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嶽父就讓潑皮風的隊伍把弓/弩指向他了?”無情頗為好笑地看向蘇夢枕。
這位金風細雨樓樓主在多年宿疾痊愈之後,於邊防戰事上插手的越發多了些,更有了精力重整京城幫會的秩序,也正因此與神侯府之間的關係走得更近了,隻是沒想到,他今日登門來說的卻是這個事情。
“世叔說那日見到驚雷,本以為是又有人如關七一般破碎虛空而去,想著此事既然發生在你金風細雨樓說不定便與時年姑娘有關,隻是沒想到……”
“現在應該叫祝姑娘。”蘇夢枕苦笑道。
他也沒想到時年隻是從外麵又走了一輪,此番也不過是離開了半年時間,便正好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而巧合的是與她同來的那位,看起來雖然兩鬢斑白,樣貌卻隻在三十有餘的男人,居然是她的親生父親。
那日宋缺在見到蘇夢枕走出來的時候突然問了句“他就是你的未婚夫?”。
若是光看他的樣貌——
起碼那位名號邪帝的向雨田向先生是以為,他這話像極了情敵之間的挑釁,更加上他其後不善的目光,便更有了幾分說服力。
尤其是他在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其實狀況已比一年前好上不知道多少的金風細雨樓樓主後,還露出了個愈發挑剔的神情,就差沒在時年說出那個“是”字之後來上一句“我不同意”了。
向雨田早先還覺得再沒有比自己還要悲催的破碎虛空之人,現在卻覺得,其他人的破碎虛空哪裡有他體驗到的有意思。
這位魔門聖君居然早已經來過此間,顯然在此地還有些身份,若是說她此前便已經達到了破碎虛空的境界顯然沒有這個可能,向雨田隻能解釋為,或許她此前借助的其實是和氏璧那種玄之又玄的力量。
但現在想這穿梭的倚仗到底是何物顯然沒什麼意義,看宋閥閥主和這地方這什麼金風細雨樓樓主打起來才是實在有趣。
不是情敵的打法,是老丈人和女婿的打法也可以。
“阿年說她並沒有認這個父親,但按照她父親的說法,我起碼還得得到她母親的認可才行。”
無情都忍不住要提蘇樓主掬一把同情淚了,既然相隔兩個時空,要想相見可見是要破碎虛空才行,這可不是個簡單能做到的事情。
“至於這位嶽丈,他說讓他覺得我配得上阿年也行,打贏他就好。”
這不還是要達到破碎虛空的境界。
“我聽說他也是用刀的。”無情想了想自己那個便宜妹妹,繼續說道,“這麼想起來你們一家倒是很有共同話題。”
“但這也意味著我要想打贏他,要遠比尋常情況還要難。”
雖然時年說了宋缺的話可以權當沒聽到,畢竟她姓祝不姓宋,宋缺和她母親祝玉妍的關係也不是感情關係,但蘇夢枕又怎麼會錯過宋缺這個做父親的對女兒的關心之色,何況他如今身體已遠勝從前,內功更不需用來壓製體內的寒症,這樣算起來,他也未必就沒有這個機會。
至於她提到的宋缺那比之此前“舍刀之外再無其他”還更上一層樓了的境界……
他恐怕還真得多分出點精力來提升此道,總不能因為金風細雨樓在京城中穩坐魁首的位置,便失去了上進心。
“那祝副樓主現在在何處?”無情問道。
以時年兩次入京城都將這京城裡的水給攪得如此混亂,她此番回來實在是太過安靜了。
“她出海一趟有些事。”蘇夢枕回答道。
無情是何等聰慧之人,又怎麼會聽不出他這話中的潛台詞。
看來這位在處事上手腕了得的蘇樓主是不知道如何與自己的嶽丈相處,這才找了個借口來神侯府。
“你不妨試試對症下藥。”無情淡淡地說道,“不過你也用不著太將我的建議當回事,你也知道的,我們神侯府就沒哪個現在娶親了。”
這話……實在很有殺傷力。
剛進門的鐵手和追命正好聽到這句,險些一個踉蹌摔出去。
把諸葛神侯也給內涵進去的無情仿佛完全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蘇樓主,你看你們樓裡那位王小石說不定還能給你一點建議,畢竟聽聞他和洛陽王的千金也快好事將近了。”
蘇夢枕聞言搖了搖頭,“這便罷了,溫嵩陽和天/衣居士之間的交情,實在算得上是不差。”
他總不能為了應付宋缺將蘇遮幕再次請回汴京來。
蘇遮幕的身體若非早日卸掉了金風細雨樓樓主的身份遠赴洛陽,也不可能這一日日地拖下去,與宋缺這種直接刀道問天道的水準實在是沒法一起交流。
他倒是看出了這位名號天刀的嶽丈,在出身上想必是不差的,若真要論及什麼文化人的交流也並非不可行,隻不過或許是因為和女兒之間相處的機會太少,他也並不會給人這個鑽空子的機會。
“或許也隻能憑借心誠了。”他已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時年反正是很有當甩手掌櫃潛質地將這種難搞的問題交給了他們自己解決。
她抵達了海外的常春島。
破碎虛空之時,鏡子這家夥突然來了個四分五裂,好懸沒給她嚇出個好歹來。
若非她與鏡子之前存係著一道聯係,更是在她抵達此地的時候便聽到了鏡子對她的召喚,嚷嚷著要她把自己給領回去,時年當真要以為她與鏡子的緣分便到這裡了。
“其實你應該能猜到了。”隻剩下了一個殘片在這裡,被時年一句“這不太好攜帶”給氣得夠嗆的鏡子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做出解釋,“我是常春島的器靈。”
“常春仙島漂浮在東海之上,上麵的氣候卻堪比南海,這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不是嗎?”鏡子繼續解釋道,“但我的能量越來越少了,誰知道有一天我會不會徹底沉睡過去,而這座能投影在各個世界的島嶼便會沉入海底了。”
“那你每次上島的時候還裝得挺逼真的,一副從沒來過的樣子。”
時年將這片剩下的白玉殘片放進了自己的荷包。
按照鏡子的說法,他在每一個世界的常春島上都分散了一片,等時年多拿到幾片他就能夠重新自己擬態成一個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