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蔣成怒極反笑:“你覺得我該做什麼?”
“……”
“現在把你的藥扔掉,揪著你到隔壁脫你衣服,上/你,然後逼著你說想跟我生孩子?要你解釋為什麼騙我,用分居協議書騙我,想跑,明明是在倫敦租房子還騙我是在香港買樓?要你解釋,為什麼跟你老板說要和老公移民,還他媽是香港——還是現在打電話給我媽,問她他/媽的安什麼心,胳膊肘往哪邊拐?!還是問你,這些天你在乾嘛,跟誰在一起,你又安什麼心,誰給你這麼大膽子?!”
舒沅靠著書架,唯有靠著書架她才能站穩,然而她依舊一語不發。
對峙多時,蔣成終於霍地起身,走到她麵前。
他高大,從前站在她麵前幾乎俯身便能圈住她。那兩根手指,從前在她腦後豎起兔子耳,從前點點她額頭,如今掐住她臉,不痛,卻逼得她幾乎流淚。
“舒沅,你覺得是你賤,還是我犯賤?”
“……”
“不說話?要不要我告訴你?陳家那個畜生是吧,當年我能和葉家聯手打得他家破產,現在也一樣可以!商場上的事,本來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畏手畏腳的人有什麼資格屍位素餐?有什麼資格保守?香港,以為是他們地盤是吧,還是英國?想人家高中畢業跟你一起考過去念書是不是?舒沅,你跟我跟了這麼多年,腦子還是這麼死板,還是這麼沒長進,你是騙我還是騙你自己,你覺得你這樣把我當傻子,我能被你騙多久?!……哭!這個時候你哭!”
哭嗎?
舒沅直到這個時候才察覺到原來自己一直在流淚,臉上濕潤一片。
然而她其實並不預備哭的啊,甚至覺得他說的話很好笑,本該笑才對。
他把自己當什麼,這麼多年的付出看在眼裡,她依舊不過就是一個被小屁孩勾勾手指就能吊走的女人,他就對自己這麼不自信,他就這麼不相信他們八年的感情?
他害怕的甚至不是離婚,因為知道這件事一旦被他知道,主動權就馬上轉手,他害怕的,或者說討厭的,隻是不喜歡她竟然敢“移情彆戀”而已,但是這麼凶有用嗎?
有用嗎,蔣成。
“我讓你彆哭了!”
他粗魯地背手幫她擦眼淚。
“我給你機會解釋,現在馬上。你解釋,你解釋我就聽,說話!”
“……你想聽我解釋什麼?”
她的心在極痛中,終於慢慢平靜下來,繼而低聲喘/息,垂眼,而後歎息。
“蔣成,你不覺得你過了這麼久才發現,已經說明我們之間問題很大了嗎?”
“……”
“你要我解釋,那如果我隻是告訴你,我想走,我想離婚,我不想呆在這裡了,你會怎麼辦?”
“你不會。”
“是嗎?”
舒沅抬頭,四顧張望。
眼神落到門外,她倏然開口:
“蔣成,你知不知道,三樓儲藏間裡有多少幅畫?”
“……”
“我知道,三十九。還有,你衣帽間裡有四十七件西裝,二十二雙皮鞋,七十四件白色襯衣。”
我還知道,從三樓到一樓,從最裡走到最外,要走兩千三百二十一步。
而做一次清掃,最少需要兩個小時,其中大半的時間,都是在為你整理。
“你破壞所有的東西,因為生氣,隻需要一念起。而我用我所有的時間和精力維護的東西,在你眼裡其實不值一提。蔣成,但我曾經是心甘情願的,不必倒打一耙,也不怪你——可你知不知道,我那麼多年心甘情願的前提是什麼?”
舒沅閉上眼。
“2008年10月7日,煩死了,沅姐是腦子有點問題嗎,怎麼老稀奇古怪的。”
“2008年11月3日,叫她姐還真以為自己是姐了吧,刺蝟還他媽天天笑,笑得出來。”
“2008年12月24日,收到沅姐的平安夜禮物,媽的,又是蘋果,好俗,還壞了,真丟臉。”
……
蔣成的臉色瞬間巨變。
可舒沅並沒有停下,她拂開他的手,繼續往下說:
“三年前,天方科技一戰成名,為什麼?因為你很聰明,你知道和葉家合作,商場上隻有永遠的利益,你成功了;
你也很聰明,你知道這件事不好,所以一直瞞著我,不跟我聊這些,我也不會主動去了解,我那時候隻會關心你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直到後來你越走越高,葉文倩被家裡推出來,上任總經理,好巧不巧,我就那麼正好,在公司寫文案都能看到她的署名,你說是不是天都看不過去?”
她說:“蔣成,其實你真的愛我嗎?那你為什麼從來不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麼?”
憑什麼愛一個人竟然不會對她的痛感同身受?
憑什麼愛一個人不可以任性,憑什麼要失去自我?
“你是天才,我是庸才,你是高高在上,你永遠不會做錯,而我已經厭倦再受你的光輝照耀了。”
“你在說什……”
“蔣成,求求你。”
“我很累,我很累很累,我不要你改變了,你永遠不需要變,你可以恨死我,因為我騙你。但你讓我這輩子哪怕一次,就一次,讓我選選怎麼活吧,好不好?好不好?”
*
滿地淩亂的書頁中,有一頁靜悄悄飄落。
是她昨夜謄寫,字跡如舊雋秀,落筆墨痕深重。
“To be,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Whether’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