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竟然出家做了和尚!
他倒是悠閒自在了!
“這是你的徒弟?”時年對著石之軒問道。
時年出聲之時,商秀珣也下意識地朝著這邊看去。
這個昨日還跟著“宋三小姐”,看起來像是個拖油瓶的中年文士,突然之間便成了個光頭,商秀珣也不免露出了個狐疑的眼神。
當然她更奇怪的自然是時年的身份。
石之軒跟隨的人,昨日還是個姑娘,今日便已經是個青年了,若說二者之間無關,顯然絕無這個可能。
不過她轉念一想,覺得以時年發出那一飛刀,和擒獲曹應龍如抓個幼童一般輕鬆所表現出的武道造詣,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飛馬牧場好像並非是什麼太過艱難的事情。
然而她忽然看見時年扯下了臉上的易容,拆掉了外衣之下的偽裝,在頃刻間又變回了昨日那個容色驚人的姑娘。
商秀珣不免被她這易形換貌的功夫給驚了一下。
“原來是宋三小姐。”商秀珣翻身下馬朝著時年走來。
她自然也聽到了時年向著石之軒問出的對方是否是他徒弟的問題。
這江湖上無人知曉四大寇的師承,尤其是武功最高的這位,可時年既然敢這麼問,自然也就是有所憑證。
然而在她聽到這師徒關係存在與否的答案之前,她先聽到了那僵坐在馬上的姑娘驚怒交加地駁斥道:“她不是宋三小姐!你到底是誰?為何方才還要假扮宋二公子的身份來擒下我和公子?”
商秀珣不免有些詫異,她沒想到在這裡又有了個新秘密。
然而時年好像分毫也沒有再行隱瞞的意思,有瓦崗寨的兩個人質在手,更有四大寇的落網,在這飛馬牧場中她到底是朋友還是仇敵並不需要多言了,更不用說——
她確實是借著宋三小姐的身份來此的不假,可她也並非沒有一個能與飛馬牧場站在統一戰線上的身份。
時年從袖中摸出了錢獨關身為漢水派老大的印信,朝著商秀珣遞了過去。
商秀珣幾日前還見到過這個印信,又怎麼會認不出來這到底是誰身份證明。
“抱歉了商場主,在下乃是如今的襄陽掌權人,不想暴露身份前來探查一番飛馬牧場的實力。此前宋二公子好心將令牌借我一用,乾脆冒認了宋閥的身份,好在在下替商場主發現了瓦崗寨的密謀,也算將功折罪了,還請萬勿見怪。”
商秀珣明知她口中所說的什麼宋二公子好心借令牌估摸著十之八/九是胡說的,就跟她說什麼自己是為了給父親尋找什麼慶生的賀禮一樣,完全就沒什麼可信度可言,可商秀珣分得清敵友關係。
更何況,商秀珣在此時也還覺得,時年的眼睛實在是清透漂亮得厲害,就跟她那張臉一般有著讓人本能地多生出幾分好感的本事。
對著這張實在看起來不像是對飛馬牧場有什麼壞心思的臉,商秀珣除了搖頭歎了口氣之外也沒什麼好說的。
“無妨,你繼續問這賊寇的來曆吧?隻是我覺得,他並不像是你那個隨從的徒弟,哪有徒弟是對師父露出這樣的……”
這樣憎恨的表情。
時年站在曹應龍的身後看不見,商秀珣所在的角度卻看得到。
曹應龍的眼神在石之軒那他此前不曾見到的頭頂反光上掃過,在那種仿佛沒想到自己會見到他,更沒想到自己會在此地見到他的訝然之下,藏匿著的是一種壓抑而洶湧的恨意。
一種恨不得手刃對方而後快,卻因為彼此之間的身份,又或者是因為實力差距,而選擇壓抑忍耐了下來的恨意。
“他確實是我的徒弟。”
眼看著飛馬牧場的人,在商秀珣擺了擺手後,帶著四大寇來襲人馬中的活口退了下去,此地剩下的也就隻剩下了六個人,其中還有三個是階下囚,石之軒從時年的眼神中得到了可以開口的肯定回複後回答道。
“不過準確的說,他隻能算是我的一個傳功弟子。”
曹應龍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作為襲擊飛馬牧場的匪首被擒,他早自知自己可能已經沒有了活命的希望,又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他從齒縫中艱難地擠出了個回複,“那我寧可你沒將這魔功傳給我,更讓我在魔門熏陶之中長大。”
“你現在倒是來怨我了?”石之軒一臉好笑地看著這被迫跪倒在地的男人,覺得對方這死到臨頭的遷怒實在很有意思。
曹應龍聞言猛地抬頭,眸色泛紅,“你看,你根本不當那是一回事!你以為我說的是傳功之事嗎?我說的是你傳我功法後不久,便以斬俗緣為理由,殺光了我的兄弟姐妹以及父母,卻讓我以為這不過是亂世之中流寇所為。若非是我成年後在一偶然機會下發覺,豈不是要到死都感激你這個對我有授業之恩的師父!”
斬俗緣!
時年從石之軒並未做出反駁的神情中看出,曹應龍所說的並未有虛。
甚至他也正如曹應龍所說絲毫也不在意此事,在聽到對方的解釋後也隻露出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時年在此刻才更加清楚地意識到,石之軒的冷酷絕非隻是在對與祝玉妍的感情上的,也並非隻是在王朝興亡變遷上覆雨翻雲。
他腦子裡根深蒂固的觀念更讓人覺得齒冷。
時年自己不在意生身父母不過是因為早已習慣了如此身份,可斬俗緣之說何其狠毒。
石之軒肩頭猛地一沉。
他本就被封住了內力,何來反抗時年這一招的本事。
驚人的壓迫感從這隻突然按在他肩頭的手上傳來,他被迫直直地跪了下去,在雙膝著地之處,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現在是兩師徒跪地相望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