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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六七無視他的發問: “母係社會可比父係社會漫長多了,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會存在母係社會?隻因為能生嗎?”

玖六七道:“從進化程度來看,母係文明那時候男女之間區彆還是很大的,至少比現在大多了。

女性的身體柔韌度、平衡和關節靈活度、細胞自我修複力遠高於男性,男性就像為了速度犧牲攻擊力的獵豹,為了力量和速度燃燒了生命值,太脆了。

而且,就像孩子是吮吸母親的ru頭長大的,所以大家對女人的xiong部都會有親切感一樣;因為孩子是娘胎裡出來的,孩子自然而然會覺得母親更親近一些,女性自帶略高的親和力。

反過來你想想,那時候男性力氣再大,能在工具簡陋的情況下一個人徒手打死黑熊嗎?

能是能,但是效率很低,多人合作都有可能被黑熊殘血反殺。

相比能生孩子、能種地、能乾細活、縫縫補補、效率賊高、命還賊大的媽媽和Grand媽媽,最擅長狩獵還效率一般的爸爸,很明顯媽媽更有用。

後來,到了青銅器時代、鐵器時代、蒸汽時代……人類文明不斷地演化,當人口死亡率得到一定緩解、效率又大規模提升、工具大多都是冷兵器需要大量力氣後,以體力勞動力為主的父權社會就到來了。”

玖六七:“雖然這麼說有點太過於敷衍和亂來有點對不起我的曆史老師,但是在我看來,男女就像是多多少少有些偏科的數學課代表和語文課代表。

這個時代如果數學滿分200分、語文滿分100分,那麼總分300分排下來,數學課代表就沾光,語文課代表拚了命才能擠入中等的成績;

反過來,如果這個時代語文滿分200分、數學滿分100分,那麼總分300分排下來,語文課代表就沾光,數學課代表拚了命才能擠入中遊。”

玖六七歎氣:“說到底,你有沒有想過,男女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想打架,對人類而言,科技發展程度決定了誰理所應當占上風而已。

而處於弱勢的那方性彆,為了在對方占上風的時代更好地活下去,會不斷地進化、進化、再進化……

就像是寒武紀物種大爆炸後,不少生物為了避免滅亡,拚命進化、進化、再進化,最後進化的連它祖先都不知道它是誰了。

有的進化成這樣,有的進化成那樣……

比如樹葉上爬的蝸牛和海洋裡麵的章魚在寒武紀是一樣的東西,隻是選擇了不同的道路罷了。”

她道:“為了存活,大家都在努力進化,所以,千年父權社會直到今天,你之所以會看到女人的‘生理形狀’千姿百態,甚至很多女人除了沒長蛋之外真得和男人……哦不,真得和斯巴達戰士沒什麼區彆,也不過是‘生理進化’罷了。

但是,從根源上否定男女區彆,強行說沒有區彆的話,你不覺得就是你個人的英雄主義,就是你在把和你選擇進化的方向不一樣的同胞一腳踢出去了嗎?你不但踢出去了和你進化方向不同的同胞,還為了靠近當代的主宰者,連我們自身的存在價值和特彆性都否定掉了,不是嗎?”

玖六撐著下巴看向陳月洲:“在我看來,你以為你是個看得很透徹的男人,其實並不是,你就是個覺得彆的女性同胞都是白癡的小女孩罷了。”

陳月洲:“……”

視線拉回現實,他又點了幾瓶啤酒下肚。

直到朱媛打來電話,陳月洲才搖搖晃晃回了家。

回家時已是深夜兩點,見陳月洲爛醉如泥,朱媛頓時知道今天看診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於是拉著陳月洲坐在餐廳一邊解酒一邊問:“發生了什麼了?”

“沒什麼……”陳月洲靠倒在餐廳椅上道,“明明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兔崽子……明明是個什麼都沒經曆過的兔崽子……卻說話那麼難聽……連我整個人都否定掉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思考……”

朱媛一聽,有些緊張。

陳月洲精神似乎存在問題她早有耳聞,如今的陳月洲一直處於安定狀態,她其實倒不希望陳月洲做什麼康複治療,省得反而出現什麼問題。

“呐……朱媛……”陳月洲呢喃著開口。

“什麼?”

“你生而為女人,感覺到開心過嗎?”

“我生而為人都很累了。”

“那你生而為女人,感覺自豪過嗎?”

“怎麼可能?”

“明明都當上教授了?”

“那也是我自己的本事,和性彆有什麼關係?廢柴一樣的女人滿大街都是,我這種清醒的女人比較少了……”朱媛答,順便拿了冰塊給陳月洲,“敷眼睛,否則明天起來絕對腫了。”

“朱媛,你希望自己是個男人嗎……”陳月洲又問。

“當然。”朱媛答,“我可是一點都不比男人差,男人能做的我都能做到,我有時候在想,我要是個男人就好了,隻可惜啊,不帶把就是不帶把啊……”

陳月洲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喪,沒有再說過話。

夜裡,他獨自躺在床上,呆滯地望著天花板,視線木訥。

自從和那個玖六七說過話之後,478就消失了。

是因為真實的自己已經被拆穿了嗎?

所以連478都已經無法自圓其說所以乾脆不見了嗎?

到頭來,自己的存在難道真的隻是一個笑話嗎?

隻是一個渴望變成男人、於是親手殺了男人、把自己偽裝成男人、一副高高在上姿態做了那麼多任務的可憐女人嗎?

陳月洲緩緩抬起手臂,夜光下,能隱隱看清自己手指的輪廓。

其實是不是笑話,隻要一探究竟就知道了……

用這隻手就可以……

可是,一探究竟後自己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自己這幾年所做的一切、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不堪,不都是一場笑話嗎?

自己對端琰最後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在用完心愛的人之後,殺之以絕後患還奪人錢財嗎?

自己現在雖然不是好人,可是如果係統是假的,那麼自己不但是個惡人,還是個膽小至極、卑鄙至極、故作深情的惡人,一個連自己都會看不起、都會惡心的惡人。

陳月洲忽地從床上爬起,沒忍住,一張口對著垃圾桶吐了出來,滿口的血腥味。

他胸口疼得厲害,頭發脹,再也承受不住,披上衣服開門離去,乘坐電梯來到頂樓,爬上了天台。

秋季晝夜溫差大,晚風有些涼,陳月洲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孤身坐在大樓的圍欄邊上,靜靜地俯瞰著夜裡大街小巷之間的萬家燈火。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剛剛變成這幅樣子時候的場景,又或者說剛剛覺醒這個人格時候的場景——

一個人穿著單薄的衣服,穿梭在繁華的大街小巷,仰望著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看著他人成群結對,人潮從身旁擦肩而過,幸福那般遙不可及。

許久後,他低下頭,將左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胸膛,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萬裡無雲,月朗星稀,可陳月洲的心情,卻再也無法迎來下一彎明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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