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廠督升官(1 / 2)

聽到見喜在一旁偷偷笑,妙蕊便知她心裡嘚瑟,於是捏了捏她的鼻子佯裝怒道:“果真是個瘋丫頭,你就是看準她不敢往秋晴姑姑那兒說,竟然乾出這麼荒唐的事!”

見喜露出兩排牙,笑得渾身發抖。

妙蕊道:“妙藕這個人向來欺軟怕硬,你剛回來她就盯著你和綠竹兩個人欺負,過了今晚這事兒,怕是以後都不敢捉弄你了。”

見喜抱著她的胳膊,難得鬆泛,不用像往常那般提心吊膽,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我隻知道,誰對見喜好,見喜就對誰好,見喜對誰好,誰就會對咱們宮、對咱們娘娘好。”

妙蕊被她繞得頭暈,側過身來笑說,“看來廠督對你真不錯,剛回來那會,你似乎沒這麼大的膽,如今這叫什麼?背靠大山,腰杆子就硬了。”

見喜摸了摸鼻子,“是嗎?”

跟在廠督身邊,她這小身板一輩子都硬不起來。

妙蕊被她逗笑,瞧她迷迷糊糊的樣子,忍不住打聽她的心意:“那你喜歡那位老祖宗嗎?”

見喜怔忡了一瞬。

沒想好怎麼說,腦袋已經搖了起來,“我怎麼敢呢!”

怎麼樣才算喜歡呢?

從前她看的話本裡,要麼就是牆頭馬上一見傾心,要麼就是曆經磨難終得圓滿,還有花魁娘從良嫁郎君,彆人的喜歡都是甜甜蜜蜜的,跟廠督沾不上一點邊兒。

或許從前對未來還有些幻想,找個模樣好的,不愁銀子,又把她寵在掌心,那得是多歡喜啊!

可如今呢,她一見廠督就嚇得雙腿發軟、渾身僵硬,成天隻能想著如何保命,旁的心思不敢生出一點。

她下意識摸了摸脖子,老祖宗咬的牙印子還沒消,得虧她白日裡用圍領遮嚴實了,否則定要教人笑話。

見喜熄了燈,躲在黑暗裡幽幽歎息。

妙蕊好似被傳染,也跟著歎了口氣,眉頭惘然,“督主疼你是好事兒,隻可惜……那處不齊全,就算有潑天的權勢也補不回來,這輩子都是遺憾,真是苦了你。”

這話妙藕她們私底下也提過,大到前朝司禮監掌印、東廠提督,小到火房燒火的,給人抬轎的,出宮運送糞

車的,在那處都是一樣。

可見喜還沒想到那上麵去,她對男人的一切都很陌生。

才十五的人兒,竟在廟裡蹉跎了大半光陰。

小時候沒人教她,後來進了承恩寺,佛門清淨地,難不成還讓看破紅塵的姑子們給她啟蒙麼?

倒是往寺裡送菜的姑娘媳婦那偶爾傳過來兩本翻爛的話本子,彆的太妃身邊伺候的丫鬟偷偷看完了,才輪到她喝口湯,打發打發時間。

她年紀小,不該看的,旁人也不會主動拿給她看。

隻是話本看得多了,難免有漏網之魚,皺皺巴巴的本子裡偶爾夾個碎紙片也是有的,奇奇怪怪的姿勢,異於女子那一處,也沒能提起她的興致。

有時候看到小人兒臉上快要登仙的表情,她反倒是疑惑,真有這麼快活?

見喜垂下眼睫,壓低了聲音問道:“妙蕊姐姐,你說男人淨了身,女子真就像她們說的那樣,一輩子苦不堪言了嗎?”

“誰會喜歡不齊全的人呢?”

妙蕊籲了口氣,複又睜開了眼,在她肩頭拍了拍,低聲歎道:“我朝皇帝仁慈,宮女過了二十五歲便可選擇出宮嫁人或是繼續留在宮中,你瞧蘇錦現在是風光,等過了年紀指不定就棄了銀作局掌印出宮去了,李公公若是真疼她,也會放她走的,日後就算嫁個窮苦書生,生兒育女,也頂過跟著太監過一輩子。”

生兒育女?

見喜撇了撇嘴,怨聲載道:“我自小沒爹沒娘,進宮之前沒過上一天溫飽安生的日子,舅舅隻說爹沒了,娘也跑了,我到如今都不曉得爹娘是誰,長什麼模樣。”

她歎了口氣,“從前我也想過,若是有一日爹娘回來找我,問我跟不跟他們走,我定然是不答應的!生了我又不養我,把我一個人扔在這世上孤孤單單算什麼?還不如當初不生算了,我另投彆處去,就算入了輪回投了豬胎,那也能養出一身肥膘……”

她越說越離譜離譜,可妙蕊聽著卻隻覺苦澀,這是過得多難,對人人豔羨的天倫之樂都嗤之以鼻。

妙蕊剛在心裡琢磨如何寬慰她,見喜倏忽一笑,朝她道:“姐姐,前兒我瞧見那錦衣衛指揮使了,果真叫咱們廠督乾爹,那他是不是也得喚我一聲乾娘呢?我

白撿了個兒子呀。”

妙蕊驚了驚,沒想到才說起傷心事,她又插科打諢了。

“行行行,你若是想當娘,天底下不知多少人排著隊呢!”

“那是,改日閣老們都搶著管我叫乾娘。”

兩人窩在被子裡笑,妙蕊也跟著她一道胡說,煩惱都忘了個乾淨。

有時候這世上值得高興的事情也環環相扣。

兩日後,皇帝頒布了一道聖旨,可謂是震驚了朝野後宮。

消息傳到永寧宮的時候,見喜還在偏殿擦著紅木架上的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金雀。

抬眸便見妙蕊和青浦喜笑顏開地進了門,開口便是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