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求您......(1 / 2)

懸殊的雌雄比例下,每隻雄蟲都可以擁有一位雌君和多?名雌侍,甚至上層貴族還會有諸多的雌奴。

這樣不平等的家庭關係裡,雌蟲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環境,他們通常會花費大量的心思用在揣摩雄主的心思上?。

穆恩一向做不來這種事,雄主讓他出去,便一言不發的退出了房間。

那名雄蟲雙腿殘廢,暴虐無常,卻從不讓人近身服侍。

但?以現在高科技手段來看,殘疾人獨自照顧自己完全不是問題,高級輪椅內的智能芯片可以變換任何形態,完全滿足使用者的所有需求。

事實雖然如此,穆恩卻不能拋下雄主獨自去次臥休息,他現在有罪在身,雖說對於這些虐打手段已經習以為常並不在意,但?如果跪著就能平息雄蟲的怒火,他很?樂意免去一頓毒打。

不過穆恩也沒有離開很?遠,靜悄悄的跪在了門口的走廊上?,《雌君守則》上?明確表示:如若雄主有什麼需求,雌君必須保證隨叫隨到。

以往遮掩嚴實的落地窗一反常態灑進一地清冷月光,穆恩望向天空,夜色濃稠,如深海墜入繁星點點,那名雄蟲神秘而又幽深的黑色眼眸驟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蟲族很少會有純黑色的眼睛,大多數是綠色,偶會有深藍色和紫色。

還有那團綠色有著治愈功效的光團……

兩者想加讓穆恩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膝蓋處仿佛還停留著雄蟲指尖觸碰留下的涼意,穆恩幽綠色的眼眸低垂,窺探不出絲毫情緒,綢緞般長發從臉側滑下一縷,他閉眼斂去眼底的情緒,安靜跪著並沒再多?想。

已經幾日因為疼痛沒法入眠,難得今日沒有被虐待,穆恩並不是定時的機器人,當倦意上湧,即將陷入深眠時,他模糊的雙眸中隱隱察覺有條藤蔓將主臥的房門推開一個縫隙,悄無聲息的鑽了出來。

“……”

是雄主的精神觸角嗎?

在軍事史書的記載上?,即便是最為頂尖的雄蟲也隻能夠以精神力為武器操控雌蟲作戰,從未有過能夠將精神力凝為實體的案例,更彆說這是與剛剛綠色光團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種形態。

在攻擊的同

時兼具治愈功能嗎?

作?為征戰沙場多年的戰士,穆恩自然知道麵前雄蟲的精神力有多?可怕。

他全身的困意一掃而光,猛然清醒過來,微彎的脊背立刻挺直。

未知才是最為可怕的,在強者為尊的蟲族帝國,穆恩作為雌君對雄主可以完全順服,但?作?為一名好鬥的軍雌,麵前的一幕反倒激起了他體內沉寂許久的戰鬥因子。

或許是他渾身散發著無形的殺氣?,原本就狗狗祟祟的藤蔓感覺自己被發現,抖動的葉子猛地一僵,“咻”的一聲迅速縮了回去。

無事發生.JPG

穆恩垂下頭,緩緩閉上眼,斂去周身冰冷氣息。

基因注定雄蟲體質相較雌蟲而言更為孱弱,骨子裡的自卑導致這些蟲心理扭曲,在床笫折磨上更喜歡將雌蟲綁起來,享受高高在上虐打時他們哭泣求饒的快感。

所以,是怕他醒著時候不好捆綁嗎?

正當穆恩冷靜的思索雄蟲動機時,再次小心翼翼從門縫中探出的藤蔓竟然自動纏繞在了一起,幾次嘗試後,終於成功編織成?了一個賣相不怎麼好看的墊子。

“……”

穆恩指尖微微縮緊,雙眸眯起靜靜的觀察著麵前藤蔓的動作。

它又等了幾秒,突然伸出一片綠色的葉子撓了撓自己的膝蓋,穆恩原本緊繃的肌肉被蹭的有些發癢,稍微抬起,往旁邊挪動了一點距離,那藤蔓編織的墊子卻找準機會迅速撞了過來。

力道不疼不癢,對於軍雌硬邦邦的身體來說不亞於被摸了下。

穆恩卻油然而生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它是想墊在自己……膝蓋下嗎?

等葉子再次蹭過來撓他時,穆恩主動抬起了膝蓋,在空中停留了幾秒,果不其然看到那墊子“咻”的穩穩停在他的膝蓋下。

藤蔓並不是變異植物,沒有針尖一般的刺,也不會堅硬硌人,觸感有點像是果凍,溫熱柔軟。

穆恩對雄蟲無疑是痛恨麻木的,他本以為自己心如死水,本已經認命,隻要能夠活下去不給雌父惹麻煩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看?著麵前的奇景,穆恩心頭一亂,寧願相信這一切隻是做夢。

屋內亮堂堂的,陽光從落地窗透進來暖融融的照在身上?,穆恩猛然睜開眼,

牆上?的電子表告訴他今天起晚了半個小時。

藤蔓已經消失,隔著一道門,穆恩的視線帶著些許探究和疑惑,冰涼的指尖悄無聲息落在膝蓋處,仿佛還沾著昨日的幾分溫度。

濃密的睫毛垂下擋住了眼底的情緒,穆恩自發站起去廚房做飯。

這次他做的是昨天的兩倍,昨晚雄主在他收拾碗筷時,不僅所有食物都吃的一乾二淨,目光還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當時穆恩心不在焉並未察覺,現在想來也許是他沒有吃飽。

果然,當陸予看?到比昨晚還要豐盛的食物時,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愉悅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就連穆恩都未發現,自己在捕捉到那一抹光時嘴角忍不住揚起很?淺的弧度。

早飯間,穆恩照例安靜的跪在餐桌不遠處,屏氣凝神,不言不語,試圖將自己在這個屋子內隱形掉。

陸予昨晚耗費了大量精力修複自己的腿,並且因為自己當時對穆恩發了小脾氣,越想越覺得彆扭,一晚上?都在用自己的藤蔓“贖罪”。

不管是哪件事,都很消耗體力,所以他早上乾飯的速度更加迅速了,完全忘記了旁邊的穆恩,盤子都吃光了才後知後覺湧上?一股不自在。

穆恩並不覺得雄蟲這種狂妄愚蠢的物種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沉默的將餐具收拾好送去廚房清洗,軍雌五感驚人,即便有水聲的遮掩,他隱隱約約聽到了客廳傳來機械音。

“是否啟動智能機器人形態。”

是雄主那台高級輪椅……

作?為雌君本就應該時刻守護在雄主身邊,以防他有不時之需,既然啟動智能機器人形態,那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需要幫忙。

穆恩淨了下手,心底莫名多?了分焦躁,剛要轉身,卻發現廚房的盆栽裡有一條偽裝成?綠植的藤蔓,與他視線相對後,立刻躲在了寬大的樹葉後一動不動的裝死。

原來是有監聽功能的嗎?

穆恩步伐一頓,微微抿唇,皺起的眉頭緩緩鬆開,沒再自討沒趣,轉身將水打開繼續了自己的工作。

如穆恩所想,陸予確實是在監視他,不過並不是閒到沒事乾當監工,他單純隻是因為沒見識又不想丟人。

蟲族的高科技比地球要先?進幾個

世紀,高級輪椅甚至都可以變換形態,沒有一個男孩能夠不被機器人吸引。

陸予已經二十歲,是個成?熟的大孩子了。

被彆人看?到自己坐在輪椅變形的機器人身上玩的不亦樂乎,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丟人。

等穆恩從廚房出來時,陸予已經重新坐在了落地窗旁邊,四?肢完全放鬆,被陽光暖融融的照著,像隻舒服的大貓一樣懶散的蜷縮在輪椅裡。

將雄主比作?那種柔弱的寵物貓本是大不敬,但?穆恩卻莫名覺得合適極了,特彆是麵前雄蟲那雙漆黑神秘的眼睛,再無以往的猙獰怨恨,瞳孔乾淨澄澈,恍若盛進漫天繁星銀河。

以往不被雄主允許,穆恩一向是跪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裡,即便將自己隱在陰影中,卻仍舊免不了他陰晴不定突如起來的抽打。

短暫思索了幾秒,穆恩壓下不該有的悸動,垂眸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暗光,徑直行至陸予麵前,半跪在地板上,修長有力的手指搭在了陸予的膝蓋上?,剛剛觸碰到那柔軟的布料,卻被猛地甩開。

果然。

“抱歉雄主。”穆恩立刻道歉,周身氣?息沉冷,“按照醫囑我需要為您每日進行腿部按摩,這對您日後康複有好處。”

懲罰雌蟲的工具永遠放在雄主距離最近的地方。

雄主最為厭惡彆人提及他的傷處,穆恩對於這次大膽的試探已經做好了被毒打的準備,身體卻遲遲沒有受到任何鞭打或是其餘疼痛感。

他抬頭,卻看到麵前的雄主陷入了沉思,神情冷漠,穆恩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的一絲茫然和緊張。

穆恩心頭一緊,自己都覺得有幾分搞笑。

雄蟲?

怎麼可能呢。

而事實上?,陸予也並非不讓他碰,隻是自己腿已經好了大半,根據係統給的消息,穆恩也是位軍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戳破自己的謊言。

被發現自己裝瘸的話,就不能再正大光明的玩機器人了……

陸予有些心虛,但?外?表卻看不出來,反倒顯得更為冷漠,聲音毫無波瀾的道:“我?不需要。”

為了以防之後再發生這樣的事,他又補充道:“我?不適應彆人離我很?近,再沒我允許的情況下,你不要碰我。”

“是。”

穆恩伏跪在地,不帶感情的認錯。

將心底的妄想全部掐滅,他與平常一樣退至屋子內不礙雄主眼的角落裡跪下。

膝蓋與冰涼堅硬的地板相觸,寒意從皮膚處蔓延開來,昨晚的柔軟溫暖的觸感仿佛是一場錯覺,穆恩心思很?快歸攏,安安靜靜的繼續跪著,試圖連呼吸都收斂起來。

對於陸予來說,穆恩是除了係統以外的第一個朋友,在沒被係統逼著看?書看電影前,他對人類之間的相處法則一無所知,全憑心情行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起碼在感情上?也是個幼兒園級彆的小朋友了,當隱隱約約開始思考與穆恩之間的相處過程時,他有些不大舒服。

或許是因為穆恩太過於沉悶,太過“乖巧”了?

穆恩正沉默的跪著,突然聽到耳邊傳來雄主的一慣清冷悅耳的聲音:“穆恩。你喜歡跪著嗎?”

對於雌蟲來說,膝蓋根本不值錢,能夠用這種方式擺正姿態討好雄主才是最重要的。

穆恩抬頭,驟然撞進了陸起深邃的眼眸中,被他這樣認真注視著,稍稍一怔便鬼迷心竅的將實話說出了口:“……不喜歡。”

陸予嗯了一聲,無比認真的問他:“那你為什麼要跪?”

穆恩緩緩垂眸:“這是對我?昨日為您惹來麻煩的懲罰,希望您能饒恕我?的罪行。”

“可是……”穆恩聽到他的雄主說:“你並沒有錯。”

當初在家宴上發生的事陸予本不想聽,但?架不住係統在他腦子裡來回反複的說,他這幾天也看?了不少,多?少懂了些,不管是對待朋友還是愛人都應該坦誠。

陸予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很?久沒有與人交流,他花了不少時間才理順思緒,緩緩說:“作?為你的雄主,在婚後應該陪你回家,讓你被人羞辱,是我的錯。”

“艾維斯誣陷你,埃隆給你酒水裡下藥,是他們的錯。”

“不是你的錯。”

陸予再次重複道。

因為臉上傷疤的緣故,他原本想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柔和些,卻不知道微微勾唇的動作牽扯到黑色僵化皮膚,聳動的疤痕足以嚇壞膽小的亞雌。

穆恩突然感到無所適從,他應該立刻誠懇道謝,但

?卻傻愣著盯著雄主看了十幾秒,雙唇微動,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所以你如果不喜歡跪著,以後就不用跪了。”

陸·社恐·蟲能順利用一大段話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已經很?厲害了,A89險些當場表演一個老父親落淚。

【學以致用,非常棒!】

從某方麵來說,陸予就和個小孩一樣容易哄,聞言,他唇角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小腿不由自主的微微抖了下,生怕裝瘸的事情被發現,立刻又控製住,將愉悅的目光投向在場的另外一隻蟲。

“……謝謝您。”

穆恩沉默半晌後,緩緩站起來,掩去了眼底的無措與某些不知名翻湧上?的情愫。

若是那些亞雌的話,現在應該能說出更多哄蟲的話來討好雄主吧。

穆恩生來就沒在這方麵點技能點,他腦海中迅速閃過好久之前課程上?教授過的內容,雙頰微微泛上?些紅暈,硬邦邦的說:“您想吃什麼東西嗎?我?去為您做。”

說完,穆恩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雄主剛剛吃完早飯,還未消化完全,哪裡還吃得下,明明想哄蟲開心,現在是弄巧成拙了吧。

他以往跪地認錯的速度很快,但?剛才聽了雄主的一番話,有些疑惑局促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正在自我譴責中,耳畔響起了到雄蟲的聲音:“好啊,我?想吃些甜點。”

雖然語氣?依舊冰冷不帶情緒起伏,但?穆恩卻感覺從中聽到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愉悅和溫和。

“好的。”空氣中冷凝的氣?息瞬間消融開來,穆恩抿了下唇,弧度很?小,斂眉垂首恭順的轉身離開。

心情愉悅,穆恩一不小心就做的有些多?。

雖然做的飯被人喜歡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但?雄主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穆恩微微擰眉,看?了眼瘋狂進食的陸予,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出聲。

A89可沒他那麼多?顧慮,自己成?天在陸予大腦裡看?他整天除了吃就是玩,燃起打工人之怒:【考考你這幾天學的怎麼樣,你說說穆恩現在在想什麼?】

陸予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凝神思索後說:“他在想我是不是沒吃飽,應該再做一些。”

【錯!】A89言簡意賅:【他在想

自己是不是嫁給了一頭豬。】

陸予又不真的是個廢蟲,他利用異能來治療自己也是很消耗體能的,他委屈,但?又不想說,原本看到食物亮晶晶的眼睛有些暗淡,連扒飯的動作都緩慢下來。

長久的沉寂後,當穆恩以為自己妄自揣測想法被他看?透,雄主清冷的聲音響起:“你覺得我?吃太多了?”

莫名多?了些委屈。

是因為這個嗎?穆恩有些忍俊不禁,麵上卻絲毫不顯,站在他麵前低聲說:“沒有,您喜歡我做的食物是我的榮幸。”

陸予其實很?好哄,聞言有些高興,再次快樂的扒起飯來:“很?好吃,很?喜歡。”

吃過大半之後,陸予的速度才緩慢下來,有些神遊的想,麵前的男人好像從昨天到現在都沒見他吃過東西,他有些疑惑:“你又吃過了?”

穆恩搖頭:“我?已經服用過營養劑。”

若是以往,麵對雄蟲,穆恩極力壓抑其中的厭惡與痛恨已經夠困難了,因此向來語言是能簡則簡,但?不知為何,此刻心緒卻有些微波動。

他低斂眉眼,神情依舊恭順的補充:“雌君不被允許與雄主一同用餐,我?服侍您就好。”

陸予不禁皺眉,這是什麼狗屁規則。

A89無孔不入:【乖崽不許說臟話哦。】

陸予也是軍隊裡混過的,隻是有些孤僻並不是傻子,他自發忽視了係統多?餘的父愛,微微抿緊了唇。

此時陸予再次麵臨一個難題,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他覺得自己應該和穆恩分享自己的零食,但?又彆彆扭扭不知道怎麼開口。

糾結了半天後,他把每盤都剩了一塊最?完整的糕點,從穆恩手中接過濕巾慢吞吞的擦了下嘴,眼神閃躲的瞟了眼穆恩,妄圖能讓對方理解自己的心思。

穆恩剛才的話本就帶了幾分不純的動機,被他看?的有幾分局促,主動出聲詢問道:“雄主您吃完了嗎?”

陸予看?看?穆恩,又看?看?桌子上?的糕點,抿了下唇,麵上落了積分難為情,正欲再說些什麼,聽了他的話,偏頭嗯了一聲,繼續曬太陽不理蟲了。

穆恩看不懂小朋友的示好,隻能按照《雌君守則》來做事,雄主的食物即便全部倒掉,作?

為雌君也是不能嘗的。

他得體恭順的將盤子以及送入廚房,微不可查的停頓片刻,斂去眸底不該有的妄想,盤子傾斜,本該落入垃圾桶中的一塊紅豆糕卻被藤蔓接住。

“……”

藤蔓的舉動讓穆恩心裡一怔,瞳孔微縮,他舔了下乾澀的唇瓣,無師自通的理解了雄主剛剛的欲言又止。

本可以接過吃掉就好,卻不知為何,穆恩安靜垂眸,就著那手指細長的藤蔓輕輕咬著紅豆糕,一向沉斂冷清的鳳眸暈了圈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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