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瞧上她了(2 / 2)

去伺候那位連大人和娘娘都得罪不起的老祖宗?把腦袋拴在腰上過,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末了,她聽到賢妃娘娘按著太陽穴長長歎了口氣。

秋晴往桌案上的杯中添了熱茶,伺候賢妃飲下,適才緊抿的唇終於鬆動,“能為娘娘分憂,是這丫頭的福氣,隻是若是個穩妥貼心的人兒也就罷了,可這丫頭素來莽撞笨拙,容易得罪人,隻怕伺候不好督主,白費顧大人的一番苦心,又惹得娘娘不快。”

顧延之雙目盯著梨木的一側桌角,指尖有意無意地敲打著桌案,大概也覺得秋晴這話有理。

賢妃眉頭攏得更緊,凝思片刻也無甚對策,隻好道:“無論如何,本宮先到陛下跟前探個口風,若那梁寒認定了要你,也會念在陛下和本宮的情麵上,稍稍待你好些。”

見喜吸了吸鼻子,朝賢妃磕了個頭,沙啞著嗓音說:“多謝娘娘。”

木已成舟,如今這番境況早就無可挽回,賢妃的態度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養心殿。

鎏金祥雲爐頂中溢出淡而悠遠的沉香氣息,窗格外幾縷影影綽綽的陽光照進來,淡煙仿佛觸手可及,大有恬靜縹緲的意境。

隆景帝趙熠端坐在花梨木寶座上批閱奏章,一身明黃盤領窄袖服,腰間束琥珀犀角帶,眉目深邃,棱角分明。

趙熠今年方及弱冠,在諸臣工眼裡算是一位合格的新君。

加之裡裡外外又有梁寒打點,這些年倒也做出了一番政績,也因此,去歲太後才被群臣上書要求撤簾還政。

誰成想,小皇帝在眾人眼底乖順安穩這麼些年,還政後的頭一件事就乾得震驚四座,不但接先帝的貴人回宮,還封了賢妃,一時間令群臣目瞪口呆。

麵前的楠木案桌上奏章堆積如山,大半的奏章都在議論此事,不看也罷。

梁寒立於一旁,身姿皎然如玉樹,一派光風霽月的模樣,活像個謫仙。

正說完戶部年尾的賬目清算,趙熠卻忽擱下紫毫,抬眸笑了一聲,“今日到永寧宮用午膳,偶聽賢妃提起她宮中有個小宮女,說昨兒

在宮裡迷了路,跑到頤華殿去了,今晨才從你那回來,難不成是被廠臣瞧上了?”

梁寒抿唇一笑,眸色卻慢慢沉了下去。

賢妃三言兩語撇開了那戶部侍郎顧延之巴結獻寶的心思,反倒讓他做了這強取豪奪的惡人,橫豎帶她進來的小太監已經被處置了,死無對證。

這啞巴虧吃得不是滋味兒。

他大致也猜到幾分這話的用意,若是賢妃肯放人,今日便不會在皇帝麵前提這個話頭,讓皇帝曉得她顧家往東廠提督屋裡送人,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眼下隻有一種情況,人是顧延之擅作主張送來的,賢妃卻要保那丫頭的命,這是借陛下的口來問他的態度。

心中一哂,看不出這丫頭竟還是個寶貝不成?有人寧可得罪他,也要護著她。

他在人前素來能夠控製情緒,眼底寒芒不過一閃而過。

略微斟酌半晌,笑了笑,不緊不慢道:“是瞧上了。”

“果真?”趙熠有些意外。

梁寒隻是頷首笑。

他這個人有個毛病,旁人越想要的,他就偏要阻止,旁人越想要守護的,他就偏偏要摧毀。得而複失、有去無回,那比這世上大多的□□疼痛更加令人興奮。

趙熠垂眸輕歎一聲,道:“深宮多怨曠,朕自小深有體會,若能夠個知冷知熱的相伴左右,再好不過。”

梁寒抿唇:“陛下這是在打趣臣。”

“何來打趣一說?”

趙熠抬了抬唇角,琥珀色的雙眸沁著少年氣的光芒,“朕十二歲時初登大極,此前隻見過父皇一麵,連自己的生身母親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唯有十歲時在琅嬅苑外偶遇她,這輩子頭一回吃到了陽春白雪糕,滋味甚美,此生難忘。”

趙熠口中的她,也唯有賢妃了。

說到此處,素來神情淡淡的皇帝麵上也泛起淺淺笑意,“男女情分來之不易,朕從未禁止宮中對食之風,廠臣難得得一歡喜之人,朕也高興。”

梁寒俯首應下,揚眉緩緩道:“多謝陛下,臣一定待她好。”

折身離開時,眉目轉瞬冷了下來。

這事兒原本就簡單,隻要他點了頭,就算是板上釘釘了,賢妃那邊再不舍,也沒這個本事將人要回去。

皇帝有意抬舉司禮監與內閣相製衡,如今這秉筆批紅的差事落到了他手裡,皇帝也並非毫無顧忌,上位者最忌一手遮天、挾勢弄權,也最怕無所顧忌之人。

示弱方能長久。

這丫頭就是他留給皇帝的後背,真真假假,誰又知道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