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壹(2 / 2)

聞言,黑發少年的表情也沒一絲動搖,他用空茫茫的目光看著神威,冷淡道:“我不當她是姐姐。”

“哦呀——”緋橘發少年發出了興味又危險的輕哼。

但是神黎卻感覺自己的心一瞬間被戳了兩刀,她忍無可忍地揍了他們兩個一人一拳後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想念二郎了。

陽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亮,不過山間有常綠的樹,倒也不是枯敗光禿禿的一片,太陽透過那樹隙與雪團照下來的時候,留下的是影影綽綽的光斑。

神黎興致一來又像小時候一樣去踩那光點當跳格子玩,就這麼一路踩上了山,前兩天下了雪,所以現在到處都是粉妝玉砌的,偶爾飽滿的雪粒從那枝頭落下來,便露出了黯綠的色彩來。

很快他們找到了桔子樹。

這個時候的冬桔已經長得很成熟了,一顆顆掛在那遠遠看去就像火紅火紅的小燈籠一樣,有些甚至因為太成熟了而落在了雪地上,被雪絮掩去了一角,像一朵朵凋零的花。

神威差點一整棵折斷打算直接拖回去,被神黎說了一下後他很敏捷地爬上樹,一顆一顆摘下後往下扔,於是神黎就拿著小竹籃接。

沒一下子小竹籃就滿了,神黎正想說可以回去了,卻發現神威和無一郎不知道怎麼的,就開始默契地摘著剩下的冬桔子開始互扔,其氣勢洶洶的姿態根本不像在扔桔子,倒像在扔炮彈,還是想直接炸死對方的那種。

可憐的幾棵桔子樹一下子就變得光禿禿了,那上邊的果子全砸在了雪白的地上,化作了“戰爭”的殘骸。

阻止神威不容易,但是先阻止無一郎很簡單。

神黎隻是問了句“無一郎你等下想吃什麼?”後,少年人就單方麵停止了這場殘害桔子的惡行——他噠噠噠跑到她身邊來,微微仰頭用一雙霧青色的眸子瞅她說:“你做的我都吃。”

然後她很意外地聽到了神威在身後問:“你為什麼都不問我?”

神黎沒有理他,但是片刻後,一棵桔子樹在身後轟然倒地,神黎這才轉過頭去看他,就見他微笑地抬起那棵樹正準備砸過來,於是神黎說:“那你想吃什麼?”

這麼一問他眨了眨眼,頭上的呆毛晃了晃,隨即將桔子樹隨手一拋,走過來說:“米飯。”

“我就知道。”神黎說。

根本就沒有問的必要。

正式做飯前神黎想到了昨晚的那個少年,於是她抽空一個人跑到後山的空地上,果不其然在那裡看到了他。

那裡沒有樹木遮擋,陽光幾乎是灑了滿地,神黎撐了傘,見著他坐在那,似乎因神黎的突如其來而有些驚訝。

神黎跑過去,將幾顆桔子抬手放在他身邊的石頭上,仰頭笑道:“錆兔,要吃桔子嗎?”

周圍的雪地上隻有神黎一個人從那山間小路延綿過來的腳印,大抵是這日光太明媚了,有一瞬間神黎覺得它們儘數穿透了少年的身體,隻在雪地上留下很淡很淡的影子。

而她撐著傘的影子也倒映其上,虛虛地交織在一起,一時間分不清誰是誰的。

錆兔低頭看了眼身邊的冬桔,但沒有伸手去碰,神黎見此又將它們捧著一骨碌全扔進他懷裡去了。

原本安靜的少年一下子就不知所措起來,他因為雙手要捧那些桔子而沒拿穩手中的木刀,不算重的木刀落在了雪地裡根本沒有發出聲音來,神黎撿起後躍上石頭還給他,順便在他身邊坐下。

他好像不太想和神黎靠那麼近,在神黎上來後稍稍移了下身子離她遠了些,但還是微側著身子對著她的方向,麵具後的目光也隨著她的動作而上下起伏著,似乎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神黎注意到這些了,但沒怎麼在意,她笑著說:“炭治郎生病了,估計要明天才來了,他真是個很努力的孩子。”

語畢,她終於忍不住問了:“說來你為什麼不回鱗瀧先生家去呢?昨晚睡哪?吃了什麼?”

但是對方這次選擇回避她的目光,他好像不想回答這些話題,徑直看著色彩寡淡的藍天,有些低沉的聲音與周圍逐漸清晰的鳥鳴一起響起:“義勇現在還好嗎?”

這個少年明明年紀比義勇小,可是稱呼起他來的語氣卻意外老成,與其說是師弟不如說他才像是義勇的師兄。

神黎心想他竟然知道她認識義勇,肯定是聽鱗瀧先生說的吧,於是便順著他的話笑著說:“還不錯,不知道他這兩天會不會回來,如果有的話你就可以看看他。”

不過他會這麼問肯定是關係挺不錯的。可能也是兩人很久沒見麵了。

神黎不禁和他多說了這幾個月遇上義勇的情況。大概是因為錆兔不算長輩的緣故,所以神黎和他說得就比較多了,也形容得比較生動。

對此,那個少年自始自終都安靜地聽她講,陽光在他的麵具上蹁躚,若不是這般光影,神黎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對著空氣講話了。

等到她終於說完了後都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了,神黎很自然地從他懷裡拿了顆冬桔子剝開吃,意外很甘甜,神黎心想等下的桔子醬應該也很好吃,一邊遞給他幾瓣,但是錆兔沒有吃。

他也是含著笑意道:“義勇也到了會去吉原的年紀了啊。”

神黎覺得他重點有些錯了,但是她剛這樣想,他就很鄭重地對她說:“如果他沒好好對你的話就狠狠地打他,不過他應該是個挺溫柔負責的男子漢才對,這點我還是有信心的,所以放心吧。”

神黎覺得他這已經不是重點錯了,而是完全誤會了。

對不起,毀了你的清白,義勇先生。

神黎毫無愧疚地想。

大概是方才聊多了義勇,於是錆兔有關這方麵的話匣子也被打開了,他用淡淡的語氣與神黎述說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義勇,聽得神黎一愣一愣的。

什麼?那個義勇先生小時候竟然是個愛哭鬼?

神黎想,實在難以想象他哭的樣子啊。

糟糕,突然好想欺負他。

眼睛濕漉漉吸著鼻子嗚咽的義勇……

想著想著,那張冷清的臉又從腦海中浮現出來了,她瞬間驚悚了。

算了,還是算了。

錆兔似乎對她驚嚇的表情感到失笑,他說:“請試著多多了解他吧,在這方麵那家夥幾乎都不知道怎麼前進。”

神黎含糊地點了點頭,瞅著他說這話時的姿態,但硬是沒窺探到一絲表情,於是她不禁前傾身子去盯著他看,好奇地問道:“你的麵具是不能摘下來的嗎?比方說某種封印什麼的。”

錆兔一愣,他的身體隨著她前傾的動作而微微後仰,似乎又有些不知所措,他安靜地看了會神黎亮晶晶的眼睛後才淡淡地說:“也不是,你很好奇?”

神黎毫不隱瞞地笑道:“被你看出來了!”

聞言,披著肉色發絲的少年安靜了下來,他揣著那幾顆冬桔子的身影像一副永久定固的畫。

他沉默了半晌,麵具後的目光安靜地看著她,神黎能感受到他溫和柔軟的視線,但是卻看不見他的臉。

不久後,他終於動了,神黎以為他是要撥開麵具給她看,但是他卻是捧著那些桔子偏過身去回避了她的眼睛,淡淡道:“不給你看。”

“誒?”神黎一愣。

與此同時,一聲“噗嗤”的輕笑突然在石頭下邊的雪地上響起,神黎低頭一看,就見一個藏青色中長發的女孩不知何時出現的,從石頭後麵冒了出來。

那是個身形很嬌小的少女,有一雙藏青色閃著幽光的眼睛,頭上也彆著個狐狸麵具,她微仰著頭看神黎,表情溫柔地朝她笑道:“難得錆兔會逗人,請彆在意,因為錆兔除了我外,沒怎麼和女孩子接觸,所以可能是害羞了。”

“才沒有。”錆兔聲音拔高了點道,似乎真的有些羞赧。

但是神黎第一反應又是一驚。

又一個高手!

那女孩沒有理會神黎驚訝的神色,她柔柔地笑了:“你好,神黎,我叫真菰。”

神黎也笑了:“你好,我是神黎。”

神黎與真菰很聊得開,沒說一會兩人就快要把錆兔給遺忘了,從中神黎知道了她和錆兔確實都是鱗瀧先生的弟子。

聊了不久後神黎注意著時間打算回去準備午飯了,但是她沒忘記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是什麼——她躍下石頭,在陽光下朝錆兔和真菰笑道:“一起回家吃飯吧!今天我主廚!桔子醬大餐!”

他們一愣,彼此互看了對方一眼,片刻後真菰朝她淡淡笑了:“抱歉呢,神黎,我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吃飯。”

神黎一愣,真菰便又溫柔的笑了:“神黎真是溫柔,這座山因為你的到來而變得很熱鬨呢,謝謝你。”

真菰的笑容溫柔且帶著感激的笑意,那雙溫和的眼睛裡隱約還有淡淡的婉惜與愧疚。

神黎看得困惑,正想問為什麼時,林間小道處就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不是神威的,也不是無一郎的,神黎轉頭看去時,見到的是一襲黃綠與暗紅交織的羽織——黑發藍眸的年輕男子站在那,似乎也有些意外在這裡看見她:“神黎?”

義勇先生?

神黎驚喜地跑過去:“義勇先生!”

跑著跑著,她忍不住開心地停下來,想要去叫錆兔和真菰,但是錆兔那個少年卻沒有出聲,他隻是在神黎期待的目光中抬手將臉上的麵具撥開——那是一張白淨清秀的臉,還沒完全長開,眉間青澀,但是有幾分堅毅。

雖然嘴角邊有一道淡淡的疤,但是有著一雙幽藍幽藍眼睛的少年在明媚的陽光中笑起來卻眉眼彎彎,溫柔極了。

他拿著一顆冬桔的手抬起朝她支起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邊微笑著用唇語安靜地告訴她:“謝謝你,神黎,我很開心。”

陽光好像終於將他的身體儘數穿透了,最後是他帶笑的聲音:“義勇這個傻瓜就拜托你了。”

神黎完全愣住了,她轉頭看了看義勇又看了看錆兔的方向,片刻後,她微微瞪大眼,好像突然就知道錆兔和真菰是什麼樣的存在了。

因為那石頭上現在空蕩蕩的,留下的隻有方才少年懷裡那幾顆孤零零的冬桔。

作者有話要說:  神黎:“我好像碰上真的鬼了。”【bushi

富岡義勇,這個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長在我虐點上的男人。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