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言辭(2 / 2)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唇間溢出。

時參放開了她。

他身上的襯衫把她抓出深刻的皺褶。

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規矩禁欲。

“抱歉。”他說道。

言辭慢慢坐起來。

沒有剛開始的憤惱。

吻到最後她的心裡盤旋著一件事。

他從小喝到大的中藥……應該比這個還苦吧。

味道也很重。

她每次送過去的時候都聞到各式各樣刺鼻的味道。

單一種中藥喝習慣可能還好,但時母並不是隻弄一種,全國各地

的偏方子都被她打聽到了,九零年代的醫療又不發達,隻能一昧地喝著老中藥。

藥苦得難以下咽。

而時參應該從小就明白,這些藥對自己的病並沒有作用,所以在她來之前,大部分時候是不喝的。

於他而言,她和苦澀的中藥已經綁到一塊兒去,聞味便能見其人。

言辭喝了很多的水,才把口腔裡的味道清掉,然後下床。

這一走,下次見麵,兩個人可能就是對頭了。

他們兩個人,好像誰都沒有做太傷害對方的事情,擁抱過,接吻過,上過床,連孩子都有了,最親密的關係都發生過,可就這樣成了可能再無來往的對頭。

從他身側擦肩的時候,言辭音量提高,難掩自己的情緒,“為什麼要讓我知道?”

他垂眸看她,“你知道了什麼。”

“我不想知道你的苦,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的關心,我討厭你,從一開始。”

“我知道。”

“我不愛你。”

“……嗯。”

“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為了離開這裡,離開你。”她聲音又變小,“可我所做的一切,離我最開始的夢想好像越來越遠了。”

遠到離譜。

都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

竟然用這種強硬的手段去事先一個渺茫的願望。

“不遠。”時參好像並沒有被她的話刺激到,溫淡笑著,“你會實現的,很快。”

他笑的時候不多,眼角稍稍上挑,笑意便很容易漫出來,不深,唇際弧度也淺,但還是讓人忍不住從其中探尋一點點的溫柔。

這個時候了。

不知道言辭是真的粗大條還是壓根沒放在心上。

她沒有去想。

為什麼他住的地方和她之前的出租屋是對稱相似的。

為什麼他在她昏倒的時候出現。

這些事情如同一根芽,在潛意識裡存在並且叫囂著想要冒出來引人注意,卻被硬生生給壓了下去,然而芽並沒有消失,一直紮根存在。

不過是不肯直麵以對罷了。

就像他。是聽懂時玉齡那一句,她連孩子都不愛,她還愛什麼。

揣著明白裝糊塗已經成為兩人的共識,並且默契地沒有人提及。

出了門,言辭從牆上的反光看見了他

的身影。

回頭,她說:“不要跟了。”

“嗯。”

他雖應著,腳步卻亦步亦趨。

言辭開始下樓梯。

每下一步,她都不得不去意識到,他之前就住在這裡。

怪不得她搬出來之後沒有聽見他的一點訊息。

怪不得她的所有事情處理起來都如此地輕而易舉。

他就住在她對麵。

而她毫無察覺。

想來也是,她的智商在他這裡,耍的不過是一些小聰明。

在反偵察能力這一塊,他無疑是出色的,以至於她半點都沒察覺。

公交車站。

隻有他們兩個。

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像是兩個陌生人。

直到陸陸續續來了人。

不知不覺,兩人又站到一起。

時參眺望遠處,問:“你不給他留個名嗎。”

言辭目光偏離彆處,答:“不知道。”

“留一個小禮物吧。”他說,“你連眼神都沒留過。”

他可真是……輕輕鬆鬆猜到她的心思。

生產的時候人還在國外,對她的事情倒是知道猜得比誰都準。

“是留給孩子,還是留給你。”言辭問。

“都一樣。”

“那就時妄吧。”言辭說,“希望他能儘快地忘記自己有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時參看她。

而她看向彆處。

心裡不由得哂笑。

不禁感歎。

心知肚明的沒良心,才是真的沒良心。

-

兩人再見麵,是在法庭。

雙方都奔波了很久。

時玉齡到底是塊老薑,又辣又狠,裡裡外外打點過很多次,不論律師還是在職人員,基本都偏向於他們這邊。

況且,案件的本身,證據就不足。

一來,是無法確定言辭當時是否是自願的。

二來,時參患有嚴重的精神病,不論是國內醫院還是國外醫院都有相關證明,而他小小年紀曾代表國家參加過國際重要的科研,當屬領域頗為重要的人物,哪怕被判,也會選擇保外就醫。

時玉齡的這些準備,言辭自然是明白的。

不過於她而言,讓時家身敗名裂就夠了。

外麵的媒體早就準備就緒。

知道時玉齡好麵子,不論成功與否,這件事對她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以後再參加名流圈聚會時,務必會被人指指

點點。

雙方律師激烈地為被告原告聲嘶力竭地辯證很久。

不到最後誰也說不好誰是勝利者。

就在所有人都為這次官司捏一把汗的時候,時參開了口。

他平靜接受所有人探尋的目光,然後表示,言辭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認罪。”

這三個字落下之後,時玉齡當場昏倒了。

場內外開始喧嘩。

法官不得不維持秩序。

這個結果,是所有人想象不到的。

如果他不認罪的話,可能會因為精神病量刑,也可能被人打點後而免罪,讓言辭上訴到上一級法院,繼而拖延時間。

這一認,便將她說的所有給攬了下來。

包括她說的,非法囚-禁。

許久,言辭才從發怔從反應過來。

她總算主動看他一眼。

神色還是難以置信。

時參:“這些年時家欠你的,我還上。”

一下子,她感覺脊背有點涼。

她安慰自己,沒有做錯什麼,第一次本來就是被他粗暴奪走的,沒有任何的憐憫,她疼了好些天。

孩子也是被迫生下來的。

他認罪,是意料之外的驚喜,是他活該。

她這樣想才對。

可是她還是控製不住地難以呼吸,心臟仿佛缺了一個口子。

醒來後的時玉齡,不得不被迫接受現實。

她這些年引以為傲,悉心照顧的大兒子入獄了。

被判了八年。

她完全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又以什麼樣的身份,拉住言辭的手,跪在她的麵前,不斷哀求她。

“他那麼愛你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言辭冷冷地望著,“你既然知道,又憑什麼這樣對我。”

“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你原諒我,你們在一起……好不好……你還有孩子,他那麼小,他不能沒有爸媽。”

時玉齡那身名貴的衣服早就應該跪在地上而惹得臟兮兮的,滿是灰塵,她精致妝容的臉也臟亂不堪,哭得完全失了態。

她叫言辭善良,自己又善良到哪裡去。

哀求很久,言辭在去看了眼兒子,然後拿著時玉齡給的錢,遠走高飛。

她沒有像時玉齡想的那樣,看到孩子後產生憐憫而留下來。

她也不會去看時參過得怎麼樣,會不會犯病。

摒棄

了所有的過去,開始嶄新的生活。

這一走,就是十五年。

離開的期間,周律師向言辭透露,當初的車禍肇事真凶,應該是陳家人,不過證據不足,並不能做什麼。

即使有證據,陳家大小姐陳清韻,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人,因為時家被言辭弄的衰敗後,她便離開了桐城。

時隔十幾年。

大概覺得風頭過了,陳清韻回國回得並不低調。

因而,消息很快傳出去了。

隨後沒多久,同在國外的言辭回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狂瘦三十斤31瓶;原來是不要我了呀15瓶;仙瓊瓊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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