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刀同樣快得出奇,更在他身若飛鶴而起之時,這把絕豔的名刀以輕盈的姿態破開了這宴客之地的頂麵,幾乎在瞬息之間將這本應該厚實的屋麵戳出了個缺漏。
那讓人心神沉醉的紅袖刀上,頃刻間在刀刃上染上了一層濃烈的緋紅。
那不是刀本身的顏色,而是鮮血。
那個躲藏在二樓用笛聲引來了關七,更是以一句小白姑娘在他們手裡,引動了關七的殺氣的人的血。
現在這個人的屍體已經落到了地上,看起來像是個乾癟老人的吹笛人脖頸上一道血紅,手裡的笛子也已經斷裂成了兩截。
但在那破漏的屋頂上還有人。
本應該是金風細雨樓為了保證此地典禮順遂安全而安插在上麵的人手,已經被人給替換掉了。
三把劍從被紅袖刀斬出的裂隙之中朝著蘇夢枕襲來。
緊跟三人跳下的人,卻沒將目標鎖定在這個已經被七絕神劍之中三劍針對的金風細雨樓樓主身上,而是一拳打向了吳其榮的方向。
這人正是葉雲滅。
驚濤書生咬了咬牙。
這黃樓之中的布置幾乎出自他的手,卻被人潛入到了此地,無疑是個奇恥大辱,更有神油爺爺這個老對手,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但他在同時也看見,跟在葉雲滅後麵的兩把劍。
劍魔,梁傷心!劍妖,孫憶舊!
這又是個三對一的局麵。
吳其榮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近幾年來在京城中過得太過逍遙了,以至於這竄出來的七絕神劍中的兩劍,外加上一個自己的老仇人,居然在蘇夢枕和時年這一個樓主,一個副樓主之後選擇的攻擊對象是他,說出去他都覺得倍有麵子。
但他其實並不太想要這個麵子,因為這電光火石之間,正在他預備出掌的瞬間,與他同桌的八把刀雖未出鞘,卻也以氣機鎖定了他。
刀南神直撲此桌而來救援。
樓內的五方神煞之中,上官中神去協助戚少商對付雷損去了,此時還未回來,東神位置是給王小石保留的,薛西神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樓主有秘密任務要安排給他,剩下的也就隻有他和莫北神。
樓主遇襲,莫北神和師無愧距離得近都已攔了過去,他自然要去救吳驚濤。
然而他沒想到有一個人的反應比他還快。
他突然聽到了時年朗聲一笑,喝道:“關七!你怎麼不想想,在座誰才有這個抓人的資格!”
誰有抓人的資格,自然是刑部的人!
刑部總捕朱月明!
朱月明一聽這話便覺得大事不妙,少了操縱關七的笛聲,可不代表他的神誌就有絲毫的醒轉,他當年可是親眼見證了關七是在何等可怕的爆炸中活下來的,甚至比起雷陣雨,他受到的傷勢要更重得多。
他模糊知道一點關於關七,小白和雷損之間的事情,更是知道關七的神誌不清並非隻是因為爆炸引發的。
所以沒人控製他,他也照樣是提到小白便發狂!
縱然時年的出聲甚至在七絕神劍少兩劍從屋頂上下來之後,關七那跟時年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刀招卻來得比那兩把劍和葉雲滅的拳頭更快。
除了刀還有手,直接上手就要來抓住他問話的手。
朱月明近乎本能地用出了自己的金蟬脫殼之法。
他時常說自己是佛口蛇心,而他自己知道,他何止是蛇心,他還像蛇一樣可以蛻皮。
那一刀中刀氣穿行,一隻瘦弱的手同時抓來,抓住的卻是一層層的衣服,而不是人。
朱月明的人早已經蛻完皮溜了出去,充分詮釋了到底何為腳底抹油。
更有意思的是,他身上居然穿了好幾層肉色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一層層肉一般——事實上他當然沒有這麼胖。
吳其榮很想吐槽對方這個做派是什麼意思,但現在要緊的不是朱月明到底穿了幾層衣服,而是關七沒打中朱月明,反而所處的位置正好在孫憶舊、梁傷心、葉雲滅和吳其榮之間了。
那兩劍一掌直衝關七而去,根本沒來得及收手,關七想都不想地一刀揮了過去,似乎完全沒考慮過對方的攻擊目標是誰。
這位最可怕的高手竟然一時之間換了個對手。
反倒是讓本處在最危險位置的時年解脫了出來。
但她的身法未停。
刀光凝碧之色倏忽而過,返身便穿透了莫北神的頭顱。
這是金風細雨樓的人!
可時年並沒有殺錯人,因為本該協助蘇夢枕對付劍仙吳奮鬥、劍鬼餘厭倦和劍怪何難過的莫北神,黑桐油傘尖彈出來的利刃目標卻不是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蘇夢枕!
在這種還有個關七在場中的緊要關頭,做出此等舉動,還有什麼好給對方辯駁餘地的,所以時年想都沒想就動了殺招。
下一刻,紅袖刀過,這短刀從蘇夢枕的手中脫手,刀光分明去勢極快,卻自有一種婉約的風情。
但這刀又豈是來開玩笑的,那一片緋紅刀光砍下了吳奮鬥的人頭,帶著一抹血光重新回到了蘇夢枕的手中。
往日這一刀揮出,已經牽動了他體內的病灶,現在他的臉上卻沒有分毫的異常,在看到地上莫北神的屍體的時候,也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情緒。
他清楚得很,時年並不會隨便做出一個並不恰當的內訌殺人舉動。
所以他的下一刀又穩又準地截住了餘厭倦的劍。
刀光急轉,這緋紅色幾乎蔓延到整把刀,將透明的部分都給染紅的利刃,在這一轉之中險些將劍從餘厭倦的手中震落。
蘇夢枕的病容上一片身為金風細雨樓樓主的威嚴之態,更有一種縱然巨變之下也未改的從容。
“去管關七,彆讓他再跟人交手了!”
他這話自然是對著時年說的。
關七之前隻跟時年對了招,從她這裡模仿來了刀法,現在闖入人群,對手卻變多了。
對手多對彆人來說是個壞事,對關七來說卻是個絕對的好消息。
隻在時年擊殺莫北神,蘇夢枕殺餘厭倦的短短數息間,關七已經從孫憶舊的手中以空手入白刃的方式奪走了他的劍,因為朱月明再一次金蟬脫殼丟下了幾件衣服自己卻竄上了房梁,他這一劍險些擊中的是吳其榮,好在被吳其榮的活色生香掌法給攔了下來。
但緊跟著靠近關七的人都遭了殃。
因為他也用出了活色生香掌法,甚至比之吳其榮更有一種入臻化境的既視感。
他們感覺到了聲,一種讓人心神震蕩不知所往的聲音,他們也看到了色,一片五光十色目眩神迷的顏色。
可事實上在這五光十色和攝魂之音中藏著的是關七的一劍。
好在這一劍尚未落下,一把淩空飛來的蜃樓刀,已經搶先一步擊斷了就關七手中那把來自孫憶舊的劍,而這一刀與長劍之間的碰撞,發出了一聲清越的聲響,擊碎了這懾人的聲波。
緊攥著蜃樓刀的六戊潛形絲在空中幾乎不見蹤跡,就仿佛那把直來直往的刀為一種無形的力道所限製,又被拖拽回到了時年的手中。
蘇夢枕說的對,現在最要緊的對手是關七,其他任何人都不如他重要,一旦讓更多的人跟他交手,這個狀態讓時年都覺得有些嚇人的家夥,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
青衣身影淩空翻落,一腳將梁傷心給踢出了戰圈,當然最重要的是踢走他那把隨時可能落到關七手中的劍。
而她手中刀光瀲灩,直取關七而來。
對方的模仿確實要命,可她又豈是等閒之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