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2 / 2)

雖然隻有四個字,但是神黎又意外又感動,心想義勇那家夥竟然還會回信啊。

鱗瀧先生將下邊的信件給了她,說是給她的,神黎一看,發現原來是煉獄先生。

信中先是表達了對神黎的關心,隨後說阿伏兔也跟著一起,這幾天會過來看她,末尾還有明顯屬於女性筆跡的問候,應該是甘露寺小姐的。

煉獄先生的字如他給人的印象那般生動且精神,其字跡在溫暖的火光中很容易讓人想到他那雙熠熠生輝的金紅色瞳孔。

神黎微笑地將信收了起來揣進懷裡。

半夜的時候神黎讓守了炭治郎半天的鱗瀧先生先去休息,她自己端著盆水去給炭治郎換額上的毛巾。

進去前她在門口小聲地喚了他一下:“炭治郎。”

但是沒有人出聲回應,神黎便徑直走進去坐在他身邊給他換。

大概是為了方便照顧,鱗瀧先生在角落裡點了盞鵝黃色的燈籠,暖光微微照亮房間,在這之中,禰豆子沉睡的麵容被光亮照暖了,顯得靜謐且美好,但是昏昏沉沉的炭治郎卻始終皺著眉,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神黎拿下毛巾後又碰了碰他的額頭,發現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可是還有些低燒,她撩開炭治郎有些淩亂的額發,給他換上新的毛巾,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隱約有囈語從口中溢出。

神黎一愣,心想他應該是做噩夢了。

她試圖用指尖去撫平他的眉頭,但是刹那間被他用手緊緊攥住了。

他握得很用力,緊緊地,像是用儘了力氣一樣,但下一秒,又像在觸碰什麼易碎之物一樣小心翼翼地鬆開來。

與此同時,他咬著牙,從口中發出了痛苦的呢喃:“媽媽,花子,竹雄,六太,茂……”

是夢到死去的家人了嗎?

神黎斂了斂眼睫,反過來握住他的手,輕聲笑著說:“在這裡哦,我在這裡哦。”

她另一隻手輕輕拍著被子,嘴中反複輕聲地重複著這句話,像是要將這句話注入少年的夢境中一樣。

明明滅滅的燈火中,她淌在榻榻米上的影子被拖成了黯淡的剪影,而少年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痛苦的表情漸漸平靜下來。

等到神黎差不多想離開的時候,她發現他還攥著她的指尖,神黎一愣,輕輕掙了掙。

可是這個細微的舉動似乎吵醒了他,他表情迷茫地睜開了那雙在火光中如火苗一樣紅的眼睛,神情恍惚。

於是神黎輕聲道:“抱歉,吵醒你了。”

炭治郎茫然地望向她,沉默了兩秒後好像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的吐息還有些虛弱,但是輕輕揚起的嘴角是感激的笑意:“不,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

神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順便再給他換了一次毛巾,她道:“炭治郎剛才是做噩夢了嗎?不過流了很多的汗,燒退了很多。”

聞言,他的神情又染上了幾分恍惚,神黎捕捉到有痛苦的神色從他眼中和臉上一閃而過,但片刻後,他卻微笑著告訴神黎說:“說是噩夢好像也不準確,是個既痛苦,但是又幸福的夢。”

這個說法讓神黎困惑地歪了歪頭。

他笑著說:“我夢到了自己的家人,夢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我家啊,是祖祖輩輩都賣炭的,雖然過得很窮很拮據,父親也早逝,但是還是努力又幸福地生活著。”

這是炭治郎第一次和神黎說起他的家人,雖然今天從鱗瀧先生口中知道了炭治郎兄妹的大致情況,但是現在從他自己口中聽來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感覺:“但是一年多前的冬天,我不過是外出了一趟回來就……我弟弟妹妹他們還那麼小,他們還有那麼值得期待的未來……”

也許是因為發燒生病了,人的身體和精神都會前所未有的脆弱,炭治郎說著說著眼眶中就有淡淡的水光了,神黎甚至聽到了一聲嗚咽:“我,很沒用,明明是哥哥來著,明明是家裡的長男來著,明明答應了去世的父親要好好保護他們來著……”

但是不管是眼淚還是啜泣,他都儘力地憋住了,結果將自己的眼睛給睜紅了,還咳了幾聲。神黎想如果不是這場發燒,這個總是溫柔又堅強笑著的少年應該是不會和她說這麼多的。

神黎看得有些恍惚,一瞬間好像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看著看著她便輕輕笑了:“是的,當大的總是挺辛苦的,我也是家裡的長姐,可辛苦了。”

神黎並不想否認這一點,但是此時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如果煉獄先生在就好了。

“但是那並不全是你的錯。”

她微笑道:“失去的人不會再回來,但是你還有被托付著要繼續保護的人呢,要繼續前進才對,他們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神黎,他們就拜托你了哦。」

記憶裡江華溫柔微笑的麵容依舊鮮明。

聽了她的話後炭治郎的目光移向了一邊沉睡的禰豆子,很快,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堅定又火熱的眸光。

而實在不知道要繼續說什麼的神黎索性直接笑道:“需要我給你個擁抱撒嬌一下嗎?”

炭治郎一愣,將目光轉到了神黎身上凝視了她兩秒,隨即輕輕笑了:“神黎小姐可真是溫柔啊。”

“是的呢。”神黎微笑地接受這個誇獎,“但就算是我,也是會撒嬌的哦。”

炭治郎並沒有真的窩進她懷裡撒嬌,但是他躺在被窩裡,微笑地說:“我剛才夢到了在和家人們一起吃飯,弟弟妹妹還小在長身體,所以我就把吃的都讓給他們了。”

神黎很捧場,她微笑地和附他說:“那這樣的話,需要乾活的炭治郎吃不飽的話也很辛苦呢。”

炭治郎便繼續說:“所以我媽媽又將她的飯給了我,禰豆子看後又給了媽媽,然後六太,啊,六太是我最小的弟弟,又給了禰豆子,其他弟弟妹妹見過也一個個讓著吃,我們就這樣開始循環哈哈哈,很好笑是不是?”

她笑道:“嗯,很可愛。”

“我還夢到我們一起去樹林裡摘果子,但是他們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所以很著急也很害怕,但是不一會兒,他們就全站在那告訴我說他們在那裡,不會走遠,讓我慢慢來,不要害怕,他們說“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哦”,我就慢慢地走過去,和他們一起摘果子吃。”

說著這番話的少年眼中是溫柔幸福的光,那光熠熠生輝的,像是能撥開黑暗似的,神黎不禁看著那雙眼睛失了神。

“還有啊,還有啊……”他微笑地對神黎講述著,有時甚至會伸出手來比劃著。

神黎看著他莫名孩子氣的笑容與神情,猜想這大概就是這個孩子所謂的撒嬌了吧。

於是神黎便也安靜地、揚著溫柔的微笑著聽他描述他口中那個痛苦又美好的夢境。

夜還長,而少年的夢境也還長。

傾聽者會將它永遠牢記在這個安靜又溫暖的冬夜裡。

黎明到來之際炭治郎才又睡過去了,這次他的睡顏十分平靜,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神黎心想他今早大概是不會去訓練了,自己就也起身去小睡了會。

醒來時是陽光淡淡的清晨,炭治郎還沒醒,神黎才剛簡單洗漱完,鱗瀧先生的住處就迎來了客人。

起初她以為是煉獄和阿伏兔,但是探頭一看,是意想不到的人。

站在門口與鱗瀧先生交談的是一位身穿淡色和服的美麗女性,一片雪白的雪景裡,有著一頭銀發的女性像那天地間的精靈一樣,背著一把長刀出現在他們麵前。

而她的身邊站著一位黑發少年,神黎一看,啊,竟是無一郎!

神黎站在玄關後笑著與他揮手,沒有出聲打擾鱗瀧先生與那位女性的交談。

無一郎的目光起初是隨意放在門扉上的某處的,但是當無意間瞥到她後他的目光就從門外全投進來,似乎還輕輕笑了一下。

沒想到又見到無一郎了,不過無一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神黎覺得好巧。

但是她剛這樣想,鱗瀧先生便轉身來對神黎道:“神黎,這位大人找的是你。”

神黎一愣。

與此同時,那位女性將平靜淡雅的目光放到她身上來,那是一雙幽紫色的眼眸。

她朝神黎小鞠了一躬,其身姿優雅又高貴,她輕輕開口了,聲音是不亢不卑但是讓人心生好感的淡雅:“神黎小姐,你好,我是鬼殺隊的人,名為產屋敷天音,這些日子,你對抗鬼時的出色表現我們其實一直看在眼裡,可以的話,想問問你一些情報。”

神黎一愣。

原來是鬼殺隊的人啊。

“另外,還有這把日輪刀……”

與此同時,銀發紫瞳的女性恭敬地將背上的長刀解下,放在白皙的掌心裡朝她遞來:“物歸原主。”

作者有話要說:  神黎:“彆問,問就是殺無慘。”【bushi

炭治郎彆哭。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