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廠督沒殺她(1 / 2)

見喜做了一夜的怪夢。

先是夢到跟人打架,推推搡搡摔了好幾次,渾身的骨頭都摔得疼。

後來她又夢到自己在紅牆下堆了個雪人,雪人很可愛,還朝她咧嘴笑。見喜也朝雪人笑,可雪人一笑就成了精,滿宮裡追著她跑。

她往哪裡跑,雪人就往哪裡追,像個幽靈一般怎麼都甩不掉。見喜害怕極了,跑摔了好多次,雪人抓住她,渾身上下冷冰冰的,把她身上所有的熱乎氣兒都帶走了。

醒來的時候,見喜破天荒地咳嗽兩聲,嗓子痛得冒煙。

十幾年未曾染過風寒的見喜,病了。

見喜覺得自己渾身都疼,起身穿衣的時候,中衣的衣襟不慎滑落,手臂上烏青的傷痕猛然落入眼中。

見喜愕然半晌,又解開係帶將身上好生檢查了一遍,才發現不僅僅手臂上有傷,腰間也青了一大片!

這是……是這屋子的主人在她身上留下的?

昨兒來的時候,她還隻有手心和膝蓋有傷。

她眼睛滴溜溜地往四周偷瞄,可偌大的屋子裡一個活人也沒瞧見,床上也依舊空空,好像從來沒進來過人。

愣坐了一小會,見喜長長地歎了口氣,懊惱地揉揉腦袋。

昨晚她實在是太累了,身上又痛得厲害,睡得沉了些,竟連主子的麵兒都沒見著。

見喜又拿開帛枕瞧了瞧,不禁皺眉,她也算“伺候”了一夜,身上還被主子糟蹋成這樣,難道沒有任何賞賜麼?她有些失望。

她聽妙蕊說,翊坤宮的掌事宮女蘇錦是銀作局掌印的對食,那李公公日日都在她枕邊留個玉鐲、金釵這類的首飾,看這屋子的擺設,比那些太監奢華多了,隻是這屋子的主人未免有些摳門。

見喜掀了錦被,認命地穿好衣裳,趿拉著鞋子往外頭跑,還未出殿門,便看到一個麵生的小太監哈著腰走進來。

那小太監麵如敷粉,身子瘦弱,下巴尖尖,身子瘦弱,個頭同見喜一般高,看到小宮女四肢健全地下了床,臉上露出微微吃驚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殷勤的笑意,朝見喜作揖。

“姑娘,可要伺候您盥洗梳妝?”

從沒被人伺候過,這突

如其來的恭順嚇得見喜肝膽一顫。

見喜抓了抓腦袋,搖搖頭不好意思地問:“小公公,這裡是哪兒啊?”

昨晚她究竟伺候了誰呀。

對方似乎比她還要疑惑,可這姑娘脖子上的指痕和乾啞的嗓音足以說明一切。他以為是丫頭睡迷糊了,忙恭敬回道:“這是頤華殿。”

見姑娘一臉疑惑,那小太監又補了句:“是東廠督主梁大人的寢殿。”

東廠督主?!

顧大人讓她伺候的人竟是老祖宗!

見喜瞪大了雙眼,兩道秀眉擰得緊緊的,雙腿不自覺地就軟了下來,差點跪下。

她下意識地撫上腰上的青紫,心如擂鼓。

這祖宗昨晚對她做了什麼?嚶嚶。

等會兒……昨晚廠督回來,她竟然睡著了!

見喜兀自在心裡捋了捋,昨兒晌午她衝撞了廠督,若不是姑姑在,她這會已經被砍了手腳。然而晚上被顧大人安排伺候廠督,她竟然在廠督床上睡著了,一睡就到了天亮!

……要完。

廠督沒要她的小命是為何,難不成想將她養肥了下酒?!

尚未緩過神來,那小太監又佝僂著身笑道:“姑娘您喚我福順即可,往後還望姑娘多多提攜。”

昨兒老祖宗把床幔都扯了,可見戰況何等激烈,今日差人進來收拾時,姑娘還在床上睡得正香哩,既留下這姑娘的性命,想來老祖宗是滿意的,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自得趁早好生巴結著。

可見喜不這麼想啊。

見喜訕訕地朝他笑了笑,現如今她的性命都在老祖宗手裡攥著,哪裡還提攜得動彆人呢。

實在壓抑不住心中複雜的心緒,她在心裡念了幾遍《金剛薩埵心咒》,那是在寺裡頭常聽姑子們唱的,說能消除業障,這會兒她可真是想求菩薩用金剛杵多捶她兩下。

她低頭咳嗽了兩聲,小心問道:“福順公公,廠督這會在何處?”

福順望著她一怔,隨即解釋道:“督主起身早,朝房點卯之前,得先到保和殿伺候陛下,緊跟著隨同聖駕往太和殿上朝,這會應當已經在養心殿了。”

見喜唏噓了一聲,她並不關心老祖宗的起居,隻聽出一層意思來,老祖宗很忙,這會子還料理不到她。

既如此,她是不是可以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