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視頻+後續) 李隆基:我……(1 / 2)

【《蘭陵王入陣曲》,在唐朝被唐玄宗所禁,到了宋朝已經徹底失傳了。而《蘭陵王入陣曲》被傳到日本後,卻被視為正統雅樂而長久傳承著,一直到今天日本仍舊保留著這支樂舞,且在這首樂舞的傳承中有一套非常嚴整完備的“襲名”、“秘傳”製度。】

【在日本的重大節日,像相撲大會、賽馬節會等都會表演《蘭陵王入陣曲》,在一年一度的春日社上,這首舞曲更是被排在所有古典樂舞的第一位。】

【這首樂舞傳到日本,肯定是要迎合他們本國人民大眾的文化口味的,所以這首樂舞被改編了。現在我們所能看到的《蘭陵王入陣曲》,在舞上,它的儀式感大於戲劇性,在樂上,緩慢淒涼代替了慷慨激昂。】

【除了那些唐樂之中會出現的羯鼓、笙、鉦等樂器,還有獨舞人冠頂的伏龍,以及赤色兩襠的裝束,我們很難從這首樂曲中找到本國的影子,在欣賞這首曲子的時候,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我們都很難有一種文化認同感。】

【因為這首曲子到了宋代已經徹底失傳,所以很遺憾,儘管《蘭陵王入陣曲》是從我們國家傳入日本,但複原這首曲子的研究工作,我們還是隻能依托於日本的文獻資料。時至如今,我們再也聽不到最初屬於我們中國版本的《蘭陵王入陣曲》了。】

【而造成這續的一切的起因,都是李隆基的那句“非正聲”。】

【《舊唐書》記載:“歌舞戲,有大麵、撥頭、踏搖娘、窟壘子等戲。玄宗以其非正聲,置教坊於禁中以處之。”】

【這其中的“大麵”就是《蘭陵王入陣曲》的演出形式,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解釋,就是帶著木製麵具演戲。】

[!!我們國家的文化還要靠日本傳承?]

[好的李隆基,我對你的討厭又多加了一層。]

[這都是傳統文化啊,說禁就禁,合著文化發展就必須是讀書人的事情唄?]

[歌舞也是文化啊,痛心疾首。還不讓我這種沒文化的人找點樂子嗎?]

[古代人好慘,識字的人不多,李隆基還要把他們這點樂趣給剝奪了。]

[不過唐朝的戲曲都還沒繁榮起來。]

[就李隆基這態度,能繁榮起來也是真的有鬼。]

[非正聲?那什麼才是正聲,李隆基你告訴我,什麼才是正聲?]

李隆基滿腦袋都是:完了完了又被天幕罵了。

接著滿腦子換成:趕緊做點什麼補救一下吧。

最後滿腦子空白:《蘭陵王入陣曲》被禁了?我沒有乾過這個事情吧?

李隆基恍恍惚惚,讓他操心的國家大事實在是太多了,禁一個小小的歌舞實在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說的事情。

他是真的沒有找到和這個入陣曲有關的記憶啊。

既然他想不起來,想必他應當還是沒有禁的吧?

是這樣吧?

那隻要後續他不犯這個錯誤就好了!

想明白的李隆基開心了。

但在他身後的高力士貼心提醒他:“陛下下過命令,散樂巡村,特宜禁斷。如有犯者,並容止主人及村正。決三十。所由官附考奏,其散樂人仍遞送本貫入重役。”

高力士不愧是李隆基的貼身秘書,李隆基不記不得的事情,他幫李隆基記著呢。

李隆基得意的笑就這麼凝固在了臉上。

他還下過這個命令呢?

完全沒有這個記憶了。

百官一時也說不清禁這舞曲究竟是好是壞,畢竟對他們來說,這樣的舞曲禁或不禁,對他們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們沒有和普通百姓並不處在同一個階級,無法共情底層百姓。

就是保留了這個舞蹈,對大唐的發展好像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增益。

[我隻是覺得很痛心,我們自己的文化,不能由我們自己弘揚和發展。]

[《蘭陵王破陣曲》的研究真的很困難,史料十分難找。]

[我隻想我自己國家的東西不要流落在外。]

[我懂文化交流,也懂各國友誼,但是我就是很生氣啊。]

百官沉默。

原來陛下的一個舉動,對後代的影響如此深遠嗎?

因禁此曲,所以此曲流落在彆的國家。

像一個離開故土的孩子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家鄉那樣是嗎?

百官咂咂嘴,心裡不大是個滋味了。

自己的東西到了彆的國家這是什麼道理。

天下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有感覺了,有點感覺了,已經開始感覺陛下此舉不大妥當了。

[尤其還是日本啊,每一個國人都不會忘記的曆史吧?]

[前幾天剛去紀念館,幾乎所有人都穿著黑色衣服,還有人手裡拿著白花悼念,所有人都沒忘記。]

[這都不是交流不交流的問題了,仇恨buff疊滿了。]

[南京大屠殺,萬人坑,日本殺了我們國家那麼多的人,手段之殘忍觸目驚心。]

[所以再問一次,為什麼要把我們自己的文化給禁掉啊,就是因為並非正樂?這理由我跟本沒辦法接受。]

[嗚嗚嗚嗚,再也看不到原版的《蘭陵王破陣曲》了,沒有了,全沒了,也不知道因為古代禁這個禁那個,到底失傳了多少東西。]

百官震驚。

原來是是有血海深仇?!

那這樣來說本國文化就更不能由外人傳承了啊!

百官:更有感覺了,已經開始生氣了。

他們雖然並不是很需要這個樂舞,但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樂舞流落到其他國家去。

聽後人的意思,他們好像很喜歡這首樂舞?

雖然他們沒有明白後人為什麼喜歡,但是,他們子孫後代喜歡的東西,一定要留下來給他們!

孩子喜歡,那就拿給孩子哄孩子開心嘛!

孩子想看蘭陵王戴麵具舞長劍,那就給他們看嘛!

所以現在再看看陛下把《蘭陵王破陣曲》給禁了的舉動是有一點不妥嗎?

那是非常不妥啊!

這天幕既是來自一千三百年之後,他們的史冊由這些人保管,他們的曆史由這些人銘記,這就說明這些人是他們的後代!

現在,他們的後代被欺負了。

還挨打了,被摁在地上錘,被揍地那麼慘。

一些血氣方剛、脾氣暴躁的武官已經開始想錘桌子了。

這是欺我大唐無人?

那些都是我們的孩子,豈是其他國家想殺就殺的!

此時一群武官焦急看著天幕,恨不得把把天幕扒開一條縫,自己帶刀鑽進去。

武官:我究竟得去看看是哪些不知死活的欺辱我的子孫!

[日本是什麼啊,日本在唐朝是倭國啊。]

[日本在唐朝的時候從我們國家學了好多好多東西。]

倭國!

那個在白村口之戰被打成癱子的倭國?

後人是在跟他們開玩笑嗎?

被倭國欺負了?

倭國者,古倭奴國也!這甚至都不配拿來跟他們大唐相提並論。

這這這,被那群小矮子欺負了?

現在不止武官,文官也坐不住了。

他們一個個氣地臉紅脖子粗。

李隆基把桌子拍地邦邦響:“欺我大唐無人啊!”

一時間,大殿沸騰起來。

“如何能輸給倭國呢?”

“上啊,你們拿著刀槍上啊!”

“不要害怕!怕什麼呢?”

“我的後代們如此脆弱了嗎?”

“這一千三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能不能來一個後代給我講講!”

“我雖老矣,卻仍有一戰之力,孩子們不行,我提槍上馬也要再給後代打下一片盛世!”

“怎麼辦,怎麼才能幫助我的後代們?”

“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們被欺負啊!”

有武官問文官:“我把兵法和作戰心得都寫下來留給後人如何?”

“我覺得這是一個辦法!”

“可是我文采不行,我怕後人笑話。”

“我執筆,你來說,我潤色!”

更有些異想天開盼望神跡降臨。

“既然天幕都能出現,那能不能把我們武將和士兵都帶過去。”

“我們幫孩子們打完架就回來。”

[嗚嗚嗚嗚,看不了《蘭陵王破陣曲》]

[嗚嗚嗚嗚,一個破陣曲還得靠日本研究。]

[嗚嗚嗚嗚,那是我們的文化,蘭陵王是我們的曆史。]

[嗚嗚嗚嗚,李隆基為什麼要把它禁掉,我討厭李隆基。]

[嗚嗚嗚嗚,第一次知道,哭了,好難受。]

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大老爺們,又硬生生安靜下來。

“嗚嗚嗚嗚是什麼意思,是哭聲嗎?”

“孩子們……哭了?”

“後人們會聽到我們在說什麼嗎?”

“會不會聽到我在罵他們?”

“哎呀,我這不是罵孩子們,我隻是痛心,隻是痛心啊。”

一群叱吒官場,一百八十個彎彎腸子的文官,還有一群騎馬拿槍,不服就乾的武將們齊齊麻爪了。

完了,不會真聽到他們罵人了吧?

他們把後代罵哭了?

孩子哭了怎麼辦。

孩子哭了都是塞給奶娘,他們沒帶過孩子啊。

天幕上這些哭了的後代塞給誰啊?

第一次,李隆基在被背刺後沒有產生什麼惱怒羞愧的情緒。

“哭了,好難受。”

“嗚嗚嗚嗚,李隆基為什麼要把它禁掉,我討厭李隆基。”

他看著後人的眼淚快要溢出天幕,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唉,怪他,不就是《蘭陵王破陣曲》嗎,他雖然確實沒有感覺到有哪裡好看的,但是孩子們喜歡,留給他們就留給他們吧。

討厭他就討厭吧,應該留給自己孩子的東西,被其他孩子拿走了,是他不好,是他做的不對。

《蘭陵王破陣曲》不禁了。

先前隻是禁止公開演出,但是仔細找找,這舞曲肯定還是保留下來了的。

【在文學理論上,文學被分為三類,通俗文學、嚴肅文學和純文學。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陽春白雪的文化,更需要下裡巴人的文化,普通大眾的文學趣味也是需要滿足的,無論是哪種文化,高雅的也好,通俗的也罷,隻要是好的,是帶有我們民族特色的,都應當去傳承。這種傳承的斷層,或許是我們遺憾至今的原因。】

李隆基靜下心來,仔細思考天幕說的話。

普通大眾的文學趣味也是需要滿足的。

無論哪種文化,高雅的也好,通俗的也罷,都應當去傳承。

此時李隆基依舊不太明白那些通俗文化傳承下去的意義。

但是那些文化要是不傳下去,後人們又該哭了。

滿天幕的嗚嗚嗚,吵地他頭疼。

那便傳下去吧。

【從這方麵來說,盛唐的文治並不是徹底意義的文化全麵發展,唐朝的文化發展著眼在上層的知識分子。但無論是怎樣的發展,那個詩香四溢的盛唐在這裡已經有了雛形,台子已經搭好了,下麵隻需要等待那些詩壇的重量級人物,在曆史潮流的推動下一個個走上這個舞台了。】

【最後我們評價一下張說在這軍事、政治以及文化三個方麵的成就。】

張說放下悶悶的苦酒,並停止因為孩子挨打而和武官義憤填膺的交流。

天幕說到重點了。

他嗅到了誇他的氣息!

張說像幼兒園周五放學等老師發小紅花的小朋友,坐地端端正正。

【張說在這個時期做的事情,實際上是可以跟開元初姚崇的“十要事說”對比的,姚崇在開元初給出了一個明朗的發展方向,而到了張說這裡,這個方向就更加精細化了。張說從三條路出發,改正了這十年來大唐發展出現的一些弊端,從而把大唐引到了一條更加繁盛的路上。】

【在唐朝走向繁盛的道路上,張說這個宰相不可替代。】

張說心裡無限感懷。

天幕又說起了姚崇。

可在這次和姚崇的對比中,他張說第一次沒有落於下風。

他和姚崇鬥了一輩子啊,沒回都是以他摔跤作結。

他以為自己這一生或許沒有機會能超過姚崇的成就了。

現在……也沒超過。

但是持平也是很好的!

他是一個懂得感恩和知足的人。

若是他後期能保持住現在的狀態,更努力一點,或許有機會超過姚崇也不一定啊。

張說美滋滋地想。

【若是他後期能保持住現在的狀態,更努力一點,後世評價也不至於急轉直下。】

天幕一句話,打醒了美滋滋的張說。

這一巴掌把張說給打蒙了。

天幕這是什麼意思?

是他以後不努力的意思嗎?

什麼叫後世評價急轉直下,天幕你說清楚啊。

【至於張說為宰相後期都乾了什麼,這個問題就留到下個視頻再為大家解答。我們下期見。】

天幕說完這句話就緩緩消失了。

留下張說一個人呆愣坐在那裡。

清醒過來後,張說著急地不行。

天幕你回來啊,你說清楚什麼叫後世評價急轉直下,你快告訴我,後麵我都做了什麼事啊?

你跟我說,我改還不行嗎?

我會改啊,你快回來!

你回來!

隨著張說在心裡歇斯底裡的呐喊聲,天幕最後一絲光暈也消失了。

百官齊齊看向張說,沒有彆的意思,全是同情。

李隆基站起來活動活動自己發麻的雙腿,然後走到張說那裡,鄭重其事拍了拍他的肩膀,飽含深意看了他一眼,然後離開了。

張說一向沒有姚崇會猜李隆基的心思。

他險些哭了。

天幕不給個準話也就罷了,陛下您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也不說話?

突然拍我的肩是何意,是告訴我辦錯事就吃不了兜著走的意思嗎?

百官收拾收拾自己的筆記,從張說身邊走過的時候,都給張說的肩膀來了同情一拍。

張說表示自己不需要。

他心裡苦。

又苦又害怕。

為什麼天幕和陛下都不給他一個準話。

-

張說因為天幕說話說一半,已經接連幾日愁眉苦臉了。

但此時宇文融的狀態比之張說也好不到哪裡去。

此時的宇文融眼底的黑眼圈已經要拉到下巴了。

他頭發亂糟糟,沒有認真打理的模樣,渾身上下散發著的氣息不僅讓生人不敢接近,和宇文融熟悉的人看了也要繞道走。

但總有人避不開這個連路過的狗都想踹一腳的宇文融。

比如他手底下那十個勸農判官。

宇文融閉了閉眼睛,陛下的話猶在耳畔。

三十日之內處理好清查黑戶留下的隱憂。

三十日之內,哈哈。

真當他能連軸轉。

他不好過,手下那群給他惹事的勸農判官,也不能好過。

此時宇文融已經忽略了自己默認同意他們數據造假的行為,他滿心堵著一口氣,每天都想找出氣筒子。

今天掌管幽州的勸農判官是他的第一個出氣筒子。

“幽州已經處理好了?”

勸農判官哆哆嗦嗦:“之前被拉進黑戶名單的白戶已經放出一半了,不算他們的新稅稅收,剩下的一半約莫兩日就可完成。”

宇文融把眼睛睜開,像是看透了他一般幽幽開口:“出了什麼問題?”

勸農判官腿一軟,跪下來:“但是因為百姓看到了天幕,已經知道了多收新稅的事情,儘管我們把白戶放出來,依舊有百姓抱怨。我怕……”

“怕什麼?”

“我怕引起民憤。”

宇文融頭頂的怨氣更重了。

民憤民憤,天天就想著民憤。

“這該是那些刺史關心的事情,你隻需要做好交給你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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