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這絕對是個例而已。】
鏡子努力給自己挽尊,做出狡辯。【應該……應該不是有什麼人也到這個世界來了。】
【或許你可以理解成,有些世界的常春島發展得尚可,這裡的器靈意識就會發展得比較強勢,在我從虛空中投射而來記憶的時候就會發生比較明顯的相碰狀態,所以……】
鏡子的聲音越來越小,【總之有一點你是可以放心的,我的殘片都會藏得好好的,又不像是這引動的天象一般會到這麼明顯的地步,頂多就是,這次的異象可能會讓人覺得常春島上有什麼奇珍異寶。】
【不過——】
不過反正人人都知道鎮守常春島的乃是江湖上上一輩的兩位最強者之一日後,更是與時年這位武林盟主關係匪淺。
日後個性喜好打抱不平,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個犯事犯到了她手中的人,在她手裡沒討到什麼好。
她又還遠遠不到年邁體衰之時,雖然算起來她乃是大旗門雲錚的母親,但看看祝玉妍的情況再想想日後便知道了,她如今還在年歲越高,內功積累越發深厚的時候。
更有夜帝登島被囚之事在先,縱然真有人覺得這常春島上會有什麼寶藏,也沒這個膽子登島冒犯。
何況如擲杯山莊左輕侯等人前往不過是看個熱鬨而已,算起來還是站在日後這一邊的,想來應當不會出什麼問題。
時年不大相信鏡子的說辭,他乾的蠢事也不差這一件兩件了,對此祝玉妍和蘇夢枕其實都挺有發言權的。
麵對三人很統一意見的持懷疑態度,鏡子非常明智地決定選擇閉嘴。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在此地是武林盟主。”蘇夢枕想到了他此前在帶時年上小寒山之前,在玉峰塔上的交談,當時時年便提到了這個盟主之說。
她在婠婠麵前,開玩笑地稱呼蘇夢枕是聖君夫人,現在倒是在此地說不定還會又多出一個彆的稱呼,比如盟主夫人。
“你見過像我這麼連現在什麼情況都沒搞明白的盟主嗎?”時年有點頭疼。
她不過是晚到了三天,江南這邊的熟人便都跑了個沒影。
按理來說擲杯山莊這還算是在臨海地方的了,她以此地的人手往萬福萬壽園跑了一趟,居然也撲了個空,至於曲無容等人便更不必說了,估計都是以為她擔心日後那邊的情況,更加上她也確實是個好管閒事的性情,便在察覺到異象的第一時間跑了。
“她們怎麼不想想,我就算要出海總得要船吧。這江南一帶我出海的船隻全在張三那家夥替我主持的船廠之中,若是那邊都沒見到過我去,我總不能一路劈波斬浪地鳧水去常春島。”
時年忍不住歎了口氣。
“其實換種方式來想,她們對你實在很有信心,覺得你無論如何也有辦法搶先一步抵達出事的地方,也有辦法解決這些麻煩的。”蘇夢枕回道。
“那你可得做好準備了,因為常春島的事情,我師祖一定會關注,他最近不大出海也甚少到關外去遊曆,想必是跟我師父待在一起,你可能馬上要見到他了。”
她這話一出,確實殺傷力很大,“三天時間,足夠我師父趕到那裡了。我的蘇公子,你馬上要見到我師父了怕不怕?”
或許是因為先見了天刀和祝後,他在這一次次的“見家長”中找到了點應對的心理狀態,現在居然還挺有心情地問道,“那你當時第一次見到我師父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反正……”時年背著手繞了他一圈,“不會還專程又做了一套新衣服來見人。”
蘇夢枕掩唇輕咳了兩聲。
可他如今的咳疾早應該算是大好了,又怎麼會有什麼肺上的症結會讓他做出這樣的嗆咳之態,反倒像是被時年戳中了要害有些心虛。
祝玉妍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有必要先離他們兩個遠一點,在旁若無人的秀恩愛方麵,她這個好女兒堪稱是無師自通的。
好在,等到上了出海的海船,她又總算記得自己此番還帶著母親來的,重新窩回到了她的身邊。
“娘其實不戴著麵紗也可以,此地並無聖門,並無陰癸派,也沒有與娘當年有恩怨情仇之人,不妨自由些行事,權當在此地度假罷了。”
她遮住麵容顯然不是因為陰癸派的規矩,否則婠婠、白清兒、聞采婷等人便也不能露出相貌了,這應當更像是祝玉妍自己的習慣。
她遲疑了片刻,還是將麵紗取了下來。
那誠然是一張與時年頗為相似的麵容,稍遜色她三分的精致被那種舉手投足之間的風情給彌補,更有天魔功這將她的容貌維持在盛極之態的功法,讓她眉眼間多了幾分魅惑人心的力量。
“好看嗎?”祝玉妍捏了捏女兒這張有點刻意地擺出一副色授魂與樣子的臉蛋,不由想起她在襄陽到處分發信物的樣子,開始思考這到底是隨了誰的。
倘若是她那位師父的話……
“我這麼好看,娘怎麼會不好看,等我們見到旁人,一定以為我們是姐妹而不是母女。”時年這話可沒有作假,即便祝玉妍要比宋缺還早出道將近二十年,若是單以年齡來算甚至可以當祖母和曾祖母一輩的人。
但宗師大宗師之流,若細究壽數,完全可以按實際年齡折半來評估大致的年齡狀態,甚至折減得更多,祝玉妍如今也未嘗不能說是風華正茂之年。
“就你嘴甜。”祝玉妍的唇角慢慢泛起了一縷輕快的笑容。
正如時年所說,在這個世界她不需記得自己是陰癸派的宗主,所以也同時不需記得時年是魔門聖君,兩人之間原本便因為多年不見而有隔閡的相處,現在去掉了上下級之間的聯係,反而有了突破進展的契機。
而她也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徒弟和女兒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婠婠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但她在婠婠身上寄予的更是她此生無望突破天魔功十八層的遺憾,也因為希望她不要如自己一般被男人欺騙,時常對她嚴加管教。當然她也希望她能秉承魔門妖女的本性,心性灑脫,處事果決。
但在女兒麵前,她這孩子氣的舉動和她此前替她出了口惡氣的輝煌戰果,好像也不必分出個高下來。
“等見到你師父的時候我確實得謝謝他……”
祝玉妍剛說了一半便突然看到時年麵色一變,“不對,娘你還是把麵紗帶上吧,我師父和師祖這兩個家夥……”
雖說他們兩個已經過了最秉持惜花憐玉的做派的時候,朱藻更是因為身受情傷看似風流做派,實則啥也沒做,但誰讓他們這師門傳統行徑,讓時年突然開始思考,祝玉妍如此風姿,是不是還是遮住麵容為好。
祝玉妍一臉莫名,但還沒等時年和她解釋,兩人都看到在遠處有一艘快船朝著此地行來,暫時忽略過去了這個問題。
祝玉妍聽到,時年在看清船上旗幟的圖案後,輕聲念叨了句“總算見到熟人了。”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在時年與姬冰雁和琵琶公主等人達成了協定後,因為暫時沒什麼事需要她做,先返回常春島,決定再多學點本事的陰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