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鎮21(1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0524 字 3個月前

二層小樓安靜的聳立在竹林之後, 月光照耀下,竹林的陰影將其籠罩著,遠遠看去, 那一扇扇緊閉的房門黑洞洞的, 有些恐怖。

吳偉偉借著他陳哥的力道, 邊單腿蹦躂,邊疑惑道:“你說那小鬼是倀鬼?”

“嗯,翠芬姨之前撞見的就是那隻倀鬼。”陳嶺踩上一級石階, 提醒道,“慢點。”

“哦。”吳偉偉眯了眯眼睛,“照你的意思, 那隻倀鬼是死氣怪的小兵, 那死氣怪又是怎麼出現的呢?”

死氣成型, 那需要十分龐大的死氣長時間聚集在一起才行。

“所以明天一早, 我們得下水去看看。”陳嶺神色凝重, “而且我懷疑水裡有魔氣。”

“魔?”吳偉偉傻了眼。

“能攻破人的內心, 製造幻境的絕對不是普通邪祟。”陳嶺蹙眉, 心裡少見的有些焦躁。

“可是魔這種東西……”吳偉偉頓了頓,遲疑道, “我好像從未聽過, 更彆說見過了。”

“人死為鬼,鬼死為魙,魙死為希, 希死為夷,微死無形。”陳嶺說,“至於無形具體指什麼,有兩個說法, 第一,灰飛煙滅,第二,成魔。”

“而其中,希指的是沒有形態,夷指的是沒有聲音。無形無色,與魔吻合,尤其是心魔。”

陳嶺從前對心魔的認識僅限於字麵意思,它隻是人類內心深處最執著的念想,如今看來,那是能害人的魔鬼,比具有形態的邪祟妖物更加恐怖。

更確切的說,心魔可以借著創造出的幻境吸食人命。

袁老太太,受藍湖水陰氣的影響,本就因為年紀逐漸衰弱的陽氣愈發低落,陷入瀕死的狀態。又因為她臨死前記掛兒子,心魔趁虛而入,替她描繪出她最想看到的畫麵。

按照袁老太太對袁永祥的情感,必定會對那全家和睦的畫麵迷惑,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心魔的目的達成,便吸走了袁老太太剩餘的生命,而袁老太太因為幻境太過美好,含笑而終。

又比如那對視財如命的老夫妻。

藍湖水內蘊藏的魔氣,在他們死前勾起了內心深處的執念,於是他們才會夢見自己中了彩票大獎。他們欣喜若狂的撲向那一捆捆鈔票的同時,也撲進了心魔的陷阱。

至於這兩位老人,甚至是申大壯家的老爺子和湖邊遊蕩的倀鬼在死後為什麼沒有離開……

陳嶺仔細想了想,陰氣和死氣是伴生關係,那些人在有意或無意之下喝了藍湖水,藍湖水裡的陰氣加重了他死後魂魄的陰氣,使得他們單從氣息上就接近厲鬼的氣息。

陰間初步判定他們並非無怨無悔的魂魄,自然不會向他們展開通往幽冥的道路。

“陳哥,陳哥?”吳偉偉連續喊了兩聲,這才見他陳哥茫然的看向自己。

陳嶺抬手敲了下頭,“對不起,走神了,你剛剛說什麼了嗎?”

吳偉偉搖了搖頭,無奈地指了指地麵:“我們已經到家了。”

陳嶺這才發現三人已經站在了申大壯家的院子裡,他尷尬的撓了撓頭,“我先送你回房間吧。”

吳偉偉點點頭,嘴上追問道:“陳哥,你之前說到心魔……之前鳳嶺山上,你是不是也遇到過。”

陳嶺蹙眉,“嚴格來說不算是遇到,而是有人想要勾起我的心魔。”

人活在世上,要經曆許許多多的事情,而其中,每一個第一次一定在繁雜的記憶中,占據較為鮮明的位置。

譬如,第一次見鬼,第一次溺水。

鳳嶺山中,他們將死在山裡的學姐弄出來,應該是就是想勾起他心裡的恐懼,隻是當時的他早就對鬼物見怪不怪,所以才沒有著道,沒給心魔可乘之機。

還有後來在青玄觀中的夢魘。

夢裡完美還原了他被水鬼拖下去,險些溺死海中的場景。

當時若不是江域出現,叫醒了他,或許心魔已經悄然藏在了他的身體中,等待更絕佳的攻破時機。

對了,當初周原鑫的自殺也很蹊蹺,現在才知道,是心魔在蠱惑他……陳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原來在很早之前,他們就已經跟心魔交過手。

“所以,這次的事情,也是鳳嶺山幕後之人的手筆?”吳偉偉罵了句草,“那傻逼到底想乾什麼。”

“湖水中死氣濃鬱,恐怕與鳳嶺山和榮莘中學一樣,都是至陰之地。”陳嶺把人按到凳子上坐好,“老實呆著吧,我去給你燒水洗臉。”

吳偉偉受寵若驚,自己一個當小弟的,何德何能讓大哥照顧啊,忙說:“彆彆彆,我自己去吧,腳扭了但是我的手還是很靈活的。”

“讓你待著就待著。”陳嶺說完想起什麼,伸手把吳偉偉的背包從旁邊的凳子上拎起來,丟進他的懷裡,“實在無聊你就繼續做小手工。”

吳偉偉抱著書包,臉上笑開了花,這種被人關心照顧的感覺太好了。

陳嶺去到廚房,剛要推門進去,門縫中躥出來一縷藍色火光,險些燒到他的頭發!

“江域!”他大力推門衝進去,瞅見老祖宗正在玩兒火。

陳嶺嘴角一抽,忍不住感歎,能力強悍的人就是拽,獄火也能用來代替灶台火燒水,就是有點大材小用。

等到水壺發出徹底沸騰後的嗚聲,江域手裡的獄火才被收了起來。

見青年心事重重,他伸手摸摸他的頭發,“怎麼了?”

“今晚的死氣怪足以說明,湖底應該藏著不少屍體,我在想,這恐怕又是一個至陰之地。”陳嶺用手指在鋪滿碳灰的地上寫寫畫畫,“你看,這裡是榮莘中學的位置,這裡是鳳嶺山的,這裡是我們目前的位置。”

“如果按照地圖的指北針來看,這幾個位置剛好是在正東、正西,和正北。”

陳嶺抬頭,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黑亮,“還缺一個正南。”

他手指在圖畫上的正南方向點了點,“這裡,剛好是屏山的位置。”

江域像是已經料到,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隻是問:“你想到了什麼?”

陳嶺搖了搖頭,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隻是覺得,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局,隻是他們看到了這個局的邊緣,卻無法參透它的內裡。

“我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想做什麼。而且……”他吞咽了下,乾澀道,“我覺得我們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比如這次藍湖之行,既然對方的能力這麼強大,隻要他願意插手,袁先生根本就不可能找上我們來處理他母親的事情。”

如果沒有窺探到藍湖的異常,即便是聽李鴻羽說起要來這裡執行任務,陳嶺作為非特調部的人員,自然不可能為了湊熱鬨非要趕過來。

這麼一想,就連胖師兄都讓人覺得可疑。

陳嶺記得,當初在聽申家兄妹倆給老太太喝了藍湖水後,是他主動提及李鴻羽接到的緊急任務是趕往藍湖鎮。

“江哥,你覺得胖師兄那個人怎麼樣?”

江域並未覺得話題的轉折有多突兀,隻是反問道:“你在懷疑他?”

陳嶺抿了抿嘴,低聲說:“其實之前在鳳嶺山我就覺得他和瘦師兄有些奇怪,而且,你不覺得兩個文職工作者,硬被逼著執行外勤很奇怪嗎?”

特調部人才濟濟,即便是真的缺人手,內招一發,不知道有多少道觀裡的修士想要加入。

可他們偏偏要派這兩個術法不精的文員出來執行任務。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就不怕這兩人添亂,成為隊伍的累贅嗎?

陳嶺越想越覺得詭異,但還是希望是自己錯怪了人,“但願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李鴻羽早早就到申大壯家的小二樓下等著。

吳偉偉同往常一樣起得早,他伸著懶腰踢開房門,舉高的手定格在半空,錯愕地望著院子裡的人,“你怎麼來了?”

“找陳嶺商量點事。”李鴻羽掃了眼青年的腳踝,“好了?”

“那是。”腳踝不痛不癢,活動自如,吳偉偉忍不住嘚瑟,“我這人恢複能力特彆強,真的。”

李鴻羽不鹹不淡的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