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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所有的美好,都在新的有色眼鏡下,變得那麼諷刺和沒有人情味。

直到母親離世,他都沒有原諒她的意思。

明明這對夫妻在自己的孩子最困難的時候從不願意伸手幫助,卻在孩子康複之後,跳出來說要幫忙照顧孩子,還教給孩子林安安的那一套思想。

明明為了孩子的一生馬不停蹄跑斷腿的人是自己,可這個什麼都沒有做過的人卻偏偏站出來教育自己的孩子說:“你千萬彆成為你媽那樣的人,俗。”

這就像她教的有些學生眼中的父母——

父親永遠是那個隨性大度溫和的人,母親永遠是那個斤斤計較又小氣的人。

因為,孩子不想吃飯的時候隻要告訴父親就可以剩下一堆飯不吃,在泥巴裡麵打滾玩了一天弄臟衣服害怕被媽媽打的時候告訴父親就可以避免挨打,想吃烤肉但母親不同意的時候找父親就可以吃到……

畢竟,這位父親不處理全家人的剩飯、不清洗全家人的衣服,不負責每日的三餐料理,所有事情正麵所對應的另一麵責任與勞動都和他無關,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做一個大家都喜歡的大度的人。

而付出勞動所以會計較的那一方,反而變成了多事的那個人。

多諷刺啊。

“我請客,你掏錢”明明就是個冷笑話段子,可卻在生活中無處不上演著。

幼小的孩子就是看不見這一切背後的原因,就是可以在作文中寫著《我多事的媽媽》和《我大方的爸爸》以及《我要成為我爸爸那樣的人》。

如同自己幼小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他的這位外婆之所以可以清高而優雅說著一堆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話,就是因為這位外婆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過。

焦急之中,也許是上天感受到了他們夫妻二人的苦惱,許三埫的人出現了。

他的人說:“隻要按計劃辦事,她和她的孩子,都會有非常了不起的明天。”

自己在思考數天後,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她雖然沒有林安安清高,但也並不是一個世俗的人。

可是,她比林安安要明白:人生不是一場100年的單人長跑,而是一場以百年為單位的接力賽。

父母輩的落後,孩子想要追上,就必須玩命,而玩命都未必能追上來,就好比她教過的那些學生。

他和呂博都是北川國際的老師,呂博負責教那些非正選的學生,而她負責教正選的學生,正選學生都是通過正規考試進入北川國際,他們來自於五湖四海,為了免費的住宿和事務以及更好的教育在這裡奮鬥;而非正選學生,人人都是一場資本主義手腕的較量。

北川國際中學有三棟大樓,非正選校區和正選校區並不在一棟大樓上。

但其實兩棟大樓之間是有連接橋梁的,隻是很少見到兩棟大樓之間的學生互相走動。

因為他們都明白,兩棟樓之間隔著的不隻是一座橋梁,而是資本積累帶來的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和價值觀。

非正選校區早上九點上課,下午三點半就放學,有社團有活動、交流會、課外興趣小組,並且會定期組織修學旅行,校園裡每天充斥著輕鬆快樂而又愉悅的氣氛;但是,正選校區就截然不同了,每天早上七點準時上課,下午六點下課,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之後,七點到晚上十點半是必須到課的晚自習。

為什麼會如此安排呢?

因為非正選區的學生普遍有著雄厚的資源背景,即使背景不夠強悍,也會有著差不多的家庭和過分在乎他們的父母。

這些孩子就算課程落下,他們的家長也會立刻聘請老師或者報名各種補習班讓他們去追上課程。

而除此之外,他們的父母對他們的期望可能不隻是高考,還包括出國留學、移民、走特殊路線以及各類綜合素質教育。

學校給予非正選區學生更多的時間,不是怠慢,而是為了配合他們的生活節奏,給他們更多的可能性。

但是正選區就不一樣了,正選區的學生一旦放學,就會變得無所事事,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閒人”。

而自學的效率又極其低下,人的自製力又因人而異,日積月累下來,正選區的學生成績就會越來越比不上非正選區的成績,到最後徹底沒落。

她作為正選區高中部的班主任老師,每天所麵對的永遠都是教室裡書桌前堆滿的課本和習題、即使下課也鴉雀無聲的教室和走廊以及孩子的臉上永遠都是疲倦、嚴肅和焦躁的表情。

她的班上總是會出現頭發油成一條一條、衣服和褲子的邊角臟得發黑也顧不得處理的孩子,相比形象問題,他們無法鬆懈的精神狀態和不能輸掉的高考才是他們世界中心唯一的關鍵。

然而,即使考上了大學,他們中大多數人的心態也好、狀態也好、眼界也好、素養也好……也依舊存在很大的問題,嚴重乾擾著他們的人生軌跡。

他們大多數人的未來和為人優秀程度,甚至除了成績,根本和非正選區的學生沒有可比性。

兩區學生的差彆教育和成年後的差彆人生,正應了某人大代表回應愈演愈烈的“教育減負”的那句話:“不要以為減負是一件好事,對於窮人而言,教育減負是一場噩夢,它隻會加大貧富差距,讓窮人越窮,富人越富,窮人翻身的幾率越發降低。”

因為設身處地的感受到經濟基礎的差異所帶給孩子的全方位的差異,所以她害怕這樣的差異,更擔心有一天這樣的差異會落在自己兒子的身上。

所以,她要贏。

無論她做的事情有多冷漠、多陰暗、多惡心……她都要給兒子一條Easy模式的康莊大道。

這樣,她那個單純的孩子,萬一有一天視力又開始衰退,身體開始虛弱,而那時候自己已經無法保護他,至少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自己。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著一聲悶雷翻騰而過。

端溪被雷聲嚇了一跳,回過神時,發現緊閉的大門外站了一個人。

“我是你的辯護律師。”對方低聲道。

端溪聞聲先是一愣,仰頭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旋即低下頭抿唇笑了,半晌後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點了點頭,一臉平靜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

陳月洲這邊,端琰的電話打不通,為了不讓呂博焦急,他走到陽台上假裝接了通電話,等回來時走到呂博麵前道:“端琰說他這時候不適合接電話,突然發生了點問題,讓你彆擔心,不過他可能還要再晚一點才能回來。”

呂博憂心忡忡地看了眼陳月洲,欲言又止,過了會兒點了下頭:“那好吧,我再等等。”

“爸,要不然你先睡覺吧,他讓我出去接他,可能暫時有點事,但是聽他的語氣不是什麼大事。”陳月洲說著指了指玄關處的雨傘,示意想要借用一下。

端琰這個點不回來,十有八九是出了什麼事,與其在家裡等得內心發慌,不如出去找找看。

“這也算是半個你家,傘你想拿就拿上,不用谘詢我。”呂博神色複雜地的看了眼陳月洲,很顯然,他覺得陳月洲隻是在安慰他,可是眼下除了相信陳月洲之外他又無計可施,隻能點頭,“這麼晚了,你出門沒事嗎?那小子都不知道擔心你嗎?”

陳月洲笑著應著:“這裡是可是六七河畔附近,北川的繁華中心,出門怎麼會有事呢?我等下叫個車,爸你就放心吧。”

“那……”呂博想了想,轉身回了房間取了一件薄衛衣出來交給陳月洲,“這是小琰的,我覺得就這件你穿上的話大小自然些,外麵雨大,氣溫降了,彆涼著了。”

“好。”陳月洲點著頭接下衣服,“等明早回來了,一定好好說他,讓他按時吃飯……”

說話間,陳月洲就要出門,可就在這時,呂博的手機響了起來。

呂博匆忙轉身撈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一怔:一個沒見過的陌生號碼。

陳月洲聞聲,下意識停下腳步,想看看是誰打來的。

電話接聽後,呂博沉默地聽著對麵的發言。

夜裡的世界很安靜,無人發言的客廳更是安靜到連玄關處鐘表秒表行走的聲音都能聽清。

電話那頭似乎是個男人,聲音低沉,語氣平穩,一直在說著些什麼。

陳月洲聽不清對方具體的發言內容,可是他知道,對方一定說了些了不得東西。

因為這通發言,呂博瞬間跌坐在地上,原本慌張不安卻硬生生撐著的麵容在這一瞬間潰不成軍,手機也滑落在了地板上。

“爸!”陳月洲慌忙丟了雨傘上前扶住呂博,“爸你沒事吧?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呂博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任憑陳月洲怎麼拖拉都站不起來。

呂博的身高和端琰相差無幾,身型又比端琰寬,倒在地上宛若一堆龐然大物,陳月洲使出了吃奶得勁都拖不動對方半分。

不得已,陳月洲隻能在呂博身旁坐下,開口詢問:“爸,到底怎麼了……”

呂博呆滯地看著地板,視線黯淡無光,許久後,仿佛自言自語般道:“這也算是……報應吧……報應……”

陳月洲:“什麼?”

呂博伸出雙手,顫抖地撐在地麵上,狀似要起身。

陳月洲見狀慌忙起身扶他,兩人努力了好一會兒,呂博這才顫巍巍地站穩,緩緩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雙腿叉開,雙臂搭在大腿上,雙手撐著麵頰,神色委頓又倦怠。

陳月洲見呂博這樣,一時間也不好意思出門,就在一旁的貴妃椅上坐下,有些擔憂地看著呂博。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呂博終於抬起了頭,長出一口氣,低沉著聲音道:“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

“在臥室裡,床頭櫃左邊的抽屜裡,有個墨綠色的皮夾子,幫我拿來,行嗎?”

“哦……”陳月洲忙起身來到主臥,迅速找到了呂博說的皮夾子拿到客廳交給對方。

接過皮夾,呂博抖著手拉開拉鏈,取出一張藍色的銀行卡和一份紙質合同,沉默地看了兩眼,抬手交給陳月洲:“這個,如果你明天見到了小琰,交給他,讓他省著花,彆弄丟了。”

“哦……”陳月洲一臉懵地抬手接過兩樣東西,放進了自己的手提包裡。

“還有這個……”呂博取出另一張銀行卡,“這個……你拿著吧。”

“唉?”陳月洲一怔,“什麼?”

“拿著吧,你們才結婚,以後需要錢的時間很多,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是你的丈夫,你們的日子還得繼續過,對嗎?”呂博看著陳月洲問。

“……”陳月洲沉默地接過銀行卡,神色深沉了許多。

很明顯,呂博的話中有話。

他真的很想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每當抬眼看到呂博那黯淡無光的雙眸時,他總覺得再多問一句這個男人可能就會昏厥過去,於是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問你個問題,行嗎?”就在這時,呂博又道。

“嗯……”陳月洲輕輕點點頭。

“你……害怕失明嗎?”

“……”陳月洲聞聲看向呂博。

“如果是你,我說如果的話……”呂博道,“如果你是父母,生下一個身體可能存在缺陷、一生都可能會出現各種並發症,才出生沒多久就出現了視力嚴重衰退這樣嚴重並發症……這樣一個孩子,你會放棄他嗎?”

陳月洲想了想,自己可是連好端端的親女兒都會拋棄的人,這個問題不用考慮就能給答案:會。

不過,呂博肯定不是為了聽自己答案才這麼問的,所以陳月洲沒說話。

“我沒放棄……因為那是我的孩子……”呂博道,“因為看到那個孩子分明就是個活生生的人……看到他明明會眨眼……會動……會咿咿呀呀說話……我做不到……”

他道:“做不到就這麼放棄了……那麼小的孩子即使還小……可是他也有感情啊……”

呂博說著說著,漸漸紅了雙眼:“因為沒辦法放棄……所以想讓那個孩子……過得更好……”

呂博從夾子中取出一張照片,一邊看著,一邊摩挲上麵的圖案:“孩子的世界沒有光明的時候……我想成為他的眼……他的世界擁有光明的時候……我又害怕他以後會再度失去光明……他外公的死因……他表小姨的死因……他表小姨父母的死因……都讓我感覺到害怕……太害怕了……

所以,想把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看到彆人有的東西都想給他……能保護他的所有東西都給他……

希望他活得幸福快樂沒有煩惱……像彆的孩子那樣……

因為害怕他害怕……所以什麼都不想告訴他……因為害怕他有負罪感……所以什麼都由我們來抗……因為害怕他會自責……所以所有苦水我們咽了……

可是……到頭來……卻發現依舊什麼都做不到……我們依舊保護不了他……依舊會被他記恨……”

呂博說著,滾燙的淚湧出眼眶,落在手中的照片上,他說著到這裡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捂住臉頰失聲痛哭了起來。

陳月洲知道呂博指的是端琰,可是他不明白呂博突然如此失控的原因是什麼,隻知道或許和端琰所謂的“事情”有關,他隻得象征性地伸手拍了拍呂博的肩膀以示安慰:“爸……突然的這是怎麼了……小琰可沒有記恨你們……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著急讓我回來陪你啊?”

呂博閉眼,滿臉疲倦和絕望,許久後,像是從失控中緩了過來,他長出一口氣道:“不好意思,在你麵前說了這麼多有的沒的,我不耽誤你了,去找小琰吧。”

“可是……”陳月洲沒動,他看著呂博,仍有幾分顧慮。

“走吧。”呂博見狀,伸出手臂,輕輕落在陳月洲頭頂,揉了揉他柔軟的發,“好孩子,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沒事的,小琰比我更需要你,對吧?”

陳月洲見狀,也不再說話,他起身拿起自己的背包,扣上了外套的扣子,拿起地上的雨傘,臨出門前,呂博叫住他道:“小洲。”

第一次被自己的公公叫小名,陳月洲輕輕回過頭。

“以後好好過日子。”呂博道。

“……”陳月洲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眼神,他沒有回答,沉默地關上大門離開房間,邁著大步向外走去。

深夜萬籟俱寂,暴雨初歇,空氣中充滿了泥土和草籽的腥味,花叢處不斷傳來蛐蛐的叫聲,仿佛剛剛的狂風暴雨閃電滾雷都是假象,整個世界不過是經曆了一場小雨的洗禮,此時此刻安靜而又美好。

陳月洲慢慢地向前走著,臨出小區門前,回頭看了眼端琰家的方向,思考片刻,攔下一輛出租離開。

他先是回了九九莊園西,在確定端琰沒有回過家後,又來到了市局,給之前留過電話的幾個小警察發了微信,確定了端琰也沒來過工作單位,之後他又去了家附近的一些通宵營業的店鋪,也沒有發現端琰的身影。

一番折騰下來,等陳月洲站在人行道上思考接下來該去哪兒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清晨要來臨了,與此同時,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是端琰來電。

陳月洲頓時有些氣憤地摁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質問對方去哪兒鬼混了,對麵先響起女子焦急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端琰的熟人嗎?我看到電話聯係和你是最多的……”

“什麼情況?”陳月洲頓時皺眉。

“是這樣的,半個小時前,晨練的人發現了有人倒在公園裡,於是打120將他送來了我們醫院,我們在他的證件中發現他有警官證,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解鎖了他的手機想要聯……”

“我是他的妻子。”陳月洲已經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麼,立刻打斷道,“你們是哪家醫院?”

“第三……”

二十分鐘後,陳月洲打車來到了急診護士所說的北川市第三人民醫院,三步並兩步衝入急診病區,在最裡麵的病床前找到了已經昏迷不醒的端琰。

他全身都濕透了,臉色鐵青,嘴唇沒有一點顏色,脖子上乃至敞開的衣領下方的鎖骨、胸膛上是密密麻麻的紅疹,他整個人毫無聲息地躺在那裡,仿佛生命被從軀體中抽離了一般。

陳月洲頓時感覺大腦“嗡”的一聲,這麼多年來,他已經很少有因為誰受傷而產生過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他覺得心臟瞬間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揪住,呼吸時候空氣中的氧氣也仿佛被人攫奪。

一旁的護士見這邊病床有家屬出現,忙湊了過來:“你好,你是剛才聯係的端琰的妻子嗎?我是……”

“他為什麼昏厥?”陳月洲根本沒空聽護士的廢話,幾乎無法控製自己說話語氣,他厲聲打斷道,“出車禍了?病例在哪裡?診斷報告在哪裡?”

“不是車禍,是過敏。”見陳月洲沒耐心,護士也沒什麼耐心了,她直話直說,“檢查結果是過敏和受涼發熱導致休克,因為他是警察,我們提前給他做完了所有診療,旁邊就是費用單子,麻煩你補一下費用。”

“過敏?發熱?”陳月洲一臉不可置信,他抓過一旁的診療單,發現還真是發燒發熱和過敏,頓時覺得更奇怪了。

回想起端琰從接到電話就突然嚴肅的神情、昨晚莫名其妙的夜不歸宿夜以及呂博昨晚奇奇怪怪的表現,他拿過桌上端琰的手機,抓起端琰的手挨個試了指紋驗證,最終靠右手小拇指解鎖了手機。

手機一揭開他便注意到,端琰總共有六十多條未讀微信,來自至少三四十個人。

陳月洲本能地解鎖微信界麵,一條條向下翻著。

端琰似乎昨晚一直在找有用的關係戶尋求辦什麼事,這些人的備注不是這個區局就是那個轄區派出所的,還有幾個是北川市幾所看守所和南都市監獄的。

他一條一條看、一條條翻著,期間因為護士的催促,還去替端琰繳納了各項費用。

由於手頭上沒有多餘的錢,不清楚端琰其他銀行卡的密碼是多少,也不清楚呂博給的這張卡的密碼到底是多少,陳月洲在內心掙紮了片刻後,難得掏出了自己用來續命的那張銀行卡,替端琰墊付了醫療費。

等交完費、取完藥、並在護士的引導下安排端琰轉去了住院部的病房時,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於是,陳月洲叫了份外賣,端著飯碗坐在端琰床前,一邊吃飯一邊繼續翻著端琰的手機。

直到有人打開前方的電視機,電視中播起了一則午間新聞——

[於昨日清晨六點半被批準逮捕的北川市六七區北川國際中學正選區教務主任、北川市教育局委員及北川市人民代表大會委員端溪於今晨五點四十五分在東寧區看守所中服毒自殺身亡,並於今晨六點半在東寧區看守所附近的一家賓館裡發現了其丈夫的屍體,目前案件已被高度重視調查……]

正打算將年糕塞入口中的陳月洲瞬間睜大了眼睛,驀然看上病床上還處於昏厥狀態的端琰,大腦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話#

我知道我已經失去了公信力【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但是我真的不是找借口【拍胸膛】99我這些天吵架後雖然沒法寫文,但是可是準備了4W字的題外話【瘋狂拍胸膛】因為這段劇情比較緊張,所以不貼題外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