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230(破碎虛空卷終)(2 / 2)

當日她能從關七的破空而去中幸存,多少與他自身的神誌失常狀態與和氏璧對她的保護有關,現在卻必須直麵這股將人卷入虛空的驚濤駭浪。

慢著!還有宋缺也還在此處!

時年一念及此,正打算將他送出去,忽然聽到他堅決的回複,“不必管我。”

緊跟著便看到他朝著向雨田離開的方向也追了出去,那張臉上在擦身而過的一瞬讓時年看清了其中的堅毅之色,那是一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固執與信仰。

時年忽然想到,他前來淨念禪院的這一趟,雖並未真正與人交手,卻未嘗不是一種對心境的磨礪,將梵清惠的影子從他的刀道之中徹底抹除,也正是助他道心圓滿的關鍵一步。

所以他或許還稍稍差了那麼一步半步的累積,但並非不能一試。

時年也在此時感覺到了那道將要關閉的門扇中再無保留的拉拽力。

於是她不再抗拒地邁出了這一步。

這思量不過在瞬息之間,她在踏入虛空之時還能看見前方的兩道人影。

但她已經無暇顧及宋缺能否度過此劫,向雨田對自己這本以為會是輝煌,實則變成了個狼狽樣子的破碎虛空到底是什麼感覺。

如果說方才在外麵的時候真元的轉換尚且可控,那麼在這虛空之中,人力渺小等若滄海一粟更是無比清晰地讓她感覺得到,真元仿佛在身軀裡灼燒,進行著最後的一道轉化。

她的眼前一片破碎迷離的光影,若非維係著靈台清明,幾乎要在其中迷失蹤跡。

而她的麵前,闔目所感知的一片虛空中,一個個曾經抵達過的世界仿佛是黑夜中指引方向的螢火在她的麵前點亮。

在每一個世界的版圖上,都有一處最為明亮的星光。

【我之後再跟你解釋。】鏡子突然在她的腦海中發出了這句話。

下一刻,這麵已經跟隨她多年的鏡子忽然在她的心口破碎開來。

這麵此刻已經完全化為了玉石一般的鏡子分裂成了千百道碎片,朝著那些時年能在意識中看到的星光撲去。

仿佛群星隕落的畫麵之中,她身體的血肉都從那種燒灼般的蛻變裡掙脫了出來。

她睜開眼睛便看到那一道道玉質的光芒拖拽著最後的一點尾巴,降落在了她似乎極其熟悉的地方。

若非有鏡子這句話,突然在此時又來了個巨變,她好懸沒走岔了真氣,好在即便鏡子破碎,甚至是墜落而下,她也依然能感覺到跟對方之間若有若無的聯係。

這種聯係讓她本該在虛空之中所體會到的混沌,都在此時慢慢化為了一種有序。

一種,還能夠掌控的有序。

從開始修煉武功的那一天到今日,算上她在各方世界中的徘徊也不過是二十多個年頭而已,她卻在置身空茫的虛空中感覺到了一種時間的錯落感。

恰在此時她覺得自己好像即將擦肩而過一個熟悉的世界,便乾脆五指如刀劃開了一個口子任由自己墜落了下去。

而就像方才向雨田拉開那扇門的時候帶起的氣流,她在劃開這扇門戶的時候,也將前麵的兩個人一起帶了下去。

向雨田簡直想要讓時間倒退回去,但凡知道這個家夥有此等本事他絕不上門來尋求搭夥。

可現在他隻能被這股無法反抗的力道拖拽著,突然之間現身在空中,又突然之間砸了下去,還來不及調整個降落的姿勢,就這麼重重地砸在了地麵上。

要不是他的肉身強度足夠高,他早就被摔出個好歹來了。

好在宋缺那家夥也沒好到哪裡去,向雨田總算是從他身上找到了點安慰。

可不對,他才說著這小子還未到破碎虛空之境,現在他的體內分明已經有了一道開啟這境界的鑰匙,那縷氣息還很薄弱,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忽略掉。

他在這一番起落間的收獲絕不小。

因而那張本就看起來極其俊俏的臉上,縱然有些灰頭土臉,卻有種刀刃打磨後光亮如新的鋒銳感。

向雨田氣得想要嘔血,他更不想看到當先做出了這一出意外舉動的時年,會是以何種看好戲的方式來看他的。

看彆人的樂子有意思,自己是這個猴那就多少有點沒意思了。

他隻能選擇朝著周圍打量過去。

他們降落的地方像是什麼秩序森嚴的勢力地盤。

在這破空而來的巨大動靜下,他聽到了一片從四麵八方靠近過來的腳步聲,此時正值夜晚不見人影,卻能聽到這些人已經隨著那移動將這一片區域給包圍了起來。

目之所及的青、黃、白、紅四座高閣簇擁著中間的玉色高塔,塔上的明滅風燈與白樓上的燈火儼然是其中最為明亮的光源。

而他緊跟著便聽到了夜幕之中弓/弩上弦的聲音,仿佛隨時都可以對著這邊射出千百道□□。

說實話,對幾個到破碎虛空境界的高手用這種普通的弓/弩,聽上去多少像是個笑話。

可還沒等向雨田笑得出來,他已經感覺到了在自己的背後,一道才交過手他怎麼都不可能忘記氣息的刀意升騰了起來.

這明晃晃的威脅比她那種無聲暗刀還要讓人覺得難捱得多。

向雨田的後背不由地生出了冷汗。

更讓他覺得自己的處境可能不太妙的是,在時年的飛刀在手,隨時可以對他發動雷霆一擊的刹那,他感覺到了那些周遭黑暗中的弓/弩正在轉向,卻不是轉向這個兵刃在手的姑娘,而是衝著被刀指著的他,或許還要加上他邊上的宋缺。

怪不得她出手這般果斷,此地居然好像還是認得她,更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隨著一道極輕的腳步聲響起,周圍的弓/弩手都像是經過了千百次的演練一般,將身邊的火把給點燃了,這一方玉塔前的廣場頓時變得燈火通明,宛若白晝。

向雨田舉目四望,發覺這些人一邊在用敬重的目光朝著他身後打量,一邊鐵了心地將武器對準了他。

架在弓/弩上的小箭發黑發亮,擺明著便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而那一道腳步聲的主人也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們離開的地方季節正是隆冬,此地卻是剛入秋。

地麵上還有掉落的枯葉,被秋風一吹正好落在了他的麵前。

那站在玉塔前的青年披著件深色的披風,像是此前曾經經過了一場重病的麵容上還有幾分瘦削,但在麵頰的顏色上已是個尋常人的狀態,依稀顯露出幾分清秀的輪廓。

不過向雨田也必須承認,他出現的時候,很難會有人在意他的容貌。

那雙極具領袖氣質的眼睛裡倒映著周遭火把的火光,像是藏匿著一片沸騰野火,昭示著他的統帥地位。

而顯然,他與那個破碎虛空的小變態也是認得的,因為在他看到了那手握短刀的青衣少女的時候,眼中突然泛起了一縷真切且溫柔的笑意,完全沒有半分隱藏的意思。

隻是作為被弓/弩指向的對象,向雨田覺得有必要懷疑一下對方的待客之道。

同樣有此種想法的是宋缺。

他眼睛又沒出問題,怎麼會看不出時年和此地之間的聯係。

他無端地想到了之前在問到他這個女兒的感情經曆的時候,她說的自己有未婚夫的回答。

而現在那個看起來是此地主人的家夥,以誰都看得出來與她關係匪淺的語氣說了句,“阿年,你回來了。”

宋缺的眉頭一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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