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釵在奩中26(2 / 2)

逢春[綜] 養心殿 15637 字 9個月前

柳湘蓮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隻不過是一場單相思罷了,在薛家鋪子中見過了那位姑娘之後,小弟便想世間再難有如意之人。”

賈璉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竟是寶釵啊!不由得拍了柳湘蓮的肩膀安慰他道:“我理解你,寶丫頭確實是人才出眾,見一麵也容易誤人終生,你還是看開些吧。”

於是賈璉與他推杯換盞,寬慰於他,也不再提要讓他與尤三姐定親之事。

賈璉回去之後,對著尤氏姐妹隻說柳家少爺早已有了意中人,尤三姐雖然傷心了一陣兒,但是又不是與她定親之後又來退親,所以打擊隻是一般,隻是心中空歎無緣罷了,傷心了一段日子就撂開了手。

出了尤二姐那件事後,尤三姐更是痛定思痛,把賈璉與王熙鳳都一起告了官!

王熙鳳冷靜的問旺兒:“告訴了太太沒有?”旺兒說道:“還沒有。”

王熙鳳喝道:“還不快去告訴,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指望能瞞得過誰!你現在巴巴兒的隻來告訴我一個人,我是公府中的少奶奶,難道還要出去應她的狀子不成!若是讓我拋頭露麵,我倒不在乎這個!可是丟的,還不是你們賈家的人!”

旺兒被罵了一頓,連滾帶爬的去回王夫人去了!因那尤二姐進門時也是過了賈母麵前的,所以王夫人也並不敢瞞著老太太,隻得如實彙報。

賈母也是經過不少事情的,但是小妾的妹妹來狀告姐夫和大房還是頭一遭,而且被告人還是她的孫子孫媳婦,原告說起來也算是親戚。

賈母虎著臉,一疊聲的說:“去把珍哥兒和他媳婦尤氏都叫來!我到是要問問,是不是他們挑唆的!嫌我活的命太長,自家人告起自家人來!”

尤氏是真的不知道尤三姐竟然真有這種剛性,敢到官府去告人,她和賈珍直到老太太派人來叫,才聽說這件事。賈珍一邊把尤氏罵了一頓,一邊想著一會兒自己如何開脫。

賈珍和尤氏到時,王熙鳳自然也早到了,正跪在賈母麵前掉眼淚呢。賈母向來喜歡偏著王熙鳳,何況這次又是因為尤氏的妹妹讓她受了這麼大委屈,更何況這件官司還沒完呢,還得靠王熙鳳去周旋,不然賈璉牽扯到其中的更深!國孝和家孝之中偷娶二房,就夠把他給擼成一個白身的!

賈母指著尤氏,恨聲說道:“你們在熱孝期,把妹子偷偷送過來做二房也就罷了,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信了鳳丫頭所說,誰承想現在人沒了,又來告他們小夫妻兩個!到底是何居心?打算把璉兒,寶玉,都對付掉了你們好全權繼承家業不成?”

賈珍大呼冤枉:“老太太,天地可鑒,孫兒萬萬不敢有這種想法呀,我若是有這種想法,叫天現在就下一個大雷,把我劈成灰!尤氏姐妹娶嫁的事兒,還有,三姐去告官的事兒,我一概都不知情,這隻能問我這敗家媳婦!”

尤氏這時,也嚇得麵無人色,哭道:“老祖宗我也不知道三姐她會偷偷跑出去告官啊,我這就打發人請家中老娘把她鎖拿回來,讓她不告就是了!”

賈母聽到這話更氣:“你以為說不告就能不告了?應天府都接了狀紙,已經鬨得人儘皆知!現在都要說我賈府中草菅人命,還是夫妻倆和某某一個小妾的命,她算是哪個名牌上的人,值得我的璉兒和鳳兒費這麼大周章!更可氣的,那日子還在孝期,不知道要怎麼判呢!”說到最後已經是邊氣邊哭。

王夫人邢夫人等連忙上來哄勸。王熙鳳也顧不得自己了,趕緊先照顧老太太:“口中說道,老祖宗彆擔心,雖然偶爾有這個不順心如意的,但是也難不倒我,您就安心等著吧,過幾天我就能將這官司處理乾淨”。

賈母一聽,王熙鳳做事向來是極妥當的,既然說了這話那就是很有把握,便也不那麼擔心,看見尤氏和賈珍,又對人說道,“快把他們給我打出去!”

王熙鳳雖然攬了這件事情在身,但是心中著實有氣,打發人快馬到平安州把賈璉叫回來,就算是要丟人也不能她一個人丟,須得這個罪魁禍首也在家才行。

薛家自從薛蟠封了官,就總有官媒來上門提親,可是他們總是看了這家也不好,那家也不合適,等薛夫人看得覺得好的,到薛蟠那裡,又都全給挑三揀四的否決,把薛夫人氣的不再為他挑選。再有媒人上門也一概先打發回去,說等遲一遲再給他定下婚事,男子婚姻本不在早晚,俱都要合心意才行。

沒想到薛蟠這邊都不急,就接到了甲府邢夫人送來的喜信兒,說已經給迎春訂了人家婚期將近,今年就要嫁過去。

薛夫人很是納悶兒:“怎麼這麼匆忙,女孩家訂了親,多留幾年也是一樣的,何況還要慢慢的準備嫁妝,這時間有些太趕了些!”

接到了這個消息,薛夫人怎麼都應該給迎春準備添妝,再說邢夫人特地派人來告訴就是這個意思。

薛夫人自從那次回絕了王夫人兩家兒女聯姻的提議之後,互相之間還沒有什麼往來呢,心想這次給迎春的添妝她親自送回去,見到王夫人後再好好聊聊,也算是姐妹之間的破冰。

寶釵想起在園子中一眾姐妹相處的那樣好,便也和薛夫人一起去見見將要出嫁的迎春。好些日子不來,賈府上下無論丫鬟小廝還是奶奶少爺對薛夫人和薛寶釵都極為熱情,這其中有三分看的是舊情麵,剩下的七分看的則是薛家現在在京城中也獨自立住了。倒不是說賈家人都如此勢利,但是人情冷暖,自古如此。

讓薛夫人沒有想到的是,看王夫人的表現,不但沒有絲毫芥蒂,對寶釵竟然比以往還要熱情親厚三分。

她哪裡知道賈元春特地給王夫人捎了口信出來,說他們薛家應該不簡單,寶釵在宮中另外有靠山,特地囑咐讓王夫人對她們客氣一些,好好處親戚情分。

賈元春的話中雖然沒有明說具體事宜,但是王夫人能當管家奶奶幾十年,總有些見微知著的本事。而且,不知為何,王夫人上次準備進宮,卻被小太監傳旨說:賢德妃每月一次與家人相見的機會被取消了!

這事兒讓王夫人更加小心在意起來。所以她整日苦思,賈元春在宮中是否有了什麼錯處,才導致這樣,更沒有心力去對薛夫人和薛寶釵記仇了。

薛夫人在賈母房中與王夫人說話。寶釵拜見了眾人後就被姐妹拉著到外間說體己的話。

薛夫人自然要問到迎春女婿的家世背景,王夫人說道:“這孫家係大同府人氏,祖上是軍官出身,曾經是府中的門人也算是世交了。如今孫家隻有一人在京,就是這孫紹祖,聽說他未滿三十,襲的是指揮之職。”

薛夫人問:“可知是哪裡的指揮?說不定蟠兒能認識,讓他打聽打聽人品呢。”

王夫人說道:“打聽回來了也沒用,大老爺一心要把迎春嫁過去。隻不過我家老爺是看不上這孫家的,不太同意這件婚事,勸了兩次,大老爺隻是不聽,他也無法。”全是趁著邢夫人沒在這裡,幾人還能說些這樣的話。

賈母歎了口氣,說道:“我心中也不十分稱意,那孫家並非我們這樣的書香門弟,隻是既然是迎春她的親父主張的婚事,兒孫自有兒孫福,那就隻能隨他去了。”

賈母想來攔阻亦恐賈赦不聽,便想著兒女之事自有天意前因,她這麼大年紀了又何必出頭多事。

薛夫人聽了她們這些話,感覺不到女孩兒要出嫁的喜意,便總覺得自家之人都這麼不稱意了,迎春這孩子若是真嫁過去,說不定要受苦,便也有些精神不振。

而且心想:她若是是賈母或者是王夫人這個撫育迎春長大的人,若是真有不稱意,怎麼也應該提上一提。隻不過她自己這身份是迎春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姨媽,若是人家都訂了親的,她再要提意見,反倒要傷了親戚的情分了。

等到邢夫人歡天喜地的來了,薛夫人才強打起歡顏,將她給迎春的添妝交給邢夫人。邢夫人向來是個見錢眼開,見利便逐的愚頑婦人,見到薛夫人特地挑選的那套水頭十足的頭麵首飾,早就笑逐顏開,直誇就是親姨媽也沒有這樣大方的。

寶釵與姐妹們在一處。隻聽探春說道:“這是今天你來了,二姐才能回來呆一會兒,不然一直被大太太留在那邊住呢!對了,二姐姐,我還沒問你,在那邊住的怎麼樣?”

迎春是賈赦的庶女,但一直都和探春惜春一起養在王夫人與賈母這邊,所以,她回到邢夫人那處雖然說是回到家裡去,但是限製和種種不便反倒接踵而來,哪有在這邊自在,聽探春這樣一問,又對未來充滿迷茫不安,迎春的表情更呆愣了,說道:“就是那個樣子。”

好在眾人都是深知她性子的,也不太在意。迎春素來能隱忍,不論好壞,若是要強問她,大概也就是這麼一句話罷了。探春不由得覺得自己剛才的問話是多此一舉。

其實迎春養成現在的個性,也跟她從小不受重視有些關係。親父賈赦是那樣一個隻知道財和色的混人,繼母邢夫人還要縮減迎春的開支補貼娘家,有一個親哥哥賈璉嫂子王熙鳳也都不把她放在心上,所以造就了她一味隻知忍讓,不爭不搶的懦弱個性。仆人私底下還有人稱她為二木頭,說是一個用針紮都不出聲的主。

於是黛玉探春繼續拉著寶釵說笑,給寶釵看她們社裡又新做的詩。寶釵笑說道:“我看都好,你們一個個從這園子裡出去了,都可以成為詩仙詩聖了。”

林黛玉說道:“又來打趣我們!你自己在家的好句子,隻顧的一味藏私,怎麼也不給我們品鑒品鑒?”

薛寶釵苦笑道:“我素日跟你們說,我不擅作詩,全當我是開玩笑呢吧,我自己在家中怎麼還會自曝其短,沒事做首詩來玩兒?”

正說著,王熙鳳過來了,仍然是人未到聲先到:“我就說今早晨起來,樹枝上的喜鵲怎麼一個勁兒在叫呢,原來是姑媽和妹妹來了!”

寶釵起身道:“鳳姐姐可好?”王熙鳳春光滿麵,倒是不向有什麼煩心事纏身的樣子,又攜了她的手一起坐一下:“我呀,就是一個閒不住的性子,若是讓我天天躺著,說不定要躺出病來,但凡給我點事做,即便是有人跟我打官司呢,我這精神頭也比以往要好多了!”

寶釵在家中也知道了王熙鳳家的那件事了,不由得問道:“看姐姐的樣子,是解決了?璉二哥哥他沒什麼事吧?”!倒黴的賈璉因為欠下的風流情債,差點兒要把自己弄得身敗名裂。

王熙鳳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那尤三姐犟了些,無論如何不肯撤訴。你也知道,當今的風氣最是講究孝道,被人告他國孝家孝之中停妻另娶,你二哥哥險些因此被逮進去。”

幾個姑娘都聽得全神貫注,這件事她們同在賈府之中自然也有所耳聞,但是都沒有鳳姐親自講起來真實。

寶釵皺眉道:“後來怎麼樣了,難道又是走了官府辦案之人的路子?”他們若是無所顧忌的包攬訴訟,被人查出來又是一項罪狀。

王熙鳳一揮手帕道:“我本來說是要這樣,封給應天府的銀子都準備好了,可是你二哥哥說另有辦法,找人去向那尤三姐說情試試。”

黛玉奇道:“我聽說連她家裡的老母親,還有她姐姐珍大嫂子說什麼都不管用,那個尤三姐是鐵了心要狀告的,璉二哥哥還有什麼人能用?”

王熙鳳笑道:“誰說不是呢,這事兒我也是萬萬沒想到的!但是偏偏就這麼巧,你二哥哥知道一個那尤三姐的意中人,便請他去說情,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總之一說就通了。”

雖然不去告賈璉孝期之事,尤三姐還是咬定了尤二姐之死是被人所害,之前王熙鳳安排下的計策就有了用武之地。那個大老爺送給賈璉的秋桐,尤二姐在世時王熙鳳早就派了算命的說秋桐的屬相與尤二姐相克。

既然此時尤三姐非要一個害了她姐姐的凶手,賈璉夫妻兩個就沒什麼心理負擔的,把那整日罵罵咧咧的秋桐推了出去。相生相克之事,一個道士一個算法,誰又說得清呢!

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賈璉和王熙鳳因為去了總在中間挑撥阻礙的小老婆秋桐,又為了共同的利益站在同一戰線,之前差點破裂的婚姻又有了緩和的跡象。所以王熙鳳才這麼春風滿麵的,讓人一眼就看出她的高興。

這時裡麵的鴛鴦出來說道:“聽這笑聲就知道是二奶奶來了,老太太請你快進去呢!”王熙鳳起身說道:“要不我也正要去見見姑媽呢,我不過是見到寶姑娘先絆住了!”

寶釵說道:“鳳姐姐還是快進去吧,耽誤了老太太和姨媽的召見,就是我的不是。”

等王熙鳳進去了之後,探春,黛玉,也沒心思說什麼詩文了,說起迎春婚期就定在今年,說話就要出閣了,不由得傷感起來。特彆是這最後的日子還必須得和邢夫人回那邊住去,可迎春她是自小就養在這一邊的,若是能繼續住在園子中大家姐妹一處起居,到能增加歡樂,少些憂愁。

寶釵問道:“我聽大太太說,接二姐過去是為了好和親家相看,二姐姐可見過未來的姐夫了,他怎麼樣,性情是否相投?”

迎春慢聲細語地說道:“見是見過了,不過隻是匆匆一麵,也不曾說過話,不知道他性情怎麼樣。”

探春說道:“二姐姐,我勸你這好性子到時就改改吧,在家中也就罷了,奶娘丫頭們你彈壓不休,還有太太可以做主。可是到了婆家,必然是要比現在艱難幾倍的,你若是還是這個性子,少不得要被人家欺負!”

寶釵說道:“探春這話我讚同,隻有是親妹妹才和你這樣說呢,若是人家看見你這好性子就欺負你,你可彆不知道反抗,一味的退讓,反倒讓人看輕了。”

迎春卻說道:“你們知道我是做不來跟人家爭強好勝的,人與人的相處之道,互相尊重,各做各的事,彼此不相乾,才各自清靜,我隻求到了他們家,仍能讓我獨自清靜,也就罷了。”

眼見寶釵他們對迎春的話不敢苟同,黛玉說道:“你們倆也太性急,二姐姐這性格豈是一朝一夕養成的!你們就讓她馬上改了,就算是她好好的答應了她也改不過來,等到她遇到了事,吃了虧,自然就會有變化了,性格是天生天養,外人如何勸也是勸不來的。”

薛寶釵也覺得自己有些性急了,現在一味的勸說她要堅強起來,說不定反而會讓迎春對未來心生恐懼,到時候麵對那個虎狼之性的新婚丈夫反而更害怕,於是又引著她說些彆的。

最後寶釵仿佛不經意的說道:“我再提醒一次大家,那一套咱們幾人都有的簪子,一定要貼身收好,若是真有什麼急事可以憑著它到鋪子中求救,管事的或是能直接出手相幫,或是來府中找我,彆忘了,它還能支銀子。也彆以為我整日滿口的提銀子汙俗了你們這些清貴千金小姐的耳,等到你們出了這裡就會發現,雖然那是俗物,但是沒有它,會影響到多少東西。”說完她還向迎春道:“二姐姐,你記住了鋪子的地址了嗎?”

迎春見問,便背了一遍那集芳樓的地址,這算得上是她頭一份體己銀子,雖然仍有邢夫人的盤剝,但是讓她手頭寬裕了不少,這店鋪的地址早就背過了,其實她也要比寶釵以為的在意的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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