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感情的心機質子(5)(1 / 2)

徐薑自那日徐渡告誡後, 便將那些個策論竹卷妥善藏好,以免被宮人瞧見, 落了口實。

細心如她, 自然也發現整個暮月宮的人事安排大有變動, 新來的宮人不似從前那些人行事怠惰, 想來是父王精心為她所選。

徐薑心頭不禁湧上一陣暖意。

畢竟十數載形同陌路,她與徐渡, 此時仍是生疏,隻是前夜論談,才叫她重新認識了自家父王, 原來隻是擺出了昏聵庸碌的樣子, 心下卻是澄明如鏡,這些年來隱忍不發, 想來是要有一番大動作。

所以雖然眼下還生不出什麼親切之感,徐薑對於徐渡,卻是敬慕的。在這寒僻的暮月宮裡這麼多年,徐薑也就通過讀書打發打發時間, 她喜讀廟堂之謀,最感佩向往的,便是英主賢佐,名士謀臣。

可惜她隻是一女子, 無法參與到這波瀾壯闊的風雲之中,人微言輕,身不由己, 便連讀書也怕被有心人捉到把柄,隻能夜裡點燈偷偷看,白日裡如尋常女子般描樣繡花,是為藏拙。

父王想來有他的計劃,這時候,在自己身上更不能另生枝節,給他添亂。

徐薑如此想,安安靜靜地在素絹上飛針引線。

一副錦繡河山剛開了頭,卻有宮人急匆匆跑了進來,臉色有些焦急。

“何事?怎的如此驚惶?”徐薑頓了頓,抬眼看她。

“殿下……”那宮人施禮,苦著臉道,“長樂、長樂公主來了,氣勢洶洶,瞧著不善……這可、這可如何是好?”

徐薑眉頭皺了皺,將針先彆在絹布一角,緩緩站起身來:“徐妍?”

徐妍雖是她名分上的姐姐,與她卻是天壤之彆,自幼受到萬千寵愛,性子亦是養得囂張跋扈,一眾宮人都怕極了這位主子。徐薑自知徐妍從未將她放在眼裡,萬幸暮月宮地處偏僻,她倒也極少來專門找麻煩,也不知怎的,今日竟招惹來了這位祖宗?

她正想派宮人先去觀察觀察,再做打算,可話音剛落,一片茜紅色衣角從門外轉進來,徐妍大刺刺地邁進了徐薑的寢殿,後麵跪了一眾宮人。

徐妍進來後,瞧了眼這陳設清冷的宮殿,有些嫌棄的皺了皺鼻子,然後轉過一圈,目光落在了徐薑身上。

她對徐薑本沒什麼印象,若不是今日在楚後那裡受了委屈,也不會專程跑這兒來出氣。然而此時一見到這個長久未曾謀麵的妹妹,卻是一驚。

徐薑此時年方十四,身上也隻著一樸素青裙,發間更是落魄到隻有一根木簪裝點,可卻是天生絕色,膚白勝雪,眉黛唇朱,異色雙瞳凝眸似水,比起尋常人的黑色雙眼,更多了幾分靈韻與神秘。

她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自有一番玲瓏剔透之美,也不知等長開了,又會是何等容色。

徐妍一向自恃美貌,趙瑞身邊多有傾慕而隨的女子,可徐妍從未將她們瞧在過眼裡,今日一見徐薑的模樣,不由驚訝,隨後更是起了嫉恨之意。

“姐姐。”徐薑見禮,“不知姐姐來,未曾準備,還望見諒。”

徐妍哼了一聲,冷笑道:“姐姐?你也配這麼叫?”

徐薑未見慍色,隻是微微低了頭,緩聲道:“長幼之倫,尊卑之禮,小妹不敢違逆……若是不稱姐姐,那該如何稱呼?”

“像她們一樣,跪地叩頭,稱長樂公主殿下。”徐妍指著宮門外跪了一地的宮人們,揚起下巴,挑釁地瞧著徐薑,“如何?你若做得好,讓我高興,沒準還能給你點打賞,瞧你這一身,哈,我宮裡的婢子都沒這麼穿的。”

徐薑抿了抿唇,沒有答話,也沒有動作。

“怎麼,不願意?”徐妍走近兩步,揚起眉,“你可知忤逆本宮的後果?”

徐薑搖了搖頭:“姐姐此言差矣,跪禮乃請罪之姿,妹妹不知有什麼罪過,竟需向姐姐您請罪?適才還想詢問,那些宮人又到底犯了什麼過錯,竟引得姐姐越俎代庖,收拾起妹妹宮裡的人來了?”

“誰管你什麼罪不罪的?”徐妍冷冷一笑,“我命乃王命,號令即下,你敢不從?”

“此話姐姐竟敢出口?”徐薑淡淡道,“王乃至高無上的存在,權禦一國,萬民敬仰,你我亦是受王恩蔭蔽,食民之祿,享國之耀,榮辱與共,姐姐王命張口便來,無異於蔑視王威,當心禍從口出。”

“你——”徐妍猛地上前,指著徐薑的鼻子,氣得臉漲得通紅。

徐妍一向於那些道理不甚懂,更是沒什麼耐心,但徐薑最後一句話她倒是聽得明白,一個賤胚子也敢拿王上來威脅她?登時將她的心頭火一把撩起。

“不過是一個賤種,也敢威脅我?今日便叫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徐妍一把揪住徐薑的衣襟,見她仍是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便有種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怒火更甚,“來人,拿刀來,今日我便要劃花了你這漂亮臉蛋,你看看會有誰來給你撐腰?一個賤種罷了,居然也敢同本宮叫板?來人、來人——”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見有宮人拿刀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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