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8(2 / 2)

這時候,逆向標簽效應就發生效果了。

當你一旦被貼上某個標簽後,無論你做什麼,你的行為都會被人和你的標簽做上掛鉤,你的行為都被大眾判斷為標簽行為。

大家開始一味地關注這個標簽本身,用標簽的有色眼鏡去看待被貼了標簽的人群。

女性司機之所以突然被貼了有色標簽,是因為近些年國內經濟穩步發展,擁有私家車的人越來越多,從過去那個以男性學車為大潮的時代過渡到了如今不少女性也開始學車並駕車。

新聞媒體一開始的關注隻是覺得女人學車是個罕見的事,報道出來會有關注度,可是隨著關注度的逐漸下降,他們發現與其報道“女性學車”不如報道“女性開車的各種失誤”,這更符合現有社會的主流價值觀中女性“乾啥啥不行”的思維模式,會被更多的人津津樂道這樣事情的發生。

久而之久,新聞打著“女”字博得更多的關注度,因為關注度過於集中在“失誤”上,產生了大量隨意貼標簽的人。

給一群人貼標簽,是對群體中每個人個人特色的否定。

而否定彆人,會讓無數人獲得快感,這是大眾對貼標簽樂此不疲的原因。

後來,一些惰性的女性學車者仗著“反正女人開車很弱,我就算不努力也沒關係啦”的心態,開始讓自己逐漸標簽化。

到最後,逆向標簽效應和標簽效應變成了惡循環。

“千萬不要讓自己被貼上標簽,一旦標簽開始啟動,逆向標簽效應也就開始啟動,即使你自身再怎麼掙紮,最終也會被標簽折服。”端琰拍了拍陳月洲的肩膀,親了下他的臉頰走開。

陳月洲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端琰,目送對方離開。

這個男人跑過來問自己這麼一堆東西,有什麼意義呢?

標簽效應?逆向標簽效應?什麼玩意兒?

數天後,經過屍體檢驗、現場勘查和走訪調查等一係列程序後,公安機關最終給出了案件的答案:屬於非正常死亡,判斷為家庭糾紛導致的命案。

屍體的檢驗結果由受理這個案件的部門做告知筆錄交給了負責繼承察登科財產的堂哥,因為涉及到客棧的出讓費,不少親戚都搶著來負責處理這一家人的身後事。

陳月洲沒有參與也沒去,畢竟自己不過是個三代以外的遠親,何必攪合進彆人家的破事裡。

十一月十三號那天,察登科的堂哥補辦了察登科和陳小姨的葬禮,陳月洲去露了個臉,就匆匆離開。

當晚,鬆了一口氣的陳月洲躺在床上,久違地,感覺自己一直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

端琰來到他的床邊,伸手輕輕攬過他的腰肢,低頭一寸一寸親吻著他的臉頰,用輕柔到不能再輕柔的聲音問:“好一點了?”

“嗯。”陳月洲點了點頭。

“明天就走吧。”端琰道。

“去哪兒?”陳月洲問。

“去接下來該去的地方。”端琰道,“讓你心情好一點。”

“也好吧。”陳月洲有氣無力地應著。

“晚安。”端琰又親了下陳月洲的臉頰,原本想起身走開,卻在抽身離開的那一瞬間重新回到了床上。

“我想要你。”端琰道。

陳月洲轉頭看了眼端琰,見對方目光灼灼,本能地吞咽了口水,片刻後,點了點頭:“我也是。”

瘋狂一直持續到半夜。

陳月洲不知道是自己太久沒做還是端琰太久沒做,也許是兩個人都太久沒做的關係吧,自己似乎無比mǐn感,而端琰似乎無比渴求自己。

那份渴求是瘋狂的,讓他幾乎不能呼吸。

那天晚上,是他頭一次在這樣的事情中感受到了疼痛。

可是因為太累了,做完之後他就躺在端琰懷裡睡著了。

第二天,陳月洲中午才從床上爬起來,端琰似乎有事要出門一趟,給他留了條微信就先暫時離開了。

陳月洲下床穿衣服,走到鏡子前他發現,自己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草莓”之外,腹部似乎多了些顏色很重的東西。

他靠近鏡子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壓印,數了數,總共七個印記。

這是端琰昨晚瘋狂的時候在他的腹部咬下的牙印,到現在看還血紅血紅的,當時下嘴應該挺重的。

陳月洲頓時了然:難怪昨晚忽然間好疼,原來是端琰咬了自己,這個男人也真是腦子有問題,沒事乾咬自己小腹做什麼,又沒有贅肉,不嫌難下口嗎?

穿好衣服後,陳月洲快速洗漱一番,也懶得照鏡子收拾自己,走出房間去餐廳叫了份三明治吃著。

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一直處於緊張狀態,本來就沒好好吃過飯,昨晚又和端琰戰了個痛快,這會兒真是餓得肚子咕咕叫。

連續叫了三份三明治,陳月洲這才覺得肚子飽了些,他又點了杯奶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就在這時,從身後走來一個人,坐在了他對麵:“喲,早啊,弟妹,我兄弟有點小事需要處理,我等會負責接你離開。”

是梁帆,這小子又將頭發染回了金黃色,看來最近沒什麼大事需要處理了。

“你好。”陳月洲應了聲。

“你哥哥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梁帆問。

“不是我處理的。”陳月洲道,“我隻是個三代以外的親戚,輪不到我插手,處理喪事的人負責繼承察登科的遺產,他們家裡那幫子親戚現在還撕得頭破血流呢,我才不參與。”

“這樣啊……”梁帆應道,點了杯奶茶,順便道,“節哀順變啊,弟妹。”

陳月洲靠在椅子上,沒說話。

“不過,我沒想到梁米薇那麼狠……”梁帆搖了搖頭,“我還以為她就是個小人呢,乾不了這種揮刀砍人的事。”

“她又沒揮刀砍人,下毒罷了。”陳月洲道。

“啊?”梁帆一怔,“你不知道屍檢報告嗎?你不是還被警察叫過去問過很多次話嗎?”

“不知道,沒人給我看,我也沒想看,警察問我什麼我回答什麼,他們也沒為難我,再說了,我連作案動機都沒有,後來也就沒人問我了。”陳月洲應,“難道察登科不是毒死的嗎?”

“是毒死的。”梁帆眨了眨眼,“但是察登科身上還有利器傷。

“……”陳月洲怔住,“利器傷?”

“梁米薇的確是下了毒,警方推斷可能是梁米薇先給察登科的母親下了毒,將對方母親毒死之後,給察登科下毒,警方後來查證發現察登科和多個女人有過不正當關係,懷疑梁米薇是因為這件事和察登科爭吵,期間可能發生了矛盾衝突,當時察登科毒性發作,梁米薇在察登科腹部捅了七刀後,自己也服毒自殺。”

“在腹部捅了七刀嗎……”陳月洲歎“真狠啊……她不像是會捅人的人啊,還七刀……七……”

說著說著,陳月洲握著奶茶杯子的手就僵住了。

他抬頭看向梁帆:“在哪兒捅了七刀?”

“腹部啊。”梁帆道,“就在小腹這個地方,捅了七刀。”

梁帆話畢的一瞬間,一股涼意從陳月洲的腳底一瞬間刺向他的整根脊椎,他的手開始發抖,迅速將奶茶杯放在桌子上,壓住自己內心不斷放大的恐懼問:“……端琰什麼時候知道的屍檢報告?你告訴他的嗎?”

“我?沒有啊?”梁帆一臉莫名其妙,“他壓根就不感興趣,怎麼可能來問,這幾天一直窩在自己房間裡麵看kindle,根本沒出過門。”

“可是我也沒告訴過他啊!”陳月洲猛地站起來,禁不住失聲大吼。

梁帆被陳月洲這一嗓子嚇得打了個機靈:“怎麼了?你彆激動你坐下來慢慢說……不然你奶茶是不是涼了?我幫你去換一杯……”

梁帆說著,端起陳月洲的杯子轉身就去找前台。

而陳月洲,緩緩地坐下,癱在椅子上,雙手顫抖著捂住嘴巴,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他的喉嚨裡,讓他呼吸急促、緊張到幾乎上不來氣。

七刀……

腹部……

那不是……

跟端琰咬在自己身上那血紅的牙印是一樣的嗎……

不……

應該是巧合吧……

應該不是真的吧……

陳月洲害怕得全身都在哆嗦。

開什麼玩笑……

這件事一定隻是巧合……

巧合……

對一定是的……

端琰有著大好人生,何必跟一個小島的島民過不去,對不對?

快,快想一想,警方都說了是家庭糾紛導致的血案,怎麼會跟端琰有關對不對……

要相信警察……

相信警察……

陳月洲近乎瘋狂地安慰著自己,可是,不爭氣的眼淚卻嘩嘩直流。

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他說服不了他自己啊!

越是想要勸解自己,腦袋裡就越是蹦出無數個可能性——

比如,帶著梁米薇的母親去曬太陽的時候,端琰忽然給自己打電話,讓自己接文件,到底是真的有文件發送給自己,還是其實他想支開自己,讓其他人有機會趁機想辦法吸引走梁米薇的母親?

那座小島是旅遊島,遊客特彆多,大葫蘆區內攝像頭本來就已經很少,小葫蘆區域裡麵住的老人更是沒有在家門前安裝攝像頭的習慣。

當初警察走訪調查的時候,唯一一個當天下午見到過梁米薇母親的人說了:對方急急忙忙從院子裡走出來,像是要趕著去哪兒,但是到底去哪兒沒人知道。

再比如,陳小姨和梁米薇到底是不是因為爭吵而發生殺人事件?

還有,為什麼事情偏巧發生在梁米薇離開家的時間?

對了,自己和梁米薇發過短信,如果端琰曾經對自己的手機做過什麼手腳,比如給自己手機植入過盜號木馬一類的東西,就能知道自己的即時消息和聊天內容……

再比如,最後讓察登科和梁米薇雙雙死亡的那瓶酒,其實也是自己拿過去的,不過那是察登科親手交給自己的,下毒時間又是什麼時候?

對了,陳小姨和梁米薇吵架的時候端琰應該是聽不到爭吵的,但是他為什麼詢問自己陳小姨是不是在和梁米薇爭吵?他是真的聽到了,還是在確定目前事態的進程?

陳月洲拚命在大腦裡想著,他越想越覺得害怕。

雖然以他的想象根本無法還原事情的真相,也無法將鍋甩在端琰的身上,可是他無法相信自己肚子上的內容是巧合……

如果事情是端琰乾的,端琰為什麼要在自己肚子上印下這些內容?

如果不是,為什麼這麼巧?

快……快點回憶……還有什麼需要想起來的……

對了……

好像在結案前,端琰找自己問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話來著……

標簽效應……

逆向標簽效應……

這兩個詞和這個案件有什麼關係嗎……

陳月洲忽然一怔。

在沒有發現其他證據將犯罪嫌疑人指向其他人時,警察是根據梁米薇的殺人動機進行推斷這是一場家庭糾紛導致的慘案。

可是,梁米薇對這個家庭的不滿、對可能知道的察登科的出軌、對流產的難過、對婆婆毆打母親的憤怒、對自己即將成為白富美的囂張……這些一切的一切,就是梁米薇殺人的動機嗎?

所謂的殺人動機,就是一個人真正被殺的理由嗎?

還是說,因為周圍人對梁米薇性格的了解,已經給她貼上了如此的標簽。

像是推演電視劇裡麵的角色一樣,理所應當地認為她具備並且符合這樣的作案動機呢?

有動機的人一定會殺人嗎?看似沒有動機的人一定不會殺人嗎?

再等等……

大家都說陳小姨當天下午毆打了梁米薇的母親,可是實際上並沒有人見到陳小姨動手打了梁米薇的母親,大家隻是聽到了陳小姨在家裡吆喝,同樣聽到吆喝的也有自己,他也告訴了警察自己聽到了陳小姨的吆喝……

可是,他並不能確定陳小姨到底是在吵架打人還是在普通地抱怨或者嚷嚷……

隻是因為陳小姨平時就是個愛大聲吵架的人,當大家司空見慣一個人的行為並給她貼上“沒事就愛和人吵架”的標簽後,逆向標簽效應就在啟動,當陳小姨因為普通的小事大聲說話大聲嚷嚷時,聽不清的外人也會以為陳小姨在和人吵架。

當時的陳小姨真的有打梁米薇的母親嗎?

如果沒有,梁米薇的母親怎麼走的?

不……

端琰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他說讓自己不要被標簽效應害了……

他……

他是在警告自己嗎……

警告自己什麼?

陳月洲頭疼得幾乎要炸裂,已經沒有辦法繼續思考。

就在這時,梁帆端了一杯新的奶茶走過來,見陳月洲低著頭痛哭流涕,忙上前詢問:“怎麼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不……”陳月洲搖了搖頭,雙拳緊握,後背冒著汗,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隻是……覺得家人離開……難過……”

梁帆一聽,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許久後才道:“抱歉,我不該在你麵前提這些的……”

“沒事……都過去了……過去了……”陳月洲低頭,顫抖著雙手去端奶茶,因為出汗的關係,他又先將茶杯放下,伸手將兩鬢的頭發撩到耳後,露出白皙的脖頸。

“對啊,看開點,你還有我兄弟呢。”梁帆頓時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

陳月洲:“怎……麼了?”

梁帆指了指鎖骨上方的位置,示意陳月洲看脖子。

陳月洲一臉懵地轉頭看向玻璃窗,從玻璃窗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脖子的模樣——

就在他鎖骨上方偏大動脈的方向,印著一枚比他肚子上的牙印還要鮮紅的吻痕。

那吻痕左一下,右一下,剛好呈現一枚愛心的形狀。

和他曾經印在察登科脖子上的如出一轍。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話#

這個案件具體真相會在之後的線裡麵揭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