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1 / 2)

果然不出賈敬所料,跟他一起回京奔喪的,果然是甄國忠。恐怕也隻有一家之主的甄國忠親自去了,小孫氏才能稍稍放心。

甄國忠是個孝子賢孫,也是個腦筋靈活的臣子。他很清楚,榮國府的老太太過世之後,自家老太太便成了聖人唯一的孺慕寄托。隻要老太太好了,他們甄家就倒不了。

因此,於公於私,甄國忠都會親自跑這一趟。

因著回京的時候是逆水而行,要比來的時候用得時間久了謝。這一來一回的,一個月也就過去了。

榮國府的喪是已經辦完了,隻是因著孫的娘家人還沒見過她的遺容,棺材尚未封死而已。但各家已經來祭拜過了,老太太的棺槨便被放入了鐵檻寺內停靈,隻待百日熱孝過後,再由子孫扶靈前往金陵祖墳安葬。

因著老太太的輩分,榮國府一家子除了幾個不得臉的姨娘,都在鐵檻寺中替老太太守靈。

甄國忠在碼頭下了船,也不曾修整,便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往了鐵檻寺,瞻仰老太太的遺容。

外麵的天是一天熱過一天,但進入老太太停靈的地方之後,甄國忠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打眼一看,見四周都放了冰盆,棺槨旁邊更是堆了冰山,顯得很是精心。

賈敬一下船,便派人前來通報了,家族裡的幾個後生奉了賈代善之命,在門口迎接。一行人進了靈堂,便見賈代善拄著哀杖,由人攙扶著迎了上來。

甄國忠連忙上前見禮:“侄兒給表叔請安。”

賈代善抬手虛扶:“賢侄不必多禮。家中忙亂,有失遠迎,賢侄見諒。”

“表叔這是哪裡的話?”甄國忠眼眶一紅,“還是先讓侄兒給老太太上柱香吧!”

“賢侄請。”賈代善讓開了路。

甄國忠上前,先是疊手作揖,然後接過下人點好的三支線香,拜了四拜,插到了香爐裡。

賈代善已是跪在了火盆前燒紙錢化元寶,左右守靈的族人哀哭聲一片。

許是受這氣氛感染,本就眼眶通紅的甄國忠再也忍不住了,哭道:“姨祖母,您怎麼就這麼去了?前日裡祖母還念叨您,說是秋日裡要采了西湖裡上好的蓮藕做了藕粉,送給您嘗嘗……”

他這連哭帶說的,更是勾起了賈代善的衷腸,手裡的元寶都險些拿不穩,涕淚橫流,泣不成聲。

賈敬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一邊勸慰,一邊給賈赦使眼色,叫他一塊兒來安撫。

但這些日子以來,賈赦已經哭得腦子都懵了,這會兒聽見甄國忠的話,哭得比賈代善都慘烈,哪裡還能顧及旁的?

賈敬見此,暗歎賈赦純孝,趁人不備,一指頭戳在賈赦玉枕穴上,賈赦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赦弟,赦弟,你怎麼了?”賈敬一臉驚色,“堂叔,你快看赦弟!”

被他這麼一驚,賈代善也顧不得傷心了,連忙回身去看兒子,卻見賈赦臉頰紅中脹紫,顯見是閉過氣去了。

“赦兒,赦兒!”他連忙膝行幾步,到了賈赦身邊,大拇指用力按在賈赦的人中上。賈敬也連忙跟著暗虎口。靈堂裡立時一陣騷亂,便有機靈的趕忙去請一直在禪房裡候著的大夫。

“赦兒,你醒醒啊!你醒醒啊,赦兒……嗚~”賈代善一個大男人,剛剛經曆了喪母之痛,如今長子也倒了,登時便覺得有些難以承受。

世家重長子,這話不是說說而已。榮國府雖稱不上世家,但已經經了兩代了,這點兒傳承之道,賈代善還是懂的。

他雖然因著史氏的緣故,覺得賈赦有些不堪大用,但到底是自己千盼萬盼,盼了多年才的長子,又豈會不心疼?不管史氏再怎麼明示暗示,賈代善都不曾動過廢長立幼的念頭。

他甚至想著,既然大兒子沒本事,小兒子出息,那將來自己去了,就把家產多分給長子,再給次子打點一下仕途。

畢竟,小兒子出息嘛,以後要多少榮華富貴自己掙不來?大兒子沒本事,日後隻要安安分分的,做一個富家翁,也未嘗不是福氣。

賈敬見此,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但他既有心幫扶賈赦,就得替賈赦打算。

史氏那裡是不用想了,除非是有什麼重大變故,依史氏那執拗勁兒,這輩子都不會看賈赦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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