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56(2 / 2)

圓橙 林格啾 12371 字 4個月前

……宣揚?

舒沅被宣展這難得的急怒聲調嚇得心口一跳。

她想追問,可那頭電話話筒似乎被捂住,在之後接近兩分鐘的時間裡,一直安靜無比,根本沒人回答。

等到再有人說話,接電話的人,已然從宣展換成宣揚。

而後是再尋常不過的一聲低問:“舒?你還在嗎。”

“是我。”

舒沅手心冒汗,終於找到機會發問,連聲道:“你們那邊到底什麼事,怎麼像是吵起來了?”

“沒什麼,就是太子爺一點也不安分。說了不讓他老玩手機,要在床上安靜躺著也不聽。”

宣揚語氣疏鬆平常,在電話彼端,向她如是解釋著:“後天是他媽媽的死忌,Richard去了杭州拜祭,讓我看著他。我不想被人念,所以嚴格點管著。”

說完,話音微頓,他似乎打定主意不給舒沅順著這話往下細問的機會,又轉而先開口叮囑。

“我才剛知道,是上海法務部那邊的人直接接手了你的那個案子。他們太不中用,等過段時間我……總之,過段時間,我看能不能從總部調人過去。案子什麼時候開庭?”

“什麼叫你才剛知道,法務部的人不是你安排的?”

舒沅聽懵了。

又突然想起,自己到新加坡第一天,宣揚似乎是真的問了案子到底怎麼回事,一副蒙在鼓裡毫不知情的樣子,聯係起來,總覺得哪哪都怪異。

“而且我沒告訴你案子具體的情況,你怎麼知道法務部不中用的?”

“……”

宣揚被她問得喉口一哽。

但也隻是瞬間,便又反應過來,半推半就的解釋幾句:“之前我一直忙著總部的事,根本沒空關心國內的消息,你又不主動跟我提。我是之後聽人說起,才打電話去上海問了情況,覺得他們辦事效率太低。”

“所以?”

“反正你要知道,我肯定不希望你卷入這些風波就對了,”宣揚聽出她的懷疑,話風驟而嚴肅,“你是我親手發掘,親手培養出來的,我對你有多用心,你難道不清楚嗎?而且電影項目裡那些改法,我們都很清楚,其實也是我先提出來,讓你背這口黑鍋,去麵對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很抱歉。總之,我這邊的事忙完了,會儘我全力,安排人去把官司的事解決。”

一字一句,他都說得分外誠懇。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舒沅有些不敢輕信。

想起宣展的反應,心裡對宣揚藏著掖著的做派也愈發膈應,可實在不好當麵明說,隻能道了聲謝,又托他代為多多關心宣展的情況,隨即便掛斷電話。

——“怎麼了?”

客廳裡,已經送走了李立文的蔣成,見她麵帶憂色地回來,很自然便伸手,幫她捋了捋不知何時蹭亂的鬢發,輕輕彆到耳後。

“我感覺有點怪。”

“嗯?”

“就是有點怪,但是我說不上來到底從哪開始錯的……”

舒沅說。

許久,她問:

“蔣成,你覺得我們那群同學,包括葉文華,他們有沒有一個,能那麼聰明,那麼警覺,能夠掐在這個時候,突然精確發難?”

而且,還要既知道她的版權已經被改編,又能夠聳動背後的傳媒力量,進退有度,隨時準備帶偏流量?

她很清楚葉文華的脾氣性格,也明白對方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問題又回到最初且最基本的:想搞事的人,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私怨還是公仇。

要借機報複她,還是想要用這件事當引子,引出一條更大的——

“我覺得,時候還沒到。”

蔣成突然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他一副很閒適的模樣,側手將她的腦袋掰到自己肩膀上靠著,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手中純黑色的電視遙控器。

“阿沅,其實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人做事,都會有很多重複疊加的動機,一下看不明白,是很正常的。”

他說:

“不過做生意做久了,我倒是發現,很多人都有一種賭博心理。賭場為什麼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因為人隻要贏了一次,就會總想贏,久而久之,他就會把賭博當作命根子,努力的吸引力永遠比不上一夜暴富的驚喜。”

“所以我們常說,要放長線釣大魚,無論是攻勢方還是守勢方,隻要能利用這個點,就能永遠處在一個運籌帷幄的境界。”

“所以你也在運籌帷幄?”

舒沅問:“連我也不說?……你又騙我是吧。”

“那還是真沒有。”

蔣成笑了笑,兩隻熟悉的酒窩又一次浮現嘴角。

“以前我可能能行吧,什麼事反正都是旁觀者清,但現在不行了——我現在是當局者迷。”

他說著,捂了捂舒沅的臉。

“對我來說,現在最關鍵的不是贏多少,怎麼才能回本,全身而退。我現在也是賭徒之一了,把百分之九十九的身家,都壓在了,能幫你贏那場官司身上。”

他知道那場官司對舒沅意味著什麼。

然而大抵女人的心思都很難猜,這樣的溫情時刻,舒沅沒想到先感動,倒是眉頭一蹙,問了句:“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你就隻關心這個啊,也不誇老公帥。”

“……彆貧。”

舒沅拍他。

“我問真的呢,你還打了什麼算盤?說給我聽聽。”

她說著,兩條天然的烏青眉又習慣性地皺結,連帶著眉心那點灰痣隨即擠進小小“川”字,“我總感覺自己是猜到了一點,但是……又不像,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話音剛落。

蔣成揉揉她腦袋,亦剛要開口。

麵前的電視屏幕突然一黑。

緊隨其後,是花園的燈光驟滅,彆墅裡外齊聲斷電,視線所及,全然一片漆黑。

“停電了?”

舒沅嚇了一跳,下意識握緊身邊人手臂,“怎麼……”

怎麼回事?

按道理說,以新加坡人的嚴謹程度,如果有修繕事件,絕對會提前報備,更彆提富人區斷電——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

一般隻有他們就寢之後,才會主動關停二樓主臥外的電閘,也相當於變相通知夜間巡邏的物業保安及巡警,不便打擾。

舒沅正準備起身去看看電閘。

還沒來得及動,便被蔣成一把捂緊了嘴,護進懷裡。

“等等。”

他說。

同一時間,舒沅耳尖一動,忽而聽到類似開鎖的聲音,倏然在不遠處的玄關響起。

“哢噠。”

玄關到客廳有一道長廊。

緊隨其後,便是數道腳步聲響起,明顯是套過塑料袋的鞋底踩上瓷磚的清脆聲音——

舒沅雙眼瞪大。

她愕然側頭去看蔣成,然而四周漆黑,她哪怕借著星點月光,也看不清楚他表情,隻懷裡力氣忽而一鬆,不及反應,突然被人推著跪倒,猛地一壓肩膀!

她瞬間側倒在地。

蔣成反應極快,幾乎隻用數秒,便強行把她塞進沙發底下空隙,繼而狠力向下拉扯沙發上白色搭巾,將她最後驚懼神色也遮蓋得嚴嚴實實。

隱隱輪廓,隻得辨彆出他大概比了個“噓”的手勢。

就在做完這一切、他起身裝作要去查看電閘的瞬間——

一行四人,蒙住頭臉,終於都出現在走廊儘頭,與他迎麵撞上。

寒刃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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