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十九)(1 / 2)

眼見得薛蟠臉都氣青了,黃家的老二小心翼翼地開口:“要不,咱們套麻袋揍他一頓?”

薛蟠咬牙切齒:“揍一頓?當然是要揍的!”

隻不過,這樣大庭廣眾地毀人姑娘家的清譽,真是比一年之前的自己還混賬。薛蟠覺得,單是揍一頓,也太便宜他了!

得了他的準話,黃二就開門招來小廝,吩咐道:“去,打聽打聽隔壁胡咧咧的是誰,找人盯著他點兒,等他落單……嘿嘿。”他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那小廝是從小跟著他的,見自家二爺這麼一笑,自然心領神會,也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二爺放心,一定給您辦得漂漂亮亮的。”

黃二拍了拍小廝的肩膀,很是信重地說:“去吧。”

他們這群人,是翠微樓的常客,也都是掌櫃心目中的金主兒。小廝找到了掌櫃的,銀子還沒掏出來,掌櫃的就把他問的都說了,並推了他的銀子,嗔怪道:“兄弟這是寒磣我呢。”

小廝也不強求,先是把打聽到的那大放厥詞的人的身份抱了上去,就召集人手,盯梢兒的盯梢兒,踩點兒的踩點兒。

於是,在翠微樓裡大放厥詞的紀和,回家的時候走到半道兒,一個麻袋從天而降。一瞬間,他的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接下來的、慘無人道的拳打腳踢。

“啊!”

“嗷!”

“你們……你們究竟是誰?竟然敢毆打秀才公!”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嗷!”

“啊!”

“……”

“彆打了,彆打了!我求求你們,彆打了!”

“……”

但無論他放狠話還是求饒,對方始終不發一言,充分發揮了能動手就絕不瞎比比的優良傳統。

直到紀和疼的失去了知覺,薛蟠才叫人停了手,把麻袋的口子解開,方便他醒了之後能自己滾蛋,一群人揚長而去。

第二天,薛蟠便找到了大舅子樓昭,直接了當地問:“那個紀和是怎麼回事?”

“紀和?我表哥?”樓昭一怔,“他怎麼了?”

薛蟠見他也是一臉懵,絲毫沒有心虛的意思,心裡的怒氣去了一半,把昨天在翠微樓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簡直豈有此理!”樓昭幾乎要氣炸了,“就他那樣的,也敢肖想我妹妹!”

樓昭遏製住那一絲絲的心虛,一臉義憤填膺地說:“往日裡礙於兩家是親戚,我們家不和他計較。如今,二妹妹都定親了,他還在這兒胡言亂語,實在是欺人太甚!他要是真對二妹妹有意,合該正正經經請冰人上門,背後造謠算什麼?”

薛蟠一聽,就覺得是這個理。都是金陵城的,他可是從來沒聽見過紀家和樓家有議親的風聲。可見是那紀和品性卑劣,人家樓家看不上他,他就背後詆毀人姑娘,好逼得人不得不嫁給他。

陰險,實在是太陰險了!怪不得都說讀書人一肚子壞水兒呢。

糊弄過了薛蟠,樓昭當即就回家,把紀和乾的好事給爹娘說了。

樓老爺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遷怒樓太太:“這就是你看好的內侄兒!”

樓太太又是氣惱,又是覺得臊得慌,跺腳道:“往日裡看著他是個好的,誰知道會這樣?”

樓昭道:“妹夫那裡,我是暫且糊弄過去了。但為了二妹妹著想,舅舅家裡,往後還是少來往吧。”

他舅舅性子懦弱,家裡家外都被舅媽把持。偏舅媽又是個勢利眼,還眼高於頂。若不是親娘舅,樓昭早不想和他家來往了。

樓太太本就氣惱,兒子還來添亂,不由氣道:“再怎麼說,那也是你舅舅!”

樓昭怕把母親氣出個好歹,不敢再多說,轉過頭卻忍不住撇嘴。

——舅舅是親的,舅媽卻是娶的。舅舅被舅媽捏在手裡,親的不親的,又有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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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薛蟠回了家,越想越氣,就越覺得套一頓麻袋太便宜了紀和,就去找他爹求助了。

“你是說,你已經把人給打了?”薛端問。

見父親神色嚴肅,薛蟠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心裡後怕起來。但轉念一想,他又理直氣壯了,辯解道:“他敢這樣詆毀我的未婚妻,我要是沒點兒表示,那還是個男人嗎?”

薛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反問:“我有說你打他錯了嗎?”

薛蟠一怔,隨即笑開來:“我就知道,老爺也會支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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