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世界——(1 / 2)

第6章

“他……他的傷怎麼樣了?”眼見周臣出來, 唐伯虎連忙上去問道。

“喝了大夫開的湯藥睡著了, 但是大夫說右臂恐怕是無法康複了,就算是恢複了, 也不可能像一樣靈活的用筆了。”周臣歎了口氣說道。

唐伯虎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嚴重,驚得後退一步, “無法康複, 是再也握不了筆了嗎?”

周臣點點頭, “隻能儘力而為。”

唐伯虎走進去,周文斌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還冒著汗珠,唐伯虎拿過一旁的帕子去給他擦汗。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此刻的唐伯虎, 就好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非常認真的道歉。

周文斌猛地坐起來,直愣愣的看著唐伯虎, “我不用你的道歉, 我的事情也和你無關,收起你廉價的憐憫之心, 我不需要。”

“我不是在憐憫你, 我……”一向能言善辯的唐伯虎, 語塞了。

周文斌一聲冷笑,“你出去吧,我還會再和你比試的。”

“隨時恭候。”

唐伯虎也不知道他現在應該說什麼了, 說祖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可這話他說出來就會感覺很諷刺,對於他們家來說那些事情都是過去的了,但對於周文斌一家來說,客死異鄉,是最大的悲哀。

唐伯虎起身出去,周文斌看著已經腫起來的右臂。

他一定會再次贏了唐伯虎,即便他右臂廢了,他用左臂同樣可以。

周文斌目光當中透露著堅定,祖父沒有得到的‘江南才子’名號他一定要拿到,他們周家不會一直在唐家之下的。

雲夢也被周文斌忽然的傷了右臂給驚住了,夜晚她再次來到了六藝會館,繼續等著周臣睡了去掉他後背的紋身,可是周臣一直都在書房裡麵挑燈夜讀,也不知道在讀什麼。

眼看已經要過了子時了,他要是再不去睡可就來不及了。

正想著,看到周臣在書桌前扶額,有些昏昏欲睡,雲夢一枚石子打過去,一瞬間周臣便昏過去了。

悄聲進屋,剛要脫掉周臣的衣服,隻聽一道男聲傳來,“你要乾什麼?”

“你要嚇死我啊?”黃藥師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來到她身後,也就隻有他的氣息她是熟悉的,能夠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讓他靠近。

黃藥師上前一步,握住雲夢的手腕,阻止她給周臣脫衣服,又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你要乾什麼?”

“脫衣服啊,看不出來嗎?”推掉黃藥師的手,“趕快幫忙,要不然可就來不及了。”

黃藥師推掉雲夢的手臂,將周臣放到地上,“我來,你轉過去。”

雲夢不由一笑,不讓她看彆的男人身體,是吃醋嗎?

隻是這醋未免也太沒有味道了吧,周臣一把年紀她又看不上,她喜歡的是青年才俊,有才有顏的,例如……

不過黃藥師既然不讓她看她索性就不看了,坐到周臣的椅子上,看了眼桌上的書籍,都是醫書,這是在找治療周文斌手臂的方法嗎?

“脫掉了之後呢?”黃藥師問道。

雲夢扔過去一瓶藥水和藥粉,“看到他身後的貂蟬紋身圖案了沒有,先用藥粉塗上一層,之後再用藥水洗去藥粉。”

黃藥師照辦,雲夢翻動了幾下醫書,忽然感受到外麵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很淺很淺的腳布聲,還是一個身帶武功的人,如果不是她也會武功根本分辨不出來。

起身來到窗前,順著窗戶的縫隙看過去,的確是有一個人用非常快的速度離開,她隻給你看到一個背影,是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袍,六藝會館的衣服。

六藝會館裡也有如此武功高強之人?

回頭看了眼還在昏睡的周臣,心中有了計策。

第二天天蒙蒙亮,公雞剛叫了一聲,周臣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活動一下脖子,“怎麼睡著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以前明明挑燈夜讀都不在話下的。”

收拾好桌子起身出去,準備洗漱,這時候一個學生走過來,笑道,“老師你醒了,怎麼在書房睡著了不回房間去睡?”

“是你啊林銘,我本來想看看書,不小心看睡著了。”

林銘笑著說道,“那我去給老師打些熱水來洗個熱水澡吧,熱水澡最能夠解乏了。”

“那麻煩你了。”周臣有些不好意思。

“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去,老師你先回房間等著吧,正好我也鍛煉鍛煉身體。”林銘說著轉身離去。

周臣回到房間,在林銘打好洗澡水之後進去泡了個澡。

林銘透過門縫看到周臣的後背上赫然有著貂蟬的紋身,拿出來一把匕首,準備進去割掉周臣的後背,拿回東廠之後交差。

但就在這時候,忽然前院一聲大喊,“不好了走水了,不好了快來人啊。”

外麵腳步聲傳來,他現在動手周臣大喊大叫,一定引來很多人,林銘隻能將匕首收起來,跑去前院救火。

周臣聽到聲音也穿好衣服出來,連忙也去救火,他沒看到的是,他後背的圖案因為遇到了水而褪掉了,隻在水中留下來一片墨跡。

“怎麼回事兒?哪著火了?”

“不知道啊,我們聽見有人喊救火出來的,可卻並沒有看到有著火的地方。”

周臣環視眾人,“若是日後讓我知道你們當中的哪個人再做這種惡作劇,小心我罰他抄書,都散了。”

眾人恭敬應下,都以為這是彆人的惡作劇。

“貂蟬的紋身在周臣身上?”

“千真萬確,周臣沐浴之時我親眼所見。”

歐陽東點點頭,“今晚行動,不許再有差錯。”

林銘應下離去,歐陽東看著他的背影,他在六藝會館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會忽然就被他給發現了,?

之前他們找到的幾個人被雲夢給救走了,但是當他們再去找的時候後背上什麼都沒有,莫說是紋身了,就是一個胎記都沒有,可作為東廠的人,他們是不可能記錯人的,而紋身不見了,那天晚上隻有雲夢攙和進來了,所以隻能會是雲夢動了手腳。

她難道真的要和東廠為敵嗎?

周文斌和唐伯虎三個人的比拚贏了兩局輸了一局,他在比賽之前在蘇州去見很受歡迎,在那之後也同樣很受歡迎,知道他因為輸給了唐伯虎自殘一臂,一些人紛紛送了滋補的東西到六藝會館。

周臣對周文斌很愧疚,他想要為他做些什麼,所以沒晚都翻動醫書到很晚,隻希望能夠快點兒找出來治療周文斌手臂傷勢的法子,可他到底不是大夫,家中的醫書有限,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來什麼有效的法子。

王巨力見唐伯虎也是愁眉不展的,知道他是因為周文斌的事情心中愧疚,“長樂坊有個華大夫,他的醫術伯虎你也見識過,能夠讓祝枝山他看清楚,如果讓他來醫治周文斌說不定還有用。”

唐伯虎卻搖搖頭,“我不是不相信華大夫的醫術,現在問題是周文斌他不肯配合,找再好的大夫又有什麼用?”

“話不是這樣說的啊,他不肯配合,你就讓他來配合啊,隻要把他的傷治好,你以後也就不用這麼愧疚了。”王小蝶同樣安慰著唐伯虎。

“依我看啊他就是故意的,弄傷自己的手臂,讓伯虎你贏了比賽還這麼窩心。”王巨力忿忿不平拍著桌子吼道,“不行,我要找他說清楚。”

說著王巨力就要出去,唐廣德連忙叫住他,“你給我站住,你還嫌博湖不夠煩心是不是?他周文斌對外的說法是履行諾言,輸了自殘右臂,現在已經讓枝山和征明很難堪了,你再去添亂,你讓蘇州的百姓怎麼看我們唐家,我們唐家以後還要不要做生意了,要不要在蘇州活下去了?”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為了就讓他如此無法無天下去嗎?”王巨力不知道周家和唐家之前的恩怨,他是一個粗人,也不懂那麼多大道理,他隻知道周文斌現在讓他外甥和妹妹都不舒服。

唐伯虎長歎一聲,他從前是不知愁滋味,現在是愁更愁,“他自殘右臂不是因為枝山和征明,他是因為之前周家和唐家的恩恩怨怨,他認為愧對先祖,所以才如此懲罰自己。”

王巨力不明所以:“懲罰自己,哪有人那麼傻的?竟然懲罰自己把自己傷的那麼嚴重,傻子吧。”

王小蝶恨鐵不成鋼的狠狠戳了一下王巨力手臂上的肌肉,“要不說你是傻子,一輩子都隻能是個持刀人沒有大的成就,就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真的是要氣死我了你。”

“做持刀人還不夠啊?我覺得做持刀人已經很威風了,長樂坊有多少人想做持刀人還做不上呢,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唐伯虎不想要聽他們吵鬨,起身回房。

這兩天他仔仔細細的想過了,周文斌的舉動如此決絕,他一定是認為是他祖父被願望了,可是他爹也說的很明白,他祖父是不可能願望周文斌祖父的。

那麼到底是誰的祖父在說謊?

唐伯虎希望雙方都不是在說謊,可這種情況,一定是有人在說謊,才會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夜晚時分,六藝會館的燈都已經熄滅了,包括周臣的房間。

在寂靜的夜晚當中,一道黑影從某一間房裡麵竄了出來,直接對著周臣的房間過去,悄聲進去,一把掀開了周臣的輩子,但就在他拿出來匕首對著日周臣要刺過去的時候,忽然周臣睜開了眼睛,看到在月光下發光的匕首。

“你要乾什麼?”

周臣大喊,林銘迅速將帶有迷|藥的帕子捂住周臣的口鼻,周臣腦袋一歪,昏迷過去。

而當她想要再次舉起匕首,準備對周臣出手的時候,忽然身出來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他的手腕便不受控製,匕首跌落在地上。

“還好來得及了,好險好險。”雲夢沒想到周臣今晚竟然這麼早就睡了,還好來得及,不然晚來一步周臣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總之今日有我在,你就不能要了他的命。”看著武功路數,應該是東廠的人沒跑了,東廠的人竟然混進了一個小小的會館裡來,也不知道劉瑾這麼做是苟然呢還是另有目的。

不過看這個人的武功好像也不怎麼高,大概隻有歐陽東的一半兒,如果真的是什麼大事兒的話也不會讓他來。

林銘眼見打不過了,連忙跳窗逃跑,雲夢直接追了出去。

而剛剛因為周臣的那一聲喊叫,也有好幾個人醒過來,周文斌就睡在周臣旁邊的屋子,再加上他這幾天睡的淺,聽到聲音立馬就醒過來了,出來就看到兩道身影迅速掠走,太快了他根本看不清楚容貌。

再往周臣的房間一看,窗戶已經破了,門也沒有閂上,推門進去就看到周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連忙過去查看情況,他對周臣沒有敵意,還是不希望他有事兒的。

推了推周臣也不醒,將手指放到鼻息下麵,察覺到還有呼吸鬆了口氣。

剛要離開,發覺腳底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低頭看去,是一把匕首,這匕首有些熟悉,好像是他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正想著呢,忽然一道尖叫傳過來,抬頭看去,門口兩個學生拿著蠟燭大叫,“你竟然殺了老師,周文斌你還有沒有心,你被朱子健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趕出來,竟然還殺老師。”

周文斌也不解釋,眼見六藝書院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吵鬨著要送周文斌去見官。

“我沒有殺人,信不信由你們。”說著周文斌便要走。

他的確是被朱子健趕走了,但他不是喪家之犬,這幾日周臣收留他他很感激周臣,但對於六藝會館的其他人他不認識,更談不上熟悉和有好感。

回房間穿好自己的衣服就要離開。

但因為之前周文斌在了蘇州城裡風頭大勝,搶了六藝會館不少的風頭,周文斌現在傷了右臂,無法作畫寫字,本來去見有很多人看熱鬨呢,現在周文斌又一絲殺害了周臣,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周文斌離開。

說著就要送他去見官,周文斌一隻手臂傷了,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之下自然是不可能出去,看著這一張張嘴臉,不由得冷笑,“你們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讓我倒黴還是因為你們的老師?這都快到一刻鐘的時間了,你們就隻是在這裡說我,沒有一個人去看周臣,如果他知道你們這些學生隻在乎自己的私欲而不在乎他是死是活,恐怕會非常寒心吧。”

文人墨客,說的好聽,還不一個個都是道貌岸然之徒。

“咳咳咳咳……”周文斌話音剛落,原本躺在床上的周臣忽然咳嗽了起來,慢慢睜開眼睛。

六藝會館所有弟子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周臣緩緩坐起來,“大晚上不睡覺,你們都在門口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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