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十一(2 / 2)

趙熠坐下來,忽然想到一事,漫不經心地問:“姑娘家去廣濟寺可是為了求姻緣?”

顧延之立馬點頭:“不然還能是去作甚?聽老和尚念經麼。”

趙熠輕輕咳了一聲,“令姊……如此貌美柔順,竟無人上門提親嗎?”

顧延之道:“多得很呢!我阿姊的容貌在這京中未出嫁的女子當中也是頂好的,這幾年家中門檻都被踏破了。”

趙熠訝異道:“她眼光極高?”

“倒也不是。”顧延之悄悄附在他耳邊道,“她喜歡年紀小的。”

趙熠唇角微微一彎:“哦?”

顧延之抿唇道:“而且必要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些妻妾成群的高門世家不適合她,所以一直耽擱到今日。”

趙熠凝眉,若有所思。

顧延之喝了口茶,按照眼下的情形,張家比上一世更快式微,有粱寒相助,魏國公失勢指日可待,趙熠估摸是娶不成張嬋了。

當然,娶旁人也不行,這點他得同趙熠說清楚。

這一世變數太多,眼下趙熠為了奪權無暇顧及其他,倘若日後為了穩固權勢娶其他的貴女,顧延之也不會讓顧蘭亭再蹚這趟渾水。京中那些適齡的世家子弟都是上一世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不愁挑不出個一心一意待阿姊的。

他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趙熠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

亥時,墨藍的天兒雲層飄忽不定,月亮偶爾被遮擋一麵,時不時又探出頭來,忽隱忽現,軟綿綿的一層月輝暈染開來,自有一番窈窕俏皮之美。

暗夜的紫禁城已然沉睡,唯有月安宮的小公主百無聊賴,眨巴著眼睛盯著頭頂的藻井。

初冬的夜風吹打著窗欞,屋外寒意凜冽。

後宮的娘娘們身嬌體弱,多數宮殿都已經燒起了銀骨炭,隻有小公主畏熱,隻蓋一條錦被,還將一雙白嫩的小腳露在被褥外圖個涼快。

倏忽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翻/牆而入,不動聲色地探進了小公主的偏殿。

公主還怔愣發呆,腳丫子已經被人一把捉住,送回了暖暖的被子裡。

“哥哥!”

公主立刻爬起身,驚喜低喚來人。

梁寒信手一揮,帷幔旁的紗燈竄出一撮小火苗,暗黃的燭火點亮公主臥榻的一方小小天地。

他在她床邊坐下,從袖中取出一根油紙包好的冰糖葫蘆。

九歲的公主,杏眸依舊清澈純真,膚色瑩白勝雪,兩腮比幼時清瘦不少,不再是圓鼓鼓的兩個小團子,可依舊柔軟得像粉白的桃花糕。

公主吃得囫圇吞棗,嘴邊蘸了點晶瑩的糖衣,梁寒坐近,指腹拂過公主下唇,將那一點糖衣抹去,可公主櫻唇紅潤漂亮,似比糖衣還要鮮豔幾分。

公主淘氣,甜甜的舌尖舔過他冰涼的手指。

梁寒無奈地抽回手,偏過頭望著外麵。

公主抿了抿嘴唇,忽然蹙起眉,“哥哥,你手上有點血腥味,是不是出去辦事啦?”

梁寒麵色微微一白,沉吟半晌,淡淡“嗯”了一聲。

這幾年,少年在內操軍中颶風般地成長起來,僅僅花了四年時間,坐上了許多人一輩子無法企及的高度。

少年的才能和毅力毋庸置疑,但也少不了一些暗地裡的手段。

東廠晉升機製嚴格至殘酷,想要坐上三檔頭的位置,屍山血海首先就要走上一遭,這些年來,他手底的人命不在少數,詔獄裡的亡靈近一半都是他的手筆。

公主知道他的路難走,也清楚東廠的風格,她不會怪罪哥哥。

壞人要殺,否則家國百姓無法安定;惡人要懲治,否則無法起到震懾的作用。

隻有一點,她要他一定答應,那就是不能濫殺無辜。

梁寒答應了。

公主很相信他,即便哥哥出去殺人,那也是不得不執行的公務,是除惡務儘,不會是濫殺無辜。

當然,很多事情梁寒都不會讓她知道。

幾年前張嬋在禦花園上演一記平地摔,養了足足半年才能下地行走,是因為她踩臟公主的帷帽。

月安宮的小太監失足落水,是因為喂食過多,撐死了公主最喜歡的小錦鯉,惹得公主傷心落淚。

宋國公次子圍獵時落入叢林中的野獸陷阱,被地刺戳穿手掌,是因為臟手捏了公主的臉頰,還說公主胖乎乎。

梁寒骨子裡的陰狠,這輩子都改不了。

答應公主的事情他自然會做到,但這些人並非無辜,他也並非濫殺,隻是給一些教訓罷了。

糖葫蘆太大隻,公主深夜吃不了太多,也給梁寒吃了兩個。

公主從枕頭底下摸出一隻金色暗紋的平安符,上麵有幾道她自己也看不懂的符咒,伸手係在哥哥的腰帶上。

“今日和阿娘到廟裡祈福,這是開過光的護身符,我偷偷給哥哥求了一個,保佑哥哥在外麵平平安安,刀槍不入。”,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