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些商人的手段麼。”
“不是一腔熱血的一頭紮進技術質量裡。”
“不是利用聰明的頭腦進行戰略戰。”
“是拔網線, 是下毒,是綁架,是偷窺監視, 暴露一切醜聞。”
我坐在咖啡店裡,垂眸盯著杯中被勺子攪動旋轉的咖啡, 半晌,抬頭, 對麵是一個黑發黑眼的女人,隻不過臉上有了皺紋, 精致豔紅的妝容, 價值不菲的服裝。
——岸邊洺子。
我:“所以呢?你找我來是有什麼話說?”
岸邊洺子動動嘴唇,卻沒有聲音。
我也沒有貿然說話,視線瞥到一邊。
岸邊洺子,在和英一結婚幾年後, 離婚拋棄家庭回到家族。
與家族富裕相交換的, 是洺子的自由, 重新過上有錢的日子的結果, 就是被安排聯姻,生下岸邊悠真。
她的丈夫隻是入贅的工具,岸邊家族真正需要的是後代。
所以, 即使他被悠真殺死,也在本家知曉男人虐待悠真時的憤怒中輕描淡寫的略過去, 岸邊洺子的生父——岸邊司甚至稱讚道:“沒有一味地忍耐, 而是反抗, 是能成事的人。”
最後對悠真簡直稱得上是溺愛。
在千葉翻雲覆雨, 爛攤子一堆, 都是本家處理。
她的父親, 真的是老糊塗了,岸邊司自以為自己在施舍,等他妄想控製悠真,就是要被悠真反噬的時候。
記得在窒息的餐桌氛圍上,岸邊司寵愛地看著一邊吃飯的悠真,摸摸他的黑發,忽然遺憾道:“洺子,如果你當初把烏子那孩子也帶過來就好了。”
洺子一身冷汗。悠真黑黝黝仿佛黑夜的眼睛一轉,微彎,沒說什麼。
“我遠遠地看過那孩子,出落得比洺子當年都要漂亮。”岸邊司慢條斯理地切下一小塊牛排。
他想要的,是烏子的皮囊,聯姻的價值。
洺子貪念富貴的生活,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早有預料,但此時此刻心跳得飛快。
他會對烏子做什麼?
但洺子抬頭,看向對麵的悠真——有時候她都陌生這個孩子,母子的羈絆從未存在過。
悠真眼裡一閃而過的東西讓她放下心。
悠真不會讓烏子出事的。
她生下了可愛的烏子,沒有儘到保護的責任,再生下的孩子,仿佛是為了彌補這一點,悠真在她心裡成了為烏子擋住本家的屏障。
她對不起悠真。
靜謐的客廳,奢華的裝潢,禮儀得體的一家人。
洺子細細咀嚼嘴裡的牛排。
這裡沒有人愛他。
總而言之,洺子叫我來貌似是為了……她即將三婚的對象?
我輕抿咖啡:“嗯……有什麼事嗎?”
“我想……邀請你代表烏愛集團出席我的婚禮。”岸邊洺子細細看著她女兒的臉,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嗯?我疑惑地看著她,昨天剛好老爸在短信裡提了這回事,於是我答應道:“可以。”
我:“所以你一開始的話是什麼意思?”
岸邊洺子垂首,手摩挲著杯沿:“……隻是想要你小心上杉一家。”
上杉?
那不是她結婚對象的家族嗎。
我:“知道了。謝謝。”
岸邊洺子:“……”
簡單分彆後,我低頭看一眼紅色的請帖,拿出手機,昨晚老爸發的短信。
——注意一點上杉家的人。但重點不是他們
——鈴木家族的女兒鈴木園子也要參加,想必鈴木家也囑托過鈴木園子靠近你,順勢而為就行。
——我們家的繼承人的宴會,定在了下個月,記得準時參加哦
我關上手機。
總覺得這場婚禮,充滿了博弈啊。
……嘛,管他的,明天還要上學。
上學日。
飯堂裡,我端著餐盤,一個人坐到位置上,眼睛一瞥,不遠處是看起來氣氛極其窒息的籃球隊那幾個人。
五月極力的笑著,最終也沒有阻止黃瀨那些人一個接一個感到無聊地離開。
啊,美瞳赤司和那個藍頭發幽靈貌似開始對峙。
啊,五月收起笑容,擔憂地看著他們。
我收起視線不再看,戳戳咖喱飯。
我歎口氣:“人生,還真是艱難。”
剛剛端著餐盤走到我身後的佐倉千代野崎梅太郎:“……”
野崎梅太郎:“看來你有了不得了的領悟啊烏子。”
千代緊張道:“發生什麼事了嗎烏子!”
我看向坐在對麵的他們,咽下咖喱:“隻是覺得,有錢人真難。”
千代:“……”
野崎梅太郎:“……”
野崎梅太郎舉起勺子:“我申請刺殺烏子。”
千代急忙攔住:“彆衝動啊野崎君!也、也許烏子真的有煩惱啊——!”
野崎梅太郎沉默地看我一眼:“也是,由於平時的烏子過於憨批,我總是忘記她大小姐的身份。”
我吃咖喱的動作緩慢下來:“……”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哈哈哈哈,我倒覺得蠻好的啊。”千代憨憨地笑著撓頭。
“……算是吧。”野崎梅太郎抬眸,一張普通男生大塊頭的臉麵癱,“希望我們能一直做朋友吧。”
我指著下頜,眨眨眼:“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千代摸下巴,“以後烏子繼承家產,接觸的人就會變的吧。”
怎麼回事,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我麵不改色地吃咖喱,說道:“放心吧,當初我說的,在你們婚禮上s招財貓的承諾一直有效。”
他們的婚禮,看樣子是要大學畢業之後了,那時候我已經是正經的繼承人,在上流社會禮儀必不可少。
放下身段,放下大小姐的矜持,s招財貓是有其他含義的承諾。
……話說,我有矜持身段那玩意兒麼?我遲疑一瞬。
千代一副被感動哭的樣子,完全忘記害羞臉紅,貼過來抱我:“嗚嗚嗚嗚嗚嗚好的”
野崎梅太郎停頓片刻,開口:“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我們結婚,不過還行。”
他又說道:“如果我們沒結婚……”
我果斷道:“那就算了吧。”