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138(憐花寶鑒卷開始了~)(2 / 2)

白日裡的黃沙尚且在月光下宛如流動的銀輝星河,更不用說是照在雪白的東西上。

那是四名身著白衣白風氅的騎士,他們順著沙丘的走勢從高處往此地的低穀位置奔來,四匹馬的馬蹄上也不知是打了什麼東西,這才發作出了行動間如同奔雷的聲響。

時年不認得這些人,與他們打過交道的王憐花卻知道,那正是沙漠中的悍匪龍卷風!

彆看他們穿的是白衣白袍,卻絕不能算是什麼心慈之人。

他們在沙漠中無處不可去,自然也敢來這羅布淖爾。

那四人四騎發覺了此地有人,毫不猶豫地調轉馬頭朝著這邊奔來。

在即將抵達時年和王憐花麵前的時候,當先的那名騎士突然斜側裡彎身而出,像是要直接將青衣姑娘擄劫上馬。

然而在他伸手而來之時,方才已讓王憐花覺得造詣匪淺的刀氣居然在此時爆發出了越發凶悍的一刀。

這一刀,若說是雷霆震怒恐怕都還說少了它的幾分威力。

刀光乍看是衝著白衣騎士的胳膊去的,卻倏忽調轉了方向,王憐花直到此時才發覺他這根本不是一把尋常的刀,而是一把用肉眼很容易在夜色中忽略的銀絲栓著的刀。

那銀絲上看不見的真氣振蕩讓刀光偏了出去,從那白衣騎士作勢攔截的手臂內側鑽了過去。

時年雖不知道他們的來頭,但對方這上來就出手的態度實在是讓她覺得不大痛快。

白衣騎士尚未反應過來,那足以將他一刀劈做兩半的刀光已經到了他的胸前。

自打軍師加入龍卷風,快活林更是隨著柴玉關之死而覆滅,龍卷風在這西北荒漠中更是如入無人之境的強橫,他幾時見過這樣出刀果決又是硬點子的對手。

他此時再拔刀已經來不及了,何況他也不覺得自己有扛得住這一刀的本事。

他忙不迭地抓住馬鞍翻身而下,然而下一刻他便覺得手上一痛,直接摔到了沙地上,而那身著青色鬥篷的姑娘已經翻身躍上了他那匹神駿的白馬。

搶馬成功有了坐騎的時年絲毫也沒停手的意思,三道刀光搶在另外三騎拔刀而來之前,便已卷挾著驚雷之勢衝向了那三人。

這三道刀光甚至要比方才那道衝著他們同伴而來的還要可怕得多,他們甚至不敢有所停留便徑直從馬背上跳了下去。

落在了沙地上的下一刻,四顆不知道何處襲來的石子點在了他們的穴道上,直接讓他們昏厥了過去。

方才和時年交手吃了點暗虧的王憐花此刻的動作卻遊刃有餘得很,他翻身上馬一攥韁繩,“走!龍卷風是團體行動的,你動了他們的人,這事沒法善了,以免多事先走為好!”

時年側耳聽去,果然有更加嘈雜、讓大地震動的馬蹄聲從遠處漸近,她一夾馬腹,馭使著這匹馬朝著遠處奔去。

王憐花手中的石子打向了另外兩匹失去了主人控製的馬,讓它們朝著另一個方向吃痛奔去,那是更能快速逃離此地的路徑,自己則縱馬朝著時年的方向追去。

那身手非凡的青衣姑娘已經減緩了奔馬的速度,等著他跟上來。

在兩匹馬齊頭並進的時候,她突然摘下了自己的鬥篷,露出了鬥篷之下的臉。

沙地之上星月皎潔,但這群星隱現、銀月天懸,都不及這張尚且帶著幾分狂氣張揚的靈秀麵容來的動人。

這張臉其實不像朱七七一般,第一麵便能讓人感覺到那種豔色的衝擊力,卻靈動純然不像凡塵中人,更有一派天然的灑脫放曠。

這當然就是這姑娘自己的臉,王憐花精通易容一道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是一張原生的臉,還是易容出來蒙騙他的臉,何況易容也無法易容出這樣一張風骨天成的臉。

這張臉的眉宇間藏著幾分冷清,卻因為此刻奪馬成功踏月踏沙而去顯出自在得意的上揚唇角,隻剩下了一種罕見的鮮活。

王憐花覺得自己可能是今夜未能入眠沒休息好,這才覺得他在這張臉上看到了兩個人的影子。

沈浪和白飛飛!

那瀟灑決絕像極了沈浪,也像快活林覆滅後將他們幾人捆在沙地裡自己孤身遠去的白飛飛,而她生就的這張臉,眼睛裡但凡含著幾分笑意,便讓人覺得這不像是個會做壞事的人,薄唇微揚的氣定神閒同樣很像某個智珠在握的家夥。

可她的年紀又稍微小了點……

王憐花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被時年一句“咱們這算不算不打不相識”給打斷在了當場。

“算,怎麼不算!”他這個江湖前輩怎麼還能不如一個小姑娘看得開。

對方都敢露出真容,不怕他是個什麼江湖上的仇家,他又有什麼好猶豫的。

他直接摘下了自己的胡子,那滿頭枯草一般的頭發也不知是變了什麼戲法,居然在轉瞬之間變成了一頭潑墨而下的順滑長發。

在他的胡子之下,還藏著一張假麵,時年眼看著他又以尋常人看不出的速度揭下了一層麵具,這才露出了那底下真正的臉。

這不是一張好分辨出年齡的臉,他皮膚的狀態即便說他隻有二十多歲也說得過去,但當他摘掉偽裝的時候,那雙在時年看來極其漂亮的眼睛裡,被月光映照出一片歲月變遷的滄桑感卻足以證明他的年紀已然不小了。

起碼,不像是會比楚師兄小的年紀。

如果楚留香知道自己被師妹當做了評判年齡分界線的標準,想必是不會覺得值得驕傲的。

何況此時在時年麵前的王憐花,就長相上來說還比楚留香麵嫩一些。

這張臉玉麵朱唇,風流奪魄,即便身上依然披著那身破爛的衣服,也像是個能有吃軟飯本事的花花公子。

他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折扇,在馬背上一拱手:“在下王憐花,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

他敏銳地注意到,她在聽到王憐花三個字的時候麵色沒有分毫的改變,就好像隻是聽到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名字一樣。

而有這樣武功造詣、足可以稱之為獨步天下的人,在聽到有人問出她的名號的時候,居然也沒有絲毫覺得奇怪的樣子。

這反應有些古怪。

時年從對方看似平靜卻好像在觀摩她舉動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狀況,她抬眸直視對方之時,便做出了個看似瀟灑實則不倫不類的作禮動作,“在下時年,初出江湖不知道規矩,剛才閣下說的龍卷風我此前便沒聽過,多謝提醒,此前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一個武功超絕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此時突然收斂起來了幾分狂氣,笑容溫和,又哪有人能忍心怪責她。

王憐花雖然被她這一笑勾起了點不太妙的被騙經曆,卻還是忍不住將人當做後輩來看待。

兩匹奔馬已經跑出了好一段距離,後麵的龍卷風匪徒不知道為何沒有追上來,兩人乾脆翻身下馬,牽著韁繩行走。

“時姑娘現在可以說說為何要跟著在下了吧?”王憐花開口問道。

時年想都不想地順著方才瞎編的初出江湖繼續說了下去:“我此前住在沙漠的地下。”

——若說石觀音的那石林洞府想來少了幾分可信度,倒是與那地牢相似的環境,有可能做到此前沒被看起來也挺熟悉沙漠環境的王憐花注意到過,更可以解釋為什麼她不知道龍卷風組織,卻顯然還有些沙漠生存經驗。

“我沒有父母隻有個師父,教會了我一身本事,他前些天把我趕出來了讓我隨便去哪兒都好,就是不要在他麵前晃。”

——沒有父母是實話,師父趕出來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假話。

不過時年覺得有些奇怪的是,她說完這兩句的時候,王憐花用一種格外微妙的眼神看著她。

這分明不是個同情的目光,卻讓時年覺得他好像在腦袋裡腦補了一大堆不得了的東西,直接把她的身世背景給完善了。

她又怎麼會知道王憐花原本隻從容貌風姿裡聯想到的這青衣少女的身世,在她這姓名和說辭中得到了進一步的驗證。

此時距離當年柴玉關和王雲夢的雙雙殞命,正好過了十年又十年,也正是白飛飛與他們分開的時間。

以此為名,又在這個時候將人趕出來免得觸景傷情,實在很說得通。

隻聽到這姑娘繼續說道:“我對外麵的江湖不大熟悉,看到王公子出手覺得遇上了個不錯的對手,應當能探聽到不少江湖上的情報便跟了過來。”

她眼神清透完全不像是說了那一番的謊言,這坦誠相告的樣子更不可能是個老江湖做的出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王憐花越看越覺得她的五官中透著股故人重逢的熟悉。

他這原本跳脫打算捉弄對方一場的心思幾乎是在瞬間就被壓倒性優勢的責任感給取代了。

他們幾個在島上隱居之時,沈浪曾經吐露過他與白飛飛的一番不為人知的事情,那酒後之言他當然不會跟七七說,卻自己記在了心裡,而他怎麼都沒想到,如今故地重遊竟然還遊出了個外甥女。

王憐花折扇一合,甚至連時年為什麼穿青衣都想好了。

白飛飛怎麼會喜歡紅色呢,沈浪人生中的紅玫瑰便是朱七七,也是白飛飛從未搶奪成功在他心裡位置的對手。

“那你問到了江湖上的消息又要如何?”王憐花又問道。

“我要尋個法子名揚天下。”

——到時候天下高手便會自己送上門來較量了,尤其是那個剪影中的飛刀。

這是時年的想法。

——到時候沈浪就會從海上回來了。

這是王憐花的腦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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