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131(一更)(2 / 2)

也正在他盤算著要如何在此地混個臉熟,起碼不能讓蝙蝠公子交托給他的任務失手之前,在這擲杯山莊的門口突然又來了幾人。

擁翠山莊的信送出的稍早一些,李觀魚又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會當先抵達並不奇怪,這緊跟著到來的,便是實際上距離擲杯山莊最近的施家莊的人。

時年剛送李觀魚進去,也沒想到施家莊的人會來得這樣快。

左明珠硬著頭皮朝著那抵達門口的幾人走去,眼看著下馬車的兩男兩女向她走來。

兩個男人自然是施家莊的施舉人和施傳宗,而兩個女人,那個體格看起來最為醒目的,便是有“金弓銀彈鐵鷹爪”之稱的花金弓,那個看起來英武俏麗的年輕姑娘則是她和施舉人的二女兒施茵。

花金弓早就對左輕侯當年趁著酒醉給施家莊門口樹個惡婦招牌的事情心存怨言了,雖說這次大有可能對方是要保不住性命了,自家這個沒什麼出息的丈夫也念著與他重修舊好,自己卻不樂意給他留什麼臉麵。

看到候在門口的並不是那位擊敗薛衣人這個親家,堪稱凶名赫赫的夜帝門下,而是左明珠這個小姑娘,花金弓那張撲滿了脂粉的臉上,還算漂亮的一雙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戾光。

她像是完全沒看到左明珠一般自顧自地走了進去,一邊用自己手中的羅扇輕搖,做出一副附庸風雅的樣子,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我都說了你犯不著來這裡看個快要死的人,你不覺得晦氣我還覺得晦氣。”

“請施夫人慎言!”左明珠雖然懼怕這位出了名的母老虎,卻還是極力挺直了胸膛擋在了她的麵前。

她現在最怕的便是父親身亡,花金弓這晦氣一說實在是踩中了她的痛腳。

花金弓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她的臉,突然沉聲喝道,“你難道不知道江湖上的人都稱呼我為金弓夫人而不是施夫人嗎?”

“我知道。”左明珠依然沒有後退,她眼角的餘光看見薛斌對著她比劃了個手勢先行離開了——

算起來薛斌的姐姐是施傳宗的夫人,薛斌更是被花金弓看好當她的女婿,他在這裡非但幫不上她的忙,反而會讓這場麵變得更加混亂,還不如先行離開。

“但是我父親邀請的是施舉人,所以我也隻能稱呼您為施夫人。以施夫人的名號,倘若我父親他日痊愈,定然重新邀請各位前來,屆時金弓夫人便是憑借自己的名號受邀而來的。”

“好一張巧嘴,可惜我不跟說我是惡婦之人的女兒講道理。”花金弓冷冷一笑。

在她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金弓,被日光照出了一抹格外懾人的金光。

李玉函尚且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做個英雄救美之人,讓薛斌這個不得不暫避風頭的人找點不痛快,卻突然看見這金弓之上的銀彈直衝著左明珠打來之時,一道青色的流光從遠處襲來。

那銀彈本沒有多大,這青色的飛刀從那樣遠的地方,以比這弓上銀彈快不知多少倍的速度打出,竟然絲毫也沒有射偏的意思。

恐怕自銀彈上金弓彈索的那一刻,她便已經估量出了這銀彈的走向。

飛刀利刃徑直擊碎了這道朝人穴道而來的銀彈,絲毫也未減弱威勢,直撲花金弓的麵門。

破空的呼嘯之聲中,花金弓本能地感覺到後背生出了一陣的涼意,她倉皇閃避開,便看見一名青衣少女飛袖輕動,將左明珠用溫和的氣勁推到了一旁。

而她淩空疾馳而來,還不等這把飛刀紮入目標,已經用手握住了刀柄。

這便是那把傳聞之中擊敗了薛衣人的刀。

花金弓豈是隨意認輸的人。

她的銀彈被人打回去了不假,可她的金弓本身也是一件武器,這彈弓的弓柄形如新月,兩頭的彎曲正是為了方便她這位點穴高手使用。

彆看她年過五十身材走樣,臉上也糊了太厚的一層粉為了掩蓋臉上的皺紋與瑕疵,她腰身一折,錯開時年刀鋒的動作,卻比絕大多數正值妙齡的女孩子都要顯得輕鬆自如得多。

這一彎金弓便衝著時年的手臂穴位而來。

但時年對付比她這金弓要長的武器都尚且不費什麼功夫,更何況是這位雖有江南第一女高手稱呼,卻顯然遠不如薛衣人在武道上的境界的金弓夫人手中的短兵。

花金弓甚至沒能看清麵前這少女的動作,隻感覺她袖如流雲,人也如流雲一般靈動,轉瞬之間她便失去了鎖定的襲擊位置。

下一刻她的手腕一痛,手指一鬆,金弓已經落到了對方的手裡。

而她則被對方以輕描淡寫的方式掌心發力擊退了出去。

她踉蹌地後退了兩步,看出了對方並沒有發難的意思,不過是要給她一個警告,否則便不應該是金弓被從她的手中奪走,而應該是她的手腕被對方捏斷了。

花金弓從時年的手中將那把彈弓接了回去。

這把在她手中又是打穴利器,又可以當棍棒來使用的武器,還是頭一次被人從她的手裡奪走。

她眯了眯眼睛,打量著麵前這個青衣姑娘,不覺又多了幾分忌憚。

“你便是那位夜帝門下。”花金弓開口道。

“師傳不敢隱瞞,不過勞煩施夫人稱呼在下一句代莊主。如今你既然踩在擲杯山莊的地方,便請遵守這裡的規矩。第一點便是尊重左二爺和明珠姐姐。”

時年麵色凝霜,她這輕飄飄的兩招便讓花金弓丟了武器,也失了顏麵,讓人無法不對她以左輕侯尚在莊主位置之時的態度來對待。

“也請施夫人在隨後進門後也記住,您在這江南地界,在施家莊作威作福,誰也不敢說您半個錯字,但擲杯山莊,左二爺清醒之時便是他製定規則,如今便是我說了算。這擲杯山莊中的一草一木一人,你若膽敢有分毫損耗,下一次我便不是隻奪走你的金弓這麼簡單了。”

她眼神裡的那一層寒意甚至好像還不如秋色深重,卻讓誰都不覺得她說的話有絲毫虛假。

花金弓還想擺出一點色厲內荏的樣子來表現出自己的氣派,卻突然被施茵拽了拽衣服,示意她彆再胡攪蠻纏。

“抱歉,我母親習慣如此了,加上之前的積怨……”施茵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希望代莊主與左小姐不要介意,我父親接到了左二爺的信後確實是抱著誠意而來的,他們當年也是一起談天說地的酒友,若非想要彌補這段關係,我們也不會來得這樣快了不是嗎?”

時年不由地高看了施茵一眼,比起她那個雖有才氣卻懦弱的父親,以及她那個仗著武功便有些不講道理的母親,她無疑要可愛得多了。

“裡邊請吧,左二爺方才醒轉過來,有些話想要單獨與李觀魚前輩說,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實在不適合長時間清醒,要見施莊主恐怕要到明日了。正好幾位倉促趕來,先歇下用個晚膳可好?”

花金弓內心腹誹這位姑娘當真是個怪人。

方才還是一副喊打喊殺的冷麵煞神模樣,現在卻又是一派誠心迎客的笑臉。

但比起把人的彈弓輕而易舉地奪走,讓人絲毫不懷疑隻要她想要,便能將人的脖子也輕鬆地掐斷,還是現在這個雖然還是讓人心裡發毛,卻到底還是在笑的樣子可愛得多。

這一番來回的攻襲讓花金弓幾乎忘記自己方才剛一走進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薛二公子的事情。

大約是她眼花了——

薛斌此時應當在薛家莊中才對,怎麼可能會在此地。總不能是為他父親排憂解難,來提前看看左輕侯有沒有死吧,那以薛斌這點在花金弓看來都不太夠看的功夫,恐怕再多給他一層皮都不夠打的。

“你沒事吧?”時年目送施家莊幾人跟著擲杯山莊的下人離開後,轉向了左明珠的方向。

“沒事。”她搖了搖頭,隻是眼神中帶著幾分敬佩,她現在知道為何父親會如此果斷地將擲杯山莊傳給她。

江湖上從來不隻是因為擲杯山莊的大門永遠對外敞開而尊敬他們的,更是因為那能敞開大門的本事。

“我先回去了,應對這幾方來客,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如果我有什麼能做的儘管吩咐便是。”

時年其實不覺得左明珠目前有什麼能幫上忙的,重病在床的人從左明珠換成左輕侯,便已經達到了他們拿回主動權的目的,坑了原隨雲一把,這已經足夠了。

隻是沒想到,原隨雲如此夠意思,在被坑後還送了個禮。

時年回到房間的時候,被關在偏廳裡裝個樣子的“丁楓”衝著她使了個眼色,時年解開了她的穴道,華真真喘了口氣後說道,“今天原隨雲的人又來了,他讓我想辦法告訴你,三和樓下有一處他們的據點。”

是三和樓而不是三合樓。

這是江南一處出了名的酒樓,起碼從明麵上來看,這不是無爭山莊的地方。

看來這處據點有些問題。

但為了讓“丁楓”獲取她的信任,這處據點又勢必不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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