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瞧上她了(1 / 2)

見喜的確是不大熟悉紫禁城的路。

出宮那會她才七歲,本就不是個認路的人,隔了八年再回來,皇宮大內於她而言就是個迷宮,半點回鄉的熟悉感都沒有。

不知繞了幾個彎子,身上出了一身薄汗,這才回到了自家娘娘的永寧宮。

見喜失蹤了一夜,還不知姑姑那邊如何交代,也不知顧大人可有將她的事情告知姑姑和賢妃娘娘。

心驚膽戰地踏入宮門,綠竹眼尖,抬頭就瞧見了她,“見喜!”

幾人聽到動靜,趕忙放下手裡的活計湊了上來,妙蕊心急了一晚上,趕忙問道:“你昨晚去了何處,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見喜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顧大人沒有吩咐她隱瞞此事,可總不能四處炫耀自己成了廠督的人,隻得直截了當問:“姑姑在何處?我得先同她交代了。”

妙蕊滿臉擔憂的表情,指著暖閣的方向道,“秋晴姑姑以為你丟了,想必是去求賢妃娘娘派人尋你。”

見喜眉毛跳了跳,立馬抬腿往暖閣跑去。

望著粉色小襖顛顛的背影,妙蕊抬起手肘推了一把綠竹,好奇道:“你可有發現她今日有些不一樣?”

綠竹蹙眉思量了一番,微微驚道:“她是不是,擦了胭脂?”

妙蕊細想起她眼尾和臉頰那幾抹怪異的紅,有些不確定道:“她哪來的胭脂,許是撚了花瓣兒往臉上抹的吧。”

那廂見喜進了暖閣,抬眸瞧見賢妃娘娘和顧延之麵露鬆快之色,姑姑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趕忙躬身跪下,“奴婢請娘娘和大人安,昨日見喜……”

沒等她說完,顧延之眼中已經溢出了笑,“昨日廠督可有為難你?”

這話一問,賢妃就蹙了蹙眉頭,她與秋晴幾乎是同時注意到了小丫頭脖子上的指痕,不足以致命,可一想到是那位陰晴不定的狠角兒留下的,兩人皆是寒毛直豎。

見喜正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隻聽秋晴姑姑在一旁嚴聲道:“娘娘和大人麵前,你有話直說便是,不必遮遮掩掩。”

見喜望著姑姑,眼睫顫了顫,還是搖搖頭說了實話,“廠督回來得晚,今晨離開得又早,見喜…

…夜裡睡得死,還未見過廠督的麵兒。”

三人皆是一怔。

在這之前,顧延之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沒想過是這樣的結果。

橫豎這丫頭命還在,也算好事。

他內心掂量半晌,仍是溫然一笑:“昨日未見,還有來日。尋常人近不了他的身,你能從頤華殿安然無虞地出來,可見廠督對你確有幾分愛憐。”

賢妃知道顧延之故意拿這話安慰她,好讓她心裡鬆快,可這丫頭脖子上的傷騙不了人,若真是垂憐喜愛,又怎會下這樣的狠手?

她不肯說,恐隻是嚇壞了罷。

這丫頭跟在她身邊多年,幾乎都是在外殿伺候,賢妃還未好好打量過她的容貌,不想竟生了一副俏生生的模樣,尤其是那雙烏溜溜的杏眼,眨眼睛好像比旁人緩慢一些,兩頰有薄薄的水紅色,整個人嬌嫩得就像春三月裡開得飽滿欲滴的杏花兒。

這股子乾淨純粹很是難得,竟讓她在驚異之餘生出幾分親切之感。

讓一個鮮活的小丫頭為了顧家犧牲自己,賢妃過不去心裡這關。

她歎了口氣,目露不忍,“你的事情,本宮會去求陛下開恩,若能——”

“阿姊!”

顧延之心中一急,再也沉不住氣,打斷道:“既入了頤華殿,豈有將人要回來的道理?宮中向來不禁太監找菜戶,阿姊向陛下求情要人,豈不是打梁寒的臉?這些閹人都是睚眥必報的性子,阿姊這是讓我讓我前功儘棄,無端與廠衛結了梁子!”

“你也知他睚眥必報,心狠手辣,送這丫頭去的時候可有想過後果?”

“我是為了阿姊在宮裡能安生度日,否則怎會出此下策!”

……

兩人素來都是溫和的性子,不想今日竟吵得麵紅耳赤,見喜悻悻地覷秋晴,秋晴隻朝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這會不必插嘴。

見喜垂下頭,悄悄紅了眼眶。

顧大人說得有理,賢妃娘娘一直過得很辛苦,但對下人從未有過苛責,也就是這樣良善之人才能得菩薩保佑,有了如今的福報。

賢妃娘娘比陛下大七歲,年紀雖長一些,可不得不說,賢妃是她見過的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說起話來比江南水鄉出來的女子還要溫柔。

見喜舍不得娘娘為她爭

執,為她得罪了廠督。

可她也不喜歡顧大人了,是他親手將她推進了這個火坑。

往後,她這輩子就這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