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立馬去找林如海,賈母也沒真立馬,不過是唬小孩子,讓他肯安心養病。
她先請了林渙過來打聽消息,也沒說要給寶玉說親,就是問起林家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林渙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隻說:“這事也沒過我的手,還不知道呢。”
賈母問:“一點風聲都沒露出來?”
林渙點頭:“不過妹妹大了,應該已經考慮過幾次了。”
賈母笑了笑,沒說話,在心裡琢磨著林如海最近和誰走得近。
林渙見她半天不說話,也在心裡想她到底什麼意思。
過了一會兒,賈母提起來賈寶玉:“他最近鬨著要考什麼科舉,下雨天的時候都往那個號房裡鑽,雷打不動的,努力的很。”
林渙掐指算了算日子,有點驚訝:“這都小半個月過去了吧,怎麼寶兄弟還在堅持呢?”
他本來以為按照賈寶玉那個性格,還堅持上三四天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他真是鐵了心啊?
賈母說:“可不是嗎?昨兒他本來就咳嗽,今天一大早起來發熱了,還是不肯放棄,還是我叫人去把他強行弄回去的。”
嘖嘖,這是真拚了命啊。
【心上人:何止是拚了命啊,我感覺他都快有破釜沉舟的氣勢了。】
【一言不合:我感覺他是有危機感了吧……原著裡高鶚續寫的那一部分,賈府真正敗落了,他才去考科舉的。】
【豬都跑了:反正高鶚續寫的那部分我是不咋信的,在我眼裡紅樓隻有八十回。】
【白菜豆腐腦:信不信的也就那樣,但是賈寶玉的轉變肯定有原因,我覺得就是因為謝鯨回來了一趟,他和林妹妹指不定要成親的,賈寶玉不想失去林妹妹才這麼努力。】
林渙說:“他要是真這麼想的,我還要去敬佩他呢,至少這說明他還是把林妹妹放在心上的。”
賈政都快把賈寶玉給打死了,他都沒有變好,能因為林妹妹要嫁人就變好一點,也隻能說,賈寶玉真是天生的多情種。
林渙倒是不嫌棄這樣的賈寶玉。
他覺著,這樣的賈寶玉雖然看著還是幼稚可笑,卻也有幾分可取之處,至少堅毅果敢。
前提是他沒聽到賈寶玉借機讓賈母給他說親。
賈母在他跟前自然也不會說起這些,隻一命誇讚賈寶玉的努力上進,想著叫他去林如海跟前誇一誇。
然而她不提,林渙就算感覺出來了,也當不知道。
賈母說了半天,他還是油鹽不進,給她氣得,終於忍不住挑明了:“我是想問問林姑爺,看看我們家寶玉怎麼樣?”
林渙一臉驚訝:“那老太太你問林伯父去嘛,我雖然是哥哥,可最終的親事還是要林伯父做主的。”
我隻是個親戚孩子.jpg。
賈母一哽。
她想說誰不知道你和林如海的關係最好?!這會子又跑來說這個,打量她不知道呢
她不得不繼續說:“我是想著,哥兒一向和林家親近,多和林姑爺說說我們寶玉的好話。”
林渙笑起來:“這個好說。”
先不提他說不說,就算說了,難道還能影響賈寶玉在林如海眼裡的形象?
他要是那麼容易改想法的人,林如海也不至於當得上現在的戶部尚書了。
可賈母這些年年紀大了,愈發昏頭,隻當他答應了,當即高興了,把鴛鴦叫進來,讓她去找一個從前國公爺年輕時候使的一柄寶劍。
林渙又不是真心要幫她,哪能收東西?不是理虧麼,當即推拒。
賈母硬要給:“我一向看你喜歡,再加上這東西放在庫房裡也用不了的,你年輕,用著正好。”
她又叫鴛鴦。
鴛鴦站著,眼裡有點急切。
林渙撓頭,不知道她咋了。
【豬都跑了:啊哈哈,你忘了,前段時間賈赦要娶鴛鴦的原因了?不就是因為公中的銀子支用不過來了,鳳姐偷偷地讓鴛鴦拿賈母的東西出去賣了?】
【一言不合:賈赦也想貪便宜嗯。】
【奇奇怪怪沒有腦袋:鴛鴦可能……把那把劍,給王熙鳳拿去賣了吧……】
【無語:偷東西出去賣一般都是選的不常用的東西吧,國公爺都沒了……他的劍沒人用,被偷出去賣也有可能啊。】
林渙往座椅上一靠,這就有點尷尬了哦。
賈母應該是知道鴛鴦拿了她的東西出去賣的,不然之前也不會明白地說出來賈赦是在惦記她的東西。
不過鴛鴦拿出去的東西也都是賣了填補公中,她才睜隻眼閉隻眼的吧?
現在說好要給他東西,卻找不到了……
林渙覺得她未必會鬨出來,畢竟如果真的這麼說出來了,惦記著他東西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不說彆的,賈赦肯定還要鬨的。
場麵一度凝滯。
過了一會兒,賈母說:“我突然想起來,這柄劍是國公爺留給我的唯一的信物了,算了,鴛鴦,你去找個彆的給林哥兒。”
果然是和稀泥。
賈老太太其實是個聰明人,就是習慣性地愛和稀泥,讓人心裡不爽快。
賈璉鳳姐夫妻吵架她這樣,王夫人得罪了人也這樣。
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睜隻眼閉隻眼,在賈寶玉身上展現的尤為明顯,才養成了他那樣的性子。
林渙歎了口氣。
“老太太不用著人去找了,不必麻煩。”
不等賈母說什麼,他起身就走。
一路溜溜達達往外頭去了。
邊走,他邊想著事兒,迎頭正碰上賈璉從外頭進來,也在想事兒。
兩個人兜頭這麼一碰,林渙倒沒什麼,賈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渙猛然想起一件事兒來:“二哥哥,近來怎麼沒瞧見二嫂子?”
賈璉捂著屁股站起來,強笑道:“哎喲,她這些天和我鬨彆扭呢,我去了她房裡,她都對我愛答不理的,隻管在床上睡著。”
林渙說:“怕不是懷上了吧?我常聽說,懷了孕的女人最容易倦怠犯困,還愛吃酸的。”
賈璉心頭一動,也顧不上捂屁股了,撒丫子就往後院跑,邊跑還邊說:“謝謝林兄弟了!”
他如今正受王熙鳳的白眼,不管有沒有懷,找個由頭去哄一哄媳婦兒也好。
一路奔到榮禧堂,往西耳房裡一看,王熙鳳正窩在榻上小憩呢,連賈璉進來也沒反應。
賈璉有點坐不住,在邊上坐、站了幾回,也沒見鳳姐醒過來,心裡多少有點擔憂。
恰巧平兒進來:“二爺在這裡做什麼?”
賈璉哼笑:“這是我媳婦兒的屋子,難不成我還不能進?”
平兒懶怠理他。
賈璉也不到回事:“你去,拿了牌子,去給你奶奶請個大夫。”
平兒說:“二奶奶又沒生病,請什麼大夫呀?”
賈璉笑說:“你如今傻了不成,你二奶奶什麼時候這樣懶過?”
平兒細想了想,好像鳳姐最近是有點懶了?再追究往事,好像還是懷大姐兒的時候……
這回不用賈璉說什麼了,她連忙衝出去請了大夫。
……
“二奶奶有些太過操勞了,等過這時候再這麼忙下去,恐怕有小產的危險……”
王熙鳳自己又驚又喜又擔憂,隻是不敢叫彆人看出來,讓賈璉好生送人出去,扭頭和平兒說話。
“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兒。”她歎氣,“我如今都死了心了,偏還懷上了。”
平兒反倒安慰她:“奶奶想這麼多做什麼,我倒是希望是個哥兒,能好好將養下來,往後繼承家業,我看二爺也不像是多靠譜的人,以後指不定還有多少糟心事兒呢!有個哥兒也是奶奶未來的依靠。”
要是有了哥兒,還要男人做什麼?
這話沒毛病。
賈璉還不知道他家裡兩個女人嫌棄他,正高興地到處宣傳自己指不定要有兒子了。
扭頭還要請林渙喝酒道謝。
請了好幾回,林渙沒辦法,去了。
結果正好碰上了賈蓉。
三個人隻能坐一張桌子了。
一邊喝酒,賈蓉還一邊說:“正好有件事兒想問問叔叔呢。”
林渙尋思他找自己能有什麼事。
賈蓉就說:“原是想給叔叔說親的……”
林渙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緊跟著說下去了:“家裡太太的繼母尤老太太嫁進尤家的時候,帶了兩個國色天香的女兒,叫二姐、三姐,二姐溫柔可人,三姐性格爽利,雖然年紀比叔叔大一些,但人家都說,女大三抱金磚,我看和叔叔正相配。”
林渙:“……”
要不是知道這倆人的尿性,還真以為他們真情實感要給他說親。
【銀翹片:???這兩個人沒毛病吧,還想把那倆女的給歡寶說親???也不看她們配不配???】
【圖圖的耳朵:家人們我真要笑了,且不說尤氏是什麼樣的人,尤二姐尤三姐又不像尤氏,尤氏是尤家正經主子才能嫁給賈珍的,她們倆算哪門子的正經主子。】
【奇奇怪怪沒有腦袋:我也笑了,尤氏雖然有賈珍他們的原因,但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吧?要是真不想給賈珍賈蓉賈璉糟蹋,走就是了,死乞白賴地呆著,給人糟蹋了,安安心心當個二房或者小妾就算了,結果呢?嗬嗬。】
【奇奇怪怪沒有腦袋:尤二姐最開始的時候跟旺兒打聽王熙鳳,那話裡話外的都是想踹了王熙鳳自己上位,一個三兒,還想治死主母,多大臉啊?尤三姐更不要說了,尤二姐心裡還有點b數,自己當的是二房,尤三姐直接奔著人家的正房去的,柳湘蓮說她說錯了嗎?本來就是人儘可夫,自己不自愛不尊重,反而要彆人尊重她?一邊和賈珍賈蓉父子倆搞,一邊又要人家尊重她,我也是醉了。】
【白菜豆腐腦:……其實我最看不慣的,是她道德綁架,那會兒我覺得柳湘蓮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好不容易看著生活好起來了,被騙著說親說了個尤三姐,他後來打聽清楚了,想退親,結果尤三姐拿人家家傳寶劍抹脖子了……換我我也要心態崩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