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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不相識, 一通拳打腳踢後, 初中生詩三和青少年版的淩肅越算是徹底認識了。

不過,為了杜絕兩個暴脾氣的孩子再打架,詩三的爺爺很認真地教導了自家孫女:“詩三, 你得知道,那個淩肅越的父親,是爺爺我的得意門生, 人家現在比爺爺肩上的銜還要高, 人家一直在外工作,好不容易調回北川, 第一反應就是來看望爺爺……這年頭,混大了還能把老師放在眼裡的學生,真的不多了。

從今往後,人家一家子會跟咱們一樣, 住在這個大院裡,你呢,要和人家好好相處, 知道嗎?”

詩三一臉冷漠:“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詩三爺爺一聽,歎了口氣:“詩三啊, 你啊, 從小家裡人隻教導你人要要強,卻沒教導你性格上的很多東西,導致你有時候不知道退讓也是一種要強……爺爺雖然喜歡詩三你這個性格, 但是你啊,要學著稍微懂事一些。”

詩三彆開頭,不想聽爺爺的話。

“詩三,聽爺爺說。”爺爺拍了拍詩三的腦袋,“爺爺和肅越的爸爸關係好,你如果和肅越關係不好,就會讓爺爺和肅越爸爸的關係很尷尬,你明白嗎?”

爺爺舉例子道:“比方說吧,你和這個凳子關係很好,這個筷子是凳子的寶貝,這個書包是你的寶貝,如果書包和筷子天天打架,你和凳子關係還能很好嗎?”

詩三想了想:“會……有點怪怪的。”

“對啊,怪怪的。”爺爺點頭,“詩三,爺爺對你好不好?”

詩三毫不猶豫道:“好。”

爺爺雖然也逼她學習,可是,是唯一一個沒有用壓迫手段強迫她的人。

而且,從小到大,媽媽從來不帶她去任何遊樂場,爸爸帶她去遊樂場總是抱有一定的目的,隻有爺爺,騎著28自行車帶她四處玩樂就是為了圖開心。

“那詩三既然喜歡爺爺,就不要讓爺爺為難好不好?”爺爺道,“爺爺就是那個板凳啊,讓爺爺輕鬆一點好不好?”

詩三想了下,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吧……”

隔天,坐在樓頂吃德克士的詩三再次見到了淩肅越。

對方懷裡抱著一份肯德基全家桶,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靠近詩三道:“喏,這個給你,我不應該和你打架。”

詩三掃了眼全家桶,將自己的德克士舉起,從裡麵掏出一枚魷魚圈遞給淩肅越:“我也不該踹你,我爺爺說對你沒禮貌,這個給你。”

“哈?”淩肅越看著詩三臟兮兮的小手中的洋蔥圈,“我爸讓我賠你一盒全家桶,你爺爺讓你賠我一個魷魚圈?”

“你愛吃不吃。”詩三直接將魷魚圈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順便搶過淩肅越懷中的全家桶。

一旁的淩肅越就默默地盯著詩三吃光了德克士的一包魷魚圈和兩個漢堡後,緊接著吃了兩個雞腿還打算繼續吃其他的……終於,他有些饞了,對著詩三伸出手:“土豆泥給我。”

詩三掃了眼他,想了下,把土豆泥盒子遞給了淩肅越。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地吃著,邊吃邊仰望著天空。

許久後,淩肅越開口問:“你為什麼天天坐在樓頂。”

“因為這裡沒壓力。”詩三答。

“壓力?”淩肅越看向詩三,“你才多大,懂個屁壓力。”

“爸爸媽媽說了,如果我無法成為科學家,我的生命就沒有意義,因為我們家到處都是科學家,這不叫壓力嗎?”詩三平靜道。

“啊?科學家?”淩肅越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詩三,“你父母真是奇葩。”

“那你呢?”詩三看向淩肅越,“你天天跑到樓頂來,你也有壓力?”

“也算吧。”談及自己,淩肅越歎了口氣,“我討厭和大人們在一起相處。”

“啊?”詩三好奇,“他們也嫌你當不了科學家?”

“我都說了和學習沒關係。”淩肅越瞪了眼詩三,“我很討厭他們的氛圍,油膩膩的,勢力眼,虛張聲勢,缺乏正義感,感覺很虛假,很浮誇,很做作,很……讓人不自在。”

詩三皺起眉頭想了想,發現以自己還不到十歲的智商無法理解淩肅越在說什麼,也不打算繼續問下去。

但她知道,反正這家夥和自己一樣,都是來樓頂避難的就行了,於是,又取出粟米棒給淩肅越:“你彆傷心了,吃個棒子吧?”

淩肅越掃了眼詩三懷中的全家桶:“我不吃玉米。”

詩三“哦”了聲,換了小麵包給淩肅越。

淩肅越頓時翻白眼:“你為什麼一直給我素食?”

詩三:“那不然咋地?你還要吃肉啊?”

“那是我花錢買的。”

“可是你給我了啊?”

“你這初中生怎麼嘴這麼貧?”

“哇,你都高中生了連我個小學生都打不過還好意思一直嗶嗶……”

……

鏡頭瘋狂地旋轉——

關於詩三和淩肅越童年時候的一幕幕在陳月洲的腦海裡如同走馬燈般閃過。

他們一起吃零食、一起打遊戲、一起交流大人們討厭的行為、一起半夜在大院的花叢裡尋寶……

過分聰明早熟的詩三和有些孤僻怪異的淩肅越相處得越來越融洽,兩人逐漸成了彼此不可或缺的知心夥伴。

後來,淩肅越因為高考的原因離開了北川去讀軍校,二人就用聊天軟件互相留言加油打氣。

再後來,淩肅越畢業了,他被調回北川軍qū,而就在這一年,詩三參加了中考。

她報考了當時全國排名五強的高中——北川國際中學的正編班E班。

北川國際的班級分為兩種類型,正編和外編。

正編指的是通過成績考上的學生,而外編指的是……通過金錢或者地位考上的學生。

正編和外編都有著相同級彆的教師配備,分彆按照ABCDE五個等級排序,等級越靠後,師資力量相對弱一些。

但是,畢竟北川國際是王牌中的王牌,她落榜了。

那是一個悶熱的下午,大雨將至前期,整個世界如同蒸籠。

詩三站在家門前,手足無措地看著氣得渾身發抖的父親,隻見對方一抬手,將手中的茶杯砸向牆壁。

塑料的茶杯在牆上一彈,直直地衝向她的母親。

詩三瞬間睜大了驚恐的雙眼,尖叫一聲:“媽媽小心水!”

與此同時,她撲在了母親的身上,杯子落在了她的頭上。

茶杯沒有碎,但滾燙的茶水澆了她一臉,沒一會兒,額頭就變得通紅。

詩三的母親對於女兒的挺身而出有所感動,她站起身子,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取了冰袋交給詩三:“敷著吧,免得起水泡。”

詩三沉默地接過冰袋。

母親就這麼看著詩三,片刻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詩三的父親無奈地撐著頭歎氣,片刻後,衝到衛生間喘著粗氣乾嘔。

詩三看向唉聲歎氣的母親和麵色蒼白的父親,忽然覺得胸口無比的憋悶。

偌大的房間裡,好像沒有她的一席容身之地。

“打我吧。”她低聲哀求道。

“求求你們,打我吧,打我的話,我能好受一點。”她的眼淚滾滾而下,“我也許成績不強,但身體很強,比普通人強很多倍的那種強,打我吧,我能抗住。”

然而,她的哀求隻是換來了父親的冷眼和母親的用無止儘的歎息。

頹敗感、憋屈感、絕望感湧上詩三的心頭,她再也承受不住,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玻璃瓶,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頃刻間,汩汩鮮血流下。

“你乾什麼你!成績不行還要毀容嗎!”詩三的母親頓時氣急敗壞地衝了過來。

詩三未等母親靠近,推門跑出了家。

空曠的樓頂,她頂著染血的繃帶坐在地上,麻木地看著天空。

滿心歡喜來見自己青梅的淩肅越一進天台,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一雙胳膊繃得筆直,死死地抓著襯衣的下擺,腦袋微微揚起,一張小臉為了憋著不哭就差擰成一團麻花。

而她的頭上頂著繃帶,上麵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詩三,你乾什麼呢?”淩肅越頓時緊張地跑過來,一把抓起有些鬆了的繃帶,印入眼簾的是一條歪歪扭扭有些猙獰的縫合線。

“你……你乾什麼了?”淩肅越又小心翼翼地將繃帶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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