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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記 石頭與水 9364 字 8個月前

冬至吃過餃子,梨子便打算回邊城了。

平日裡嫌他哥絮叨,可他哥要走的時候,梨果又是一千個舍不得,道,“你一個人可怎麼過年?過了年再回吧。”

梨子翻個大白眼,“我一個人還過不了年啦?放心,沒你我照樣吃得下飯。等明年你春闈我再來,家裡還有許多事呢。”

梨果氣道,“這都要走了,你就不興說幾句好聽的。”

梨子敲了弟弟腦門一下子,挺直了身板兒拿出兄長的氣派,道,“吃老子喝老子的,你怎麼不給老子說幾句好聽的?”

梨果心裡最牽掛的就是他哥,可不知為什麼,肚子裡多少好話,見了他哥硬是說不出來。梨果想了想,說,“你著緊的尋個媳婦吧。來帝都前我把你的親事托給趙大嬸了,趙大嬸一準兒放在心上的,你瞧著有好的就成親吧。”他哥這樣子,非得有個嫂子他不能放心。

梨子嘖嘖道,“什麼時候學的這些婆婆媽媽的老娘們兒脾氣?我的事你不用管,老實的念書,明年考個進士出身,我才好給你張羅媳婦。”

“你還是先顧自己吧。”梨果論口才不比他哥,索性也不在口齒上較勁,過去翻看他哥的行禮,問,“哥,你是坐車還是騎馬啊?”

梨子道,“當然是騎馬,這會兒天也不算冷。”

“帝都都得穿棉的了,邊城肯定要穿裘衣皮袍。”梨果道,“這些衣裳薄了,得買幾件厚的才行。”

梨子道,“我叫夥計們幫著預備就是,他們走慣了遠路,知道要準備哪些。”

梨果道,“夥計可知道什麼,他們就是出門,東西也是家裡婆娘預備。要是有個媳婦,這些事哪裡用男人操心。”

“我求你了,快囉嗦死了。彆總是‘媳婦這個’‘媳婦那個’的,等你中了進士,哥哥弄個女人給你開|苞。”梨子擔憂的問,“果兒啊,你是不是憋得狠了?哥以前教過你的,你要實在不喜歡用手,你身邊的小玉兒不錯,你就收了她在房裡也沒啥。”梨子不是個想不開的人,自從家裡有了銀子,他從不委屈自己,更不會委屈到他弟弟,梨果早就過得正經少爺的日子,身邊丫環小子不缺。

梨果已經氣的再不想跟他哥說話。

梨子十分發愁,因為晚上梨果就抱了被子跟他一起睡。當然,這是兄弟感情好的證明,梨子非常理解他弟弟對他的敬仰與依賴,他還挺想跟他弟弟聊一聊天說一說話的。結果,他弟弟來是來了,板著臉往床上一躺,屁都不放一個。你跟他說話,他就像聾子一樣也不應你一聲,弄得梨子很是苦惱。

梨子與趙長卿一詠三歎的抱怨,“梨果大了,越發彆扭。哎,真叫人惆悵啊~”

梨果不與人說他哥的壞話,可是梨果打心裡覺著,他哥實在太二百五了有沒有,一點兒都看不出他難舍的心事。

梨子回程的穿戴行禮趙長卿早吩咐丫環預備了的,一應擋風的厚衣裳,連帶著貂皮帽、大毛圍領、厚料子大毛披風、以及毛耳罩、還有騎馬時腿上防風的皮腿套,從梨子的到夥計的都備了兩套,路上還能有個替換。

梨果更是定了主意,悄悄與他哥道,“媳婦也不能隨便找,哥你要找的話,要求也彆太高,像卿姐姐這樣的就好。”

梨子咂巴咂巴嘴,上下打量他弟,“你這要求還不高呢。行,就照著你卿姐姐這樣的,你給我找一個吧,我不挑。”

梨果道,“等我看到跟哥你說。”知道他哥喜歡什麼類型的就好辦了。

分彆在即,兩兄弟自有許多私房話要說,梨果是頭一遭出遠門來帝都,梨子不放心才一道跟了來。於梨果,這是兄弟兩個頭一遭分開過年,以往家裡過年的東西都是他看著置辦,如今他哥一人在老家,還不知怎麼過年呢。梨果也不再賭小脾氣,兩人絮絮叨叨了大半夜,梨果想著他哥明日要騎馬趕路,梨子怕耽擱了弟弟的精神念不好書,方各自不言,漸漸睡去。

第二日,梨果一直送他哥出了城,還要再送,梨子道,“要不你乾脆跟我回邊城算了。”

梨果想了想,認真的說,“要不我跟哥你回老家,過了年再來春闈是一樣的。”

梨子笑罵,“滾!”對著來送他的人拱一拱手,便策馬揚鞭而去。

年前,趙長卿收到了娘家和婆家的信,趙勇升了正五品千戶,家裡一切都好,隻是趙蓉仍是不肯成親,淩氏頗是苦惱。另外就是惦記趙長卿、趙長寧姐弟,餘者並無他事。夏家的信亦是報喜不報憂,隻是叮囑二人好生注意身子,再者就是讓夏文安心備考,不必記掛家裡。還有淩氏寫給蘇先生的信,在一起十幾年,不是親人也仿似親人了,淩氏自有許多話與蘇先生說的。

蘇先生對趙長卿道,“你母親托我給你調理身子。”淩氏始終在擔心長女的肚皮。

趙長卿自己也急孩子的事,不過,她向來通達,道,“如今相公天天熬神念書,再說,兒女多是天意,想必是時機未到。”

蘇先生隻是提一句,看趙長卿自己心裡有數,便轉而說起過年的事來,儘管是租來的房子,庭院也要打掃乾淨,換了桃符,貼上剪紙、對聯,祭過各路神仙,然後就是過年了。

趙長卿預備了相熟幾家的年禮,趁著年前與夏文一並送了去。

自鄭家回來,夏文道,“我看鄭大人似是不大高興。”

趙長卿道,“鄭大人不高興,恐怕是公務上的事。”隻是,能讓鄭大人大年下的將“不高興”掛在臉上,恐怕不是一般的不高興。

說來,鄭大人不高興,還是因九月聯名上書之事起。聯名上書的事已經解決了,就是夏文幾個挨黑棍的事,年前帝都府也給出了審查結論,原是國子監一位學子雇凶揍人,最終結案是,取消這位國子監學子的功名,永不許科舉。

一時轟烈的聯名上書之事就此結束。

對於帝都府的結論,鄭大人並沒有表示異議,便是昭文帝也沒再往深裡追究,昭文帝道,“學子熱血,關心國事,朕明白。朕也沒有不許他們說話,隻是,如今他們還年輕,當以課業為要。明年便是國家掄才大典,朕等著擇棟梁之才以安天下。”

昭文帝此話一說,彭老相爺便提起被關在監察司的二百五十一名舉人的事,彭老相爺的意思也很明白,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了,誤一屆便是三年,舉人們哪裡誤得起。

監察司林隨大人立刻表示,“案情複雜,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查清楚。”

彭老相爺道,“既然案情複雜,不如移交三司會審。”

林隨神色一冷,冷聲道,“監察司的事,就不勞彭相操心了。難不成,內閣的事還不夠彭相忙的,彭相這隻手還要伸到我監察司來不可?”

彭老相爺何許人也。

此乃陛下做皇子時的師父,今上登基後,彭相掌內閣,一輩子君臣相得,豈容林隨這般嘲諷?不待彭相開口,已有無數人要討伐監察司。

鄭大人的話最中肯,鄭大人道,“明年就是春闈,那些舉子們苦讀多年,若誤這一科,就又要等上三年。陛下惜才愛才,心胸寬廣,國子監之事尚不肯多加責斥他們。如今彭相問林大人,無非是記掛那些被抓進監察司的舉人們能否按時明年春闈罷了。全然一片公義之心,林大人何需咄咄逼人?彭相身為百官之首,他若不問,我反要說他畏事瑟縮。如今他問了,也問的光明正大、赤誠坦蕩!此方是一朝相輔大義之心!”

知道鄭大人為何能在朝中立足了吧,不隻是因昭文帝對他人品的肯定,更重要的是,鄭大人當真是公正之人。當初鄭大人噴國子監聯名之事,監察司心下叫好,文官係統恨不能直接做個小人紮死他。如今鄭大人噴監察司,文官係統心下叫好,監察司則恨不能割了鄭大人的舌頭。

但,雙方似乎又有這麼一個默契:鄭伯岩這王八蛋,還真不能弄死他。

鄭大人大公無私,林隨卻不肯買他的賬,道,“那本官就告訴彭相和鄭大人一聲,什麼時候案子查清,那些舉子們什麼時候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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