段時間的猜疑說了出來。

淑慧不知道婆婆怎麼會這麼想,雖然也有人背地裡說閒話,她也沒當回事。她覺得婆婆應該不會相信的,畢竟自己進門之後的所作所為大家都清楚,沒想到她居然疑心自己害了繼子。

她不敢置信的問婆婆:“娘,我害冬冬乾什麼?再說冬冬不就是跑丟了,誰說他讓人害了?”

“是不是你們跟我娘說了什麼?為什麼要跟淑慧過不去?”後進來的那個男人充滿敵意的看著陳瑜和雪鬆,這兩個陌生人突然出現,他娘就開始懷疑淑慧了,肯定是他們亂說什麼了。

這就是仨耳朵了,他本名常山,右邊的耳朵上有一塊多出來的肉瘤,看著就像一個小耳朵,所以彆人就給他起了這麼一個綽號。

雪鬆站起身,擋在陳瑜麵前,跟這一家三口說:“冬冬確認已經遇害了,目前屍體還沒有找到。誰是凶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斷定的事。現在最好先找到冬冬,然後去派出所報案,緝凶的任務是警察的,你們所要做的,就是提供一些線索。”

“冬冬還沒有找到,你怎麼知道他遇害了?”常山懷疑的看著雪鬆。其實兩天沒找到人,他就知道,不是被人拐走了,就是已經不在了。但是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怎麼說得這麼肯定?

陳瑜扒開前麵的雪鬆,平靜的說:“我們怎麼知道,跟大娘已經說過了。你們要是不相信,晚上我們再來一趟,讓你們親眼看到證據。”

到了晚上,陳瑜帶著冬冬的魂魄再一次來到了常家。常家堂屋裡點著一盞煤油燈,一家三口沉默的坐在凳子上,或期待或懷疑的看著進來的二人。

“我大孫子呢,你不是說把他帶過來了嗎?”常大娘扶著桌子站起來,眼巴巴的看著陳瑜和雪鬆,還一直朝他們身後張望。

陳瑜拿出一張符紙,對在場的人說:“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尤其是大娘,您要保重身體。冬冬的仇還沒報,您一定要撐住。”

“我撐得住,你讓冬冬出來吧。還沒找到害他的人,想讓我死都不行!”常大娘看了一眼兒媳婦,意有所指的說道。

淑慧隻覺得自己要屈死了,今天一天婆婆都拿看仇人一樣的眼光看著自己,好像真的是她把冬冬害死了一樣。

常山緊挨著淑慧坐著,手搭在她的背上,不自覺的安撫著她,眼睛卻一直盯著陳瑜,一麵怕她是故弄玄虛,一麵又怕她真的能見鬼,不敢接受事實。

冬冬聽到常大娘說話之後,就意識到已經到家了,驚喜的喊了一聲:“奶奶,我好想你——”說著就掙開陳瑜的手,順著聲音去找常大娘。

然後常大娘就看到陳瑜朝前麵的空氣一扯,說了一聲:“冬冬,等一下。”然後把手中的符紙輕輕一拍,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慢慢出現在他們眼前。

“冬冬——”常大娘悲慟的大喊一聲,雖然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已經被兩個黑洞代替,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孫子。她猛的站起來,顫顫巍巍的朝冬冬走去。

冬冬聽到奶奶的聲音,臉上露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奶奶,你在哪裡,我眼睛看不到東西了。我想回家,可是我走啊走啊,還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回到了熟悉的家中,見到了最親近的奶奶,冬冬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從小就比一般的孩子懂事,先前在彆人家裡,他都忍著沒哭,這回見了奶奶,再也忍不住了。

常山也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兒子麵前,把他抱在懷裡。感受著兒子身上冷冰冰的觸感,他啞著聲音問:“冬冬,是誰害的你?”

“有些事冬冬還不太明白,他隻知道自己被人在頭上打了一下,然後就睡過去了,醒來就變成了這樣。”陳瑜委婉的提醒常山,冬冬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現在還是不要太刺激他了。

淑慧看著冬冬的慘狀,心裡一驚,感覺肚子往下墜,麵上也帶出一絲痛苦的神情。陳瑜看到她的樣子,迅速拿出銀針,走上前說:“你動了胎氣,不要激動,我給你紮幾針。”

“謝謝你了。”淑慧知道她就是四隊那個挺有名氣的陳醫生,就放手讓她針灸了。果然,幾針紮下去,她肚子裡就暖和多了,也不再疼了。

常大娘把孫子從兒子懷裡拉過來,摸著他冰涼的臉問:“冬冬啊,你記得是誰打你的嗎?是不是你後娘?”要是不虧心,怎麼看到冬冬就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